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不撓的鈴聲把孫炎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孫炎接通了電話,話筒裏卻沒有聲音傳來。

孫炎也沒有說話,電話兩頭都是隻能聽到輕微而急促的呼吸聲。

安琦本來是想好了要對孫炎說什麽的,但是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偏巧孫炎也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結果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等待,等待對方說話,或者掛斷。

終於安琦忍耐不住先開了腔,她的聲音就像在水中隨波『蕩』漾的浮萍一樣讓人難以捕捉:“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在等你說……”孫炎的聲音也沒比安琦好多少。

“你先說!”

“為什麽?”孫炎反問。

“因為每次都是我先打給你,”安琦的話有一點耍賴卻是無可辯駁的:“你從來都沒打過電話給我!”

“……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麽啊……”孫炎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聽說這個習慣不好,會把鼻頭『摸』大的。但是孫炎並不在意,因為已經習慣了。

“……孫炎……”安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兮兮:“你不能原諒我嗎……那一次……我……”

“別再說那件事了!”孫炎一想起她和別人聽音樂會,尤其是那個號稱要跟自己競爭的樸正飛,他就一肚子火氣。

“……對不起……”安琦的聲音越來越飄渺:“再見……”

孫炎剛想再說點什麽,電話就被掛斷了,聽筒裏傳來讓人煩躁不安的“嘟嘟”聲。

“掛我電話?”孫炎差點把手機砸了,但終於還是克製住了衝動,手機摔壞了可以買新的,但是如果耽誤了第二天什麽重要的事就不好了。

後半夜孫炎幾乎都沒合眼,安琦的聲音讓他心『亂』如麻,如果說不喜歡安琦,那為什麽要為她擔心呢?

一直到天亮孫炎還瞪著兩隻大熊貓眼望著天花板,直到手機再次響起。

孫炎木訥的目光掃過熒光屏,上麵顯示的竟然還是安琦的手機號碼。孫炎懶洋洋的接通了電話,聽筒裏傳來的聲音很嘈雜,所以安琦的聲音聽起來很小。

“孫炎,我現在在機場。我家裏同意了我的移民荷蘭的決定。這個電話是要和你道別的,也許以後我們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安琦的語速很快,顯然這些話之前她已經在心裏默念過無數遍:“珍重!我愛你!”

孫炎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再次被掛斷了。孫炎慌忙回撥了電話,第一次聽筒裏傳來的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第二次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聲訊服務小姐的聲音聽起來很冰冷,機械的一遍遍重複著不夾帶一絲感情的話語。

手機悄悄的從孫炎的手中滑落,在床鋪上彈跳了兩下就失去了活力,像一具了無生機的棺材橫在孫炎的麵前。

孫炎木然從西服口袋裏翻出一盒香煙,抽出一隻叼在嘴裏。跳動著的火苗深情的擁吻了香煙,香煙的眼頓時變得通紅,激情的火焰點燃了它的生命,在火焰中激情燃燒自己的生命,直到化為灰燼,殘骸葬於煙灰缸中,那是它一生不可違抗的宿命。

孫炎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暗青『色』的煙霧繚繞充斥著反間的每一個角落。

失去了。

離別是那麽的突然,甚至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離別,往往是代表著會迎來下一個重逢。

可是有的時候離別――

也許就再也不會重逢。

(狼怎麽忍心讓他們不再重逢?我想兄弟們也不忍心吧?要是忍心就書評裏說一聲,狼就狠狠心讓安琦真的消失。)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的望著孫炎,一夜未眠的他看起來極為疲憊,新刮了的胡子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一樣占領了他的唇邊和腮下。孫炎按滅了燃燒到了盡頭的煙蒂,再慣『性』的去翻煙盒的時候,才發現裏麵已經是空空如也了。孫炎發泄似的把煙盒『揉』成團用力摔在地上,這時手機又響了。

“安琦?”孫炎條件反『射』的一把抓過手機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陌生的男子聲音:“您好,請問是重慶炎天廣告公司的孫總嗎?”

“呃,是我!您好!請問您是哪位?”孫炎雖然遭受了離別的打擊,但是還不至於因私廢公,迅速的收拾了自己的不良情緒,同時也慶幸著自己沒把手機給摔了。

“您好,我是雲南的昆明春城廣告公司的總經理,我姓李!”那個男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之後,就直接奔入主題:“孫總!昨天晚上我從重慶衛視上看到了貴公司的天使杯首屆西南國際服裝模特大賽,您舉辦的這項大賽讓我公司很有興趣,所以想能夠和貴公司來合作這個比賽。今天一早我按照廣告上的電話聯係了貴公司,然後您手下的工作人員給了我您的手機號碼,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當然不打擾,”孫炎聽了李總的話本來陰霾的心情瞬間變得心花怒放,由於人手精力有限所以自己一直沒想過去搞什麽分賽區分賽場,這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還直接掉在自己嘴裏一樣!孫炎打著哈哈說:“李總,我覺得這麽大的事情還是麵談比較妥當些!您覺得呢?”

“沒錯,本周之內我一定會抽出時間趕過來的!”李總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希望可以和貴公司有個良好的合作開端。”

“好的!嗬嗬!那就恭候大駕!”孫炎似乎看到了一群長了翅膀的人民幣源源不斷的從西南角落裏飛來。真是有一得就有一失啊,想到離去的安琦,孫炎無奈的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