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晗倒是記得曆史有這方麵的記載:康熙會在康熙六十一年的時候來到圓明園也就是胤的住所,然後一眼相中聰明伶俐的弘曆並將他帶走。隻是沒想到,才三月,他就來了。由於事先沒有一點風聲,園子裏又不是胤向來的根據地,所以一時有些亂。

好在胤的歸來使得園子迅的恢複正常,底下人辦事的利落在這一刻都顯現了出來。胤是一路緊握著聽晗的手回府的,聽晗能夠深刻的感覺到他掩藏在不動聲色之下的喜悅與激動。

能夠得到父親,尤其是身為皇帝的父親的喜愛與榮寵,是沒有人能夠不激動的。即便是他,曆史上這段曆史的最終勝利者雍正皇帝,也不例外。

其實聽晗一直就不相信胤會是曆史上所記載的那個樣子---即便對皇位有窺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他仍是康熙的兒子,敬父親,愛父親的心是絕對沒有變過的。聽晗一路陪在他的身邊,可以不客氣的說是比較了解他的人。所以聽晗也絕對不相信,他會是什麽弑君奪位之人!雖然,他對待其他與他作對的兄弟時必然是殘忍的,但那僅僅隻是曆史的必然性。試想如果是老八或是胤禎做了皇帝,他們又有可能對胤心慈手軟麽?

胤略一沉吟,開始了相應的布局。他先是對著那隨著他們一起風風火火趕回園子裏的總管說道:“福晉這會也該知道了,裏麵的事就讓她去安排。明天到跟前服侍的人可得一個一個挑出來,要手腳非常利索的。”他說著將臉轉想聽晗,聽晗立刻會意,“恩,挑人這塊就交給我吧,不會讓雍親王府丟了臉去的。”聽晗不像那拉氏要經常在雍親王府裏守著。她經常到這園子裏來散心。所以對園子裏的人脈一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由她從下人裏挑選侍侯禦前的人選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胤放心的點了點頭,接著對管家道:“必須要趕在皇上來之前全將道上地雪全部都給清了;皇上愛聽戲,得叫兩個戲班子過來候著。這事情你親自去辦,去把全城最好的戲班子給我請來了!不管他們明天原本有什麽計劃要給誰唱,明天都必須到我這來,否則……”他說著頓了頓,方又道:“一會去把幾個阿哥都叫到我書房裏來,我有事情吩咐。”

管家趕忙一連聲的答應著。小跑著去吩咐下人了。

“你也別太緊張。”聽晗見胤始終很是揣測的樣子,笑著道:“皇阿瑪嘛,平時規規矩矩的東西看得太多了。我們這會反而沒必要太過規矩。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皇阿瑪會來這,定是要與你父子敘話,了解你平日的樣子地。”

“恩。”胤微微一笑,“你說的也對,是我太慌亂了。”說罷,便先與聽晗分道揚鑣。各自忙活去了。

第二天,天公很做美,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意外的停了下來。不過雪到上的積雪並沒有來得及清除幹淨,但這樣卻更顯得自然了。

幾個阿哥的額娘大概,不對,是顯然都得了口風,知道皇帝現在老了,這次前來或許會帶個可心的小孫子進宮陪伴他。所以,在後麵侯著的時候都顯得很緊張。聽晗從前麵退到後麵來的時候,這種感覺更為明顯了。雖然好象還是那副除了弘時之外,其他人都對她客客氣氣很是友好地樣子。

是地。弘時近來對聽晗很不滿。

因為敏感地他覺得聽晗明顯與弘晝更為親近地同時還凡事都幫襯著弘曆。他地死對頭。他固執地認為聽晗應該與他更為親近才是。畢竟他是她親手接生地。他曾向聽晗埋怨。為什麽隻教弘曆那些為君之道而不教他?聽晗當然不能告訴他。因為這些對你根本就沒有用。你永遠都沒有機會坐到那個位置。聽晗隻能在答應他地請求。給他們兄弟兩都會講一些關於為君之道地東西。其實。她懂得也不是很多地。隻是看到了聽到了就會不自覺地說出一些古代人沒有看到地點麵。

但弘時還是不滿意。

聽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消除他地這份不滿意。但有時候想想也是。她對弘曆是真地上心。教得自然賣力。她對弘晝是真心喜歡。疼地自然真情流露。其實。她也是很疼愛弘時地。她沒有孩子。又不懼怕曆史需要依附什麽。對待孩子們。都是拿出真心來地。隻是有時候。因為知道曆史。會固執地認為弘時並不適合這個不適合那個。從而有些忽略了他地感受。待到最後。現地時候。弘時已經越不待見聽晗了。

“唉。”對此。聽晗除了歎息還是歎息。這真地是沒有辦法。那些根深蒂固地事情。不在她控製範圍內地事情啊!

正恍神。前麵地人來報。說是康熙已經看完戲。這會正在花園裏休息。雍親王命聽晗帶著幾位阿哥前去見駕。

之前接駕的時侯倒是全家總動員。但陪著看戲的,隻有胤和那拉氏兩人。有位份,包括側福晉,都未必有資格在這樣的情況下去見康熙。

李氏聞言開始有些躍躍欲試,其他的弘曆的母親,之前才剛被晉位為側福晉的鈕祜祿氏和弘晝地母親耿氏也頗有些激動地樣子,隻是沒有李氏明顯。但她們都因為沒有被宣召,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們隨聽晗離去。不過最後她們仍是都忍不住地拉住走在最後的聽晗好好的囑咐了一番。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論如何,能夠沐浴皇恩,是誰都渴望的。隻可惜,今日的那份皇恩,和皇位一樣,都隻能由一人奪得。

至於府裏的另一個高層年若憐,她則因為她的身體不大好,如今又有了身孕,不方便出席。

康熙今天的心情顯得非常好,大概不在皇宮裏不需要那麽拘謹,又能享受兒孫之樂。確實是人生一大快事。

聽晗看著康熙,心裏又一次有些恍惚。

她到如今都還依稀記得初見這千古一帝時的情形。那時候,是孝懿抱著她扣見康熙的。聽晗借著身份特殊,著實把康熙從頭打量到了尾。大概每個剛到古代的人見著曆史名人都是這態度,淑萍不也是如此?聽晗當時隻覺得千古一帝好象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嘛,還不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兩個耳朵和一張嘴地普通人?生了天花之後臉上不也留疤了?不過那時候的聽晗。身體年紀才三歲,用著還真方便,裝出一副新鮮好奇又童言無忌的可愛模樣,把康熙逗得可開心了呢!

還記得那一年,康熙也才而立之年而已。他的笑很爽朗很明媚,更很自信。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令人折服。

之後聽晗與康熙的接觸都是很片麵地,若說與康熙又再度有過什麽直麵衝擊的話,應該是孝懿去世的那一天。聽晗冒雨從承乾宮裏殺出去。大著膽子的攔下康熙的禦攆,擋住了他的去路。然後,狠狠的將康熙罵了一頓。

她可不是不怕死呢!而是那日的她。其實目的很單純地,她隻是想讓孝懿和康熙都沒有遺憾,孝懿能夠在臨終的時候見到所愛之人!孝懿怕是這若大的後宮之中,唯一真心待康熙地女人了!

也就在那天,聽晗見到那個漸漸步入中年的皇帝,失去愛妻時痛不欲生的表現。聽晗以為,這個一直嚴以律己不讓情感外露的皇帝不會這樣……“桑榆!!!”那一天,他一直喃喃的重複著這個名字。

聽晗忽然很想問康熙,問這個風風雨雨多年。被後世所稱頌的,如今雖然已經白蒼蒼,手上滿是老人斑,但卻依舊目光犀利的皇帝,千古一帝,你還記得你的桑榆麽?在那麽那麽那麽多年以後,在你又有了那麽那麽那麽多的女人以後,你還記得那個曾為你付出一切,默默愛著你。始終沒把你當皇帝隻當你是丈夫地表姐佟佳桑榆麽?

可惜,憑聽晗現在的身份,這樣的問題根本不可能有資格問出口來。其實,就算她還是以前的那個身份,也沒有資格問出這個問題。所以她隻能在心裏安慰著自己,他一定還記得的……畢竟這麽多年了,康熙始終沒有立過一個皇後。然後,他生平所寫的四情詩,都是給桑榆的……

算起來。今生這具身子與康熙實在沒什麽交集。有的全在前世。聽晗也樂得永遠隻做他普普通通的兒媳婦。而聽晗永遠也不會忘記收到康熙將她指婚給當年地太子現在的廢太子的時候的場景。她當時真的有種打心裏恨透康熙的情緒啊!因為聽晗與胤的感情他絕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孝懿心裏的地位如何他更是明白。可他卻可以為了朝廷政治而……不過想想也是,連他的親生女兒都各個輪為政治工具,她這個侄女算什麽?沒要把她嫁去邊關啊蒙古地已經是仁慈了!

不過,也不得不感慨,時間啊!著恩地很快啊!看,那時候,聽晗才三歲,胤還很小,孝懿還沒去世,康熙還很年輕。一切,恍惚就在昨天。可事實上,原來已經幾十年過去了呢……

如今,康熙確實已經老了。雖然聽晗不是沒有在家宴上見過他,但遠觀和近看畢竟是兩碼事。可以感覺得到,他衰老的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聽晗悲哀地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這位千古一帝了吧?畢竟,曆史在大方麵的記載是不會錯的。也就是說,康熙他根本不可能熬得過康熙六十一年。也就是說,往後的春節家宴,將永遠不會有他的身影了。聽晗這樣想著,心裏不免有些難受。不管他對自己好不好,不管他對待愛情是怎麽樣的,他確實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聽晗就這樣的感懷著自己的心事,全然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事情,待到她回過神來,原本就沒弘晝什麽事的某種意義上的比賽,早已以弘曆的完勝結尾。

看著始終一臉淡定的弘曆,完全沒當回事的弘晝以及憤憤不平的弘時。聽晗隻覺得,人們常說,性格決定命運,這話還真不錯。他們三個兄弟,弘曆的聰明能幹但輕易將情緒外泄造就了他的成功,應該說,這樣的他,必定是成功的那一個;而弘晝的無心政事,使他得以成為一個閑散王爺,下場不至於太過淒涼。至於弘時,唉,說白了,就是沒有本事還老愛嫉妒別人,結果……自是不用說了。

於是,就這樣,三天以後,康熙的旨意就下來了:著雍親王第四子弘曆進宮伴駕。弘曆……終於邁開了成為乾隆皇帝的最重要的一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