雍正四年的春節過得格外簡單而冷清。畢竟宮裏剛剛去了個皇貴妃,朝裏剛剛來了個大洗牌,一切都在修身養性的階段。

聽晗對此倒不以為意,反正她素來喜歡安靜點的感覺。所以自打成了皇妃,她就特別害怕過春節。宮裏那規矩繁雜的叫人真的很是鬱悶,如此於她反倒更好。

要麽就不許承諾,所以絕不輕易許諾。可一旦許下承諾就勢必會竭盡全力的去實踐,這是聽晗對人處事的基本態度。因此,福惠在年若憐死後就住進了她的宮裏由她撫養是理所應當的。胤不會駁了她的麵,那拉氏更是不會。

福惠是年若憐在康熙六十年的時候所生的孩子,到雍正四年正好五歲。聽晗是不大記得年若憐孩子們的命運的。可依稀記得她的孩子似乎沒有一個活到了成年。所以對待福惠,她是盡心而憂心的撫養,生怕一個不小心,孩子沒突然沒了!哪怕那是曆史上注定好的,她也仍然希望……至少,在孩子活著的時候,要能帶給他祥和與安寧,才算完成了對年若憐的承諾啊!

福惠剛進承乾宮的時候很是叛逆,對聽晗更是抗拒到不行。他還小,還不明白什麽是死亡;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忽然要換地方,換到他父親的另一個妃嬪的寢宮;更不明白他的母親為什麽忽然不要他了。

聽晗卻不打算對他有所隱瞞,坦白大方隻是稍微委婉的就向他解釋了死亡的含義,並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已經永遠失去母親的事實。這樣做或許殘忍,可聽晗不認為不告訴他真相一直隱瞞著就會對他有所幫助。隻有直麵真相,才能更好地生活。哪怕他還隻是個孩子。

“愛新覺羅家的孩子。都是最堅強的。”之後,聽晗輕輕的拭去福惠臉上地淚痕,“而你的母親也是個勇敢的人。她全部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她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所以孩子。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你的額娘會一直守護住你地,隻要你沒有忘記她,她就永遠活在你心中!”放柔了聲音地勸慰道,並輕輕將他擁入懷中,“我答應過你額娘,會將你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的看待的。我沒有要取代你額娘的意思,隻是你放心,有我在。必定沒有人能欺負到你的!”

勸解勸解。除了威逼之外,必要地柔和政策還是很需要的!前麵說了,福惠隻是個五歲地男孩!

不過,還真別看福惠的年紀小,他的身上確實有著一般孩子沒有的剛毅和聰慧。愛新覺羅家前期的小孩也確實都特別堅強。在聽晗的努力安撫還有可愛的不凡作為姐姐的時不時哄勸下。漸漸的,他不再老是哭鼻子。更不在老是大脾氣,對聽晗也慢慢的親近起來。

承乾宮裏也因為有了兩個孩子地歡聲笑語而顯得格外熱鬧和諧。聽晗地嘴角,更是時不時的就揚起了嘴角。地那些曾經與胤作對的皇子們的災難年。但很多時候,聽晗忽然覺得,那根本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他們或許早料到了自己再無翻身的餘地,就索性孤注一擲,害人累己……

先是允祀。八福晉為了打擊胤不惜犧牲自己家族的聲譽,居然到處散播、談論當今元妃並不是真正的完顏聽晗一事。似乎根本沒有把這事萬一揭了。他們家的欺君之罪也很是嚴重的事實放在眼裏。不過,這也不怪她。她現在的處境於她那是生不如死的,還不如孤注一擲的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來得實際。正所謂,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聽晗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向胤解釋自己身份地問題地。她不是完顏聽晗。可她也不是完顏曦啊!好在她與胤之間地默契不是一時半會地。胤了解了事情地來龍去脈之後也如同以往一樣地沒有追問她到底從何而來地事實。隻是說這事他會處理地。便不再多說。聽晗對此很是感激和欣慰。無論如何。他對自己地包容與信任真地夠多夠多了!

很快地。允祀被逼著休掉八福晉。理由是八福晉胡亂中傷皇妃、汙蔑皇家聲譽、擾亂視聽等多項罪責。曆史上地允祀自是允了地。雖然始終不知道他是出自什麽心態。但聽晗始終固執地相信。允祀能夠為了她做到隻她一個嫡福晉。絕不僅僅隻是為了她地姓氏!而後。八福晉地自盡。也與曆史如出一轍。再然後。就是允祀地死亡。

雍正四年。雍正以其結黨妄行等罪削允祀王爵。圈禁。並削宗籍。改名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菩薩保”。同年。允祀亡。

另一廂。與允祀一起一直與胤作對地老九、老十、老十四也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雍正四年正月。宣布將允與胤等人一並開除宗室籍。四月。奉旨由青海押解回京。並改其名為塞思黑。滿語是豬地意思。六月。允被解往保定監禁。八月二十七日卯時。允亡。時年四十三歲。

老十。則是在疏文中連寫“雍正新君”字樣。被雍正帝覺。斥為不敬。被奪爵。在聽晗地求情之下。他僅僅隻是被禁錮在京師。雖說這樣一直一直被圈禁著失去了所有自由很是痛苦。可這也是沒有辦法中地辦法。好死不如賴活。他在乾隆年就會被放出來。總是比他地哥哥要幸運上許多地。

至於這個時候老十四,經過雍正二、三年對他的打壓和剝奪王爵等處罰,他即使再不服再好勝,沒有了父母的保護,他也已經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了。

雍正四年九月,在允、允的事件之後,諸王大臣再次合詞奏議,要求將胤立即正法。胤遣人對胤說:“阿其那在皇考之時,爾原欲與之同死,今伊身故,爾若欲往看。若欲同死,悉聽爾意。”胤回奏:“我向來為阿其那所愚,今伊既伏冥誅,我不願往看。”於是,胤下令“暫緩其誅,以徐觀其後,若竟不悛改,仍蹈罪愆,再行正法。”從此,胤銷聲匿跡,過了八、九年的囚徒生活。

就這樣,到了雍正四年的十月,朝廷中該處理該壓製的勢力算是全都得到了解決,皇權更是已經徹底百分百收在了胤一個人的手裏,再沒什麽好顧忌的。

於是,聽晗本就甚高的地位更是進一步的得到了提高。

雍正四年十月,胤正式下旨冊封她為皇貴妃。如果說元妃已經是最愛的女人的意思,那麽這個冊封,無疑是……更有人猜測,元皇貴妃的寵愛怕是將要直逼當年的董鄂皇貴妃,後來的孝獻端敬皇後了!這個猜測使得前朝後宮都有些慌亂,生怕真要再出個孝獻端敬皇後,就……

就像母親那樣麽?聽晗接到聖旨的時候,心裏有些不知是何滋味。其實根本就沒必要擔心,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擔心些什麽。他們也不想想,或許榮耀和愛意上是像母親了。可胤畢竟是雍正不是順治,他不可能為了個女人而有什麽特別瘋狂的舉動的。再說曆史上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如今展到這樣一個地步,到底要怎麽收場,聽晗是越來越沒有把握了。

或許,到最後,隻有一條路可行了!如今隻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古人守孝都要守三年。如今已是雍正四年,三年之期早已過,眾人便開始張羅著慫恿皇帝選秀了。其含義不言而明。

胤剛開始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在他看來,有聽晗一個人就夠了。何況現在他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再要那麽多女人有什麽意義?反倒是被聽晗說得都有些不忍,不忍耽誤那些年輕女子的青春:要知道,選秀女子大多是十三到十八歲的年輕姑娘!

可皇後那拉氏卻不這麽認為了,她是親自上養心殿裏頭去勸胤選秀立妃的。胤也是礙於她的麵子才勉強點頭答應選秀的事。當然了,她對聽晗自是沒有也不敢有什麽意見,隻是作為一國之母,祖宗留下的規矩她必須遵守。

聽晗有的時候真的很不能理解她,同時也很慶幸自己不是皇後。要她把那麽多女人往自己丈夫身邊堆和推,還不準吃醋,那還不如殺了她呢!還不如作為皇妃什麽的,還可以偶爾撒撒嬌嬌,脾氣的,還沒人說!

不過這一次,那拉氏似乎不打算讓聽晗清閑了,“妹妹既然是皇貴妃,皇上又最為寵愛妹妹。那麽,妹妹該是最為了解皇上喜好的人。姐姐年歲大了,做事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這次要有勞妹妹與姐姐一起為皇上對秀女們進行把關了。”一番冠禮堂簧的話弄得聽晗隻得無奈的接受了她的提議。

當然,聽晗也不是不了解那拉氏的。她對聽晗自是了解的,畢竟相處了那麽多年。可現在不比在雍王府裏,不是無意就可以躲過一切的。在雍王府裏王爺專寵你沒人能說什麽,可皇帝專寵你到不想立妃那就是嚴重的事情了!這一點,作為皇後不能不正視。所以,那拉氏要聽晗一起出麵,從另一方麵來說,是要幫展現出她無害大度的一麵,讓眾人消除她將禍國殃民的疑慮,也算是幫她了。

聽晗對此無可奈何,隻得不停的感慨,為蝦米皇帝一比較老了,選秀的事情就都要落到她們這些做後妃的人身上呢?為什麽就一定要展現出她們大度的一麵才可以類……她才不大度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