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晗補送給弘時的滿月禮物,是個精致的白玉長命鎖:簡單、好看又很合古人的胃口。與傳統的平常的刻有壽桃、蝙蝠或是金魚等吉祥圖案以及‘長命百歲’、‘富貴長壽’這類祈求孩子長壽、遠離災禍的吉祥話不同,聽晗送給弘時的長命鎖上麵隻簡單的刻有四個極為簡單的字:‘遇難成祥。’

這是聽晗在現代的某本小說裏看來的一個劇情一個場景,當時就覺得很有道理。而如今覺得用在弘時的身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曆史注定了弘時會遇到那樣的大災難,雖然不想改變曆史,但聽晗仍衷心的期盼弘時能夠早有覺悟的躲過那場災劫。

對這四個字,聽晗向李氏與胤禛的說法是:人的一生,不可能無波無瀾,如若真的那樣,那人生就會像枯井一樣毫無生趣,且人若得不到很好的曆練、不遇到困難的話,也無法真正的長大。所以,她祝福且期盼常樂阿哥,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要害怕躲避,能勇敢的去麵對,再順利平安的度過,順利的蛻變為真正的男子漢。

常樂是聽晗為弘時取的小名兒。

其實聽晗原本是真的很用心的在為弘時取小名的,很想給他取個有氣勢些的名兒。奈何她肚子裏的文墨實在是太有限了,根本取不出個向陽的所以來,隻能每天在那糾結扮深沉。結果是胤禛見她取名取的辛苦,怕她累著,甚至都要勒令她不許再引經據典了,她才訕訕的想出了個平凡的名字:常樂。ashu8

知足,常樂。很惡俗,卻也很真實。

聽晗對李氏是這樣說的:“姐姐誇我是才女,實在是過獎了。你看,我實在想不到什麽好名字。就揀了個現成的:常樂,知足常樂。其實常樂這名字也上不了大的台麵,好在是小名,私下叫叫也無妨。等將來孩子大了,不喜歡更是可以換掉或取消掉。不過話說回來了,我明白這身在皇家的規則。可是呢,雖說在皇家該爭的時候還是要爭的,但皇家的孩子打一出生就擁有的比旁的孩子多。所以如果能夠凡事報以知足的心態,或許就沒那麽多煩惱了。我是衷心的希望孩子一世都快樂的。”

聽晗不是專攻曆史的,所以隻大概知道弘時會在雍正朝時有難,且是生死攸關的大難。可具體是怎麽回事,就完全說不上來了。但是有一點大致可以肯定,那就是身為皇子的貪念。是皇子,大抵都是希望可以做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的,偏偏弘時對上弘曆,是一點競爭的餘地都沒有。所以聽晗覺得,如果弘時不要有那麽多不該有的奢念,也許就能平安過關了。

事實證明,聽晗這次的取名送鎖行動是很成功的:胤禛對聽晗的那番‘遇難成祥’的說辭是極度深以為然的,他很是讚賞聽晗能有這樣的遠見。而李氏則對聽晗為孩子所取的小名表示滿意。因為,做母親的願望真的都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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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五月的時候,聽晗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這個時候的她,關於嗜睡這一個孕婦的習性是表現的淋漓盡致。人們幾乎很難看到她‘清醒’的時候,她的身材也因此瘋狂的走樣。她雖然下定決心要減肥,不過貪吃的習性早已深種加上隨時有人‘盯’著她提醒她多吃東西好進補,聽晗的這一計劃隻得落空。

隻能等生完孩子以後再說了。某人如是想。如是地下著不大有信譽地決心。

就這樣安穩地過了一個月。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二。在一個不好也不壞。不差也不佳地日子。府裏生了件對現在來說不大不小。可卻足以影響後世百年地親事:滿洲鑲黃族人四品典儀官淩柱之女鈕祜祿氏在康熙地指婚之下。嫁入貝勒府。封:格格。

但凡有些曆史常識地人。都清楚地知道。這鈕祜祿氏啊。正是乾隆他媽——曆史上最有福氣地皇太後孝憲皇太後。

隻是沒有人會知道。她嫁入貝勒府地那個晚上。那場婚禮有多簡單。由於隻是妾侍。甚至連宴請賓客地環節都沒有。一頂轎子直接地就送到了貝勒府。等到胤禛回來再圓了房。便算了事。

鈕祜祿氏嫁進門地那個晚上。聽晗一直良好地胃口忽然變得不是很好。一用完晚膳。她更是不似先前那般地倒頭就睡。而就悶悶不樂地窩在自己地房裏練著字。誰都懶得理。

沒有人知道她這是怎麽了。以她現在地身份地位。也再沒有人敢揣摩亂傳她怎麽了。

當然聽晗自己是知道自己的:一想到府裏已經有那麽多個女人了,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嫡妻;有剛為他生了孩子陪在他身邊最久的側妃;有她這個就快要為他生孩子的女人;還有兩個格格三個妾侍卻還要不斷的有人進來,聽晗就忍不住的要憋悶。

即便知道這是曆史的必然;即便知道將來胤禛的身邊會有更多的女人,包括那傳說中的年妃;即便知道這是康熙的意思胤禛沒有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必要反對;即便知道回到古代是自己的選擇,她必須要去麵對古人的這些‘習性’;即便是知道胤禛對這個新進門的格格不會太重視太寵愛,這隻是最普通的‘政治’婚姻;即便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可以’生氣什麽的

但她隻是平凡普通的女人,她是自私的貪心的,她隻想要與自己心愛的人……雖然明知道這在古代是奢念;雖然她以為她已經被磨練的可以接受了。還是忍不住

聽晗就這樣自己氣自己的糾結著過了一個晚上,幾乎一夜未眠。如果不是半夢半醒間仿佛聽到了胤禛在她耳邊歎息憐惜的聲音;如果不是在淩晨時迷迷糊糊的聽到即便是當了新郎官,都仍還記得如往常那般的派人過來打探聽晗起居情況的胤禛身邊的小太監的聲音,她隻怕要糾結更久。

罷了罷了,如今的她已經得到了呼她想象的東西了:她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感受他對她的關心與愛護;她可以……做很多長大以後的佟佳莫晗所要避忌的事!

她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呢?這會的他還不知道她就是莫晗,就已對她如此關心。如果知道了,今日這樣的詢問,怕是會親自過來!

但是,同樣的,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了解了她因他納妾所產生的這些心思與委屈感,該要覺得愧疚與委屈了她而不是單純的說她是‘醋壇子’了……那……聽晗分析著,突然對要與他相認的想法產生了質疑:她愛他,所以,不希望他因為他而為難與……或許就像現在這樣默默的陪在他身邊,是最合適的吧?

唉,算了,不去想那麽多了。聽晗甩甩頭,相認有相認的好處,畢竟不想他老當她是另一個女人,當自己是自己的替身;不相認有不相認的好處,至少他在感情上,可以真正的理智沒有包袱。但反正暫時也沒有與他相認的契機,就走一步是一步先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如此一來,聽晗的心境開闊了不少,睡意也漸無了去。待到胤禛派來的人離開後,便起身喚來了茗玉為自己梳洗,“手腳利索些,我要去給福晉請安。”

茗玉聞言微一愣,卻也沒多驚疑多久,“是。”不怪茗玉會吃驚,因為原本,聽晗是不需要早起的。因為那拉氏早就免了她早晨請安的煩心事。但茗玉轉念一想,太久沒有去向嫡福晉請安,也確實不合規矩,顯得矯情嬌縱。自家格格大概是難得沒有睡意,早起了,才會臨時起意的吧?

聽晗確實是臨時起意的,反正她正好睡不著覺。不過,她後來又想到了一點:照規矩,新入門的妾侍必須在第二日的早晨前去嫡福晉的處所,去一一認識丈夫的其他側妃、妾侍,並向位份比她高的敬茶問安。

呃,這個說白了,就是老人給下馬威,新人給老人第一印象的環節。

所以,既然巧合了,去看看未來的乾隆他媽,好像也不吃虧。聽晗想著,見茗玉已經為自己梳洗打扮完畢了,便緩緩的起身,在茗玉的攙扶之下慢慢的朝那拉氏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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