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WWw,QuanBen-XiaoShuo,CoM

不過,那是對有些人而言,至於展狂,二個月,更勝過兩年。一個大男人,臥床二個月,不——二個月還要久一些,若非為了不讓雪兒傷心難過,他兩天也呆不住。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月,他的身體已經有些起色了,至少,緩慢行走不是問題,不需要由夜魂攙扶著行走了。

而且,展狂到獨龍族已經有近兩個月了,卻沒有一個消息傳回展家。

展狂明明是來接雪兒的,結果接到最後,連自己都接不見了。

難免讓人想歪了。

是不是當初來送信的那個名喚雷嘯的男人有古怪,是逼雪兒寫一封信好到展家來騙展狂。隻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這一點,在獨龍族裏的雪兒也不曾記掛。

沒有辦法,誰讓她的一顆心全都掛在展狂的身上,哪裏還分得出身去記掛別的呢。

她隻是擔心著他,她會想念無憂和無慮,隻現在,展狂身上的傷,還好得不盡完全,還必須繼續留在獨龍族裏治療。

他們會回展家。

他們也還會回到獨龍族。

這一點,雪兒萬分的確定。

“爺,該吃藥了。”

門被推開,進入的,是夜魂。

展狂眉頭一皺,目光,探向夜魂身後,仍是不見雪兒的人影。

“她呢?”

無需細問,夜魂自是知道他要問的是誰。

“夫人在寫信,爺的情況已經穩定,夫人提及,也該寫信回展家報個平安,以免家裏人擔憂焦急。”

夜魂淡然地將雪兒的意思表達。“喝藥的時間到了。”夜魂再度提醒。

展狂仍是看都看一眼。

“先放著。”

“夫人交代,爺一定要立刻把藥喝下,這藥,是有時效性的,若是藥效一過,喝再多也無用。”夜魂堅持要展狂立刻喝下藥,而展狂,連一點要喝的意思都沒有,於是,兩個人就這麽僵持著。

誰也不讓誰。

為了展狂的身體著想,夜魂是不會讓步的,若是以前,他一定會退讓,而且,退得極快,一點猶豫都沒有。

不過,如今情況不同。

人,該有自己的堅持。

夜魂的某一些方麵堅決,是已不如當年。

展狂和雪兒的情感,至少,也讓他有所改變。當初展狂遍尋不到雪兒之時,夜魂也曾想過勸服展狂不要再戰。

能找到的,早已找到。

若實在找不到,哪怕花費再多的精力,也徒勞無功。

何必苦了自己呢。

結果——

他差點被展狂殺了,那一次,他從展狂的眼中,看到了堅決。那種堅決是夜魂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

隻要雪兒一天沒有找到,他就一天不會停下來。

就算永遠都找不到雪兒,展狂,大概一生隻會為雪兒而生。

那是他生命的依托。

一個人,沒有他生命的依托,活著,還能有什麽意思呢。

夜魂想了許久。

他的依托,就在展狂,沒有別的,如此而已——

不過,對待有些事情,他的看法,改變了,做法,自然隨著看法的改變而變。他赫然清楚,雪兒所做,有些時候,真的很有效。

就算展狂不是心甘情願的,也不會說出個不字。

魅力之大,讓人汗顏。

“我讓你放著。”

“夫人交代,爺一定要喝完。”

“夜魂——”

“是。”

“我命令你,馬上滾回水族。”

“不。”夜魂很幹脆地拒絕,“爺即使命令,那麽也隻能命令夜魂去做事,滾回水族的則是克天薩,而非夜魂,所以,爺的命令,夜魂不會遵守。”

分析得有條有理。

展狂眯起了黑眸,看來,夜魂是被帶壞了。

開始會反駁他的話了。

“請爺先別怒。”心火才剛消了些,可別又上來了,到時候,他一定會被夫人罵死的,“這些都是夫人傳授的。”

“哼——”重重一哼,展狂不再言語。

夜魂再上前一步。

“爺,該喝藥了,否則,夫人會傷心。”

傷心!

多好用的兩個字,夜魂看著展狂的身軀立刻僵硬,一口牙咬得哢哢響,這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場麵。

難得的讓夜魂想要笑。

看來,夫人的計謀,是一點錯都沒有。在夫人寫信之際,讓他代為送藥,就猜到爺會不吃,夫人說,隻要一提到這句,爺一定會吃這一套的。

看是,還真是吃這一套。

“拿來——”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展狂的樣子,氣到不行,不過,還是喝下了那碗,已經快要冷卻的藥。

雪兒寫完保平安的信,交給雷嘯,讓已經熟門熟路的他,再跑一趟展家。

所幸,族長是個好人。

開口請求,隻要獨龍族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就不會推遲。當然,前提,必須是在不傷害到族人的前提下。

目送雷嘯離開之後,剛想返回屋裏陪展狂,卻意外地看到一個不該在這裏出現的人。

“白大夫——”雪兒驚訝地凝著安然入座,怡然品茶的白顏書,適才送走雷嘯之前,還不曾看到他的身影,這會兒,他倒是一身白衣,入座安然,仿佛,他已經在此許久。讓雪兒有些赫然,該不會是白大夫真的來了許久,而她太過於專心寫信,交代雷嘯事情,而忽視了他的存在吧。

一張小臉,一會兒紅通通,一會兒怔然——

心裏頭想著什麽,可全都明明白白地寫在這張小臉上了。

白顏書飲下一口茶,慢條斯文地將茶具安放桌上,溫雅的臉上,揚著溫和的笑,“不要自責,我也是剛到。”瞧見沒有,這茶具上可是白顏書三個字刻在上頭,他自己帶過來的,所以,根本就無需自責。

白顏書指指茶具上的字。

一時半會兒,雪兒還未能反應過來。

“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時興起就找上門來了,希望沒有嚇到雪兒你。”

確實被嚇到了。

不過——

“哪——哪裏,雪兒還擔心有怠慢之處呢,既然白大夫不在意,那雪兒就鬆了口氣,不知道白大夫突然想起什麽事情來。”

“唉——”白顏書不以為然地揮揮手,“雪兒,別白大夫來白大夫去的了,在我身後喚喚,沒聽見也就算了,在我麵前,這樣大夫來大夫去,很讓人有罪惡感呢。”他自認不是個好大夫,當然,不是指醫術這一塊。

“那——”該喚什麽?

“叫白大哥,或是幹脆喚顏書,族裏的人都是這麽叫的。”

“那,雪兒就直接喚白大哥好了。”直接喚名,未免太多不禮貌,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白大哥找雪兒,有何事?”

“哦,是這樣的——”白顏書也想起,來這一趟的目的,“是有關你家夫君的容顏,我看他臉上的那塊疤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意願,讓我來研究一下呢。”

疤?

夫君臉上的傷痕?

雪兒有些遲疑,夫妻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她也早就習慣了他臉上的傷痕,早就已經完全無視了,現在的他,有傷痕和沒有傷痕,對她來說,並沒有區別。

而且——

若是她在夫君麵前提及,需不需要消掉他臉上的傷痕,萬一讓他以為其實她是在意他臉上的傷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他現在的身體,還這麽虛。

“怎麽?有為難之處?”

“呃——”雪兒輕輕點頭,確實為難,“這個,恐怕要等到他身子骨好一些之後,再探探他的意願,暫時,還是不麻煩白大哥了。”

“不不不,一點都不麻煩。”

族內的人,個個都身體健康,又不常生病,偶爾有的也不過是個小風寒,不然的就摔一跤破了皮,折了骨,也就沒有什麽其他的大事了。

更不要說是展狂臉上的傷。

唉——

不能治,真的會很無聊哎。

“可”雪兒一臉的為難。

“好好好,不勉強,不勉強。”白顏書端起茶,立起身,“不過,如果你家夫君有那個意願的話,記得不要找別人,一定要先來找我。”

“好的。”

“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有事來草廬找我。”

“白大哥慢走。”

她很奇怪!

非常奇怪。

展狂不動聲色,麵無表情,也不提醒身邊的小女人。她盯著他的臉,已經瞧了好久,若不是她偶爾會歎氣,他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他的臉有問題嗎?

今天,他並未戴上銀色麵具。

不,他已經許久不曾戴過銀色麵具了。

還是,她仍在意他臉上的傷痕?很醜?他已許久不曾照過鏡子,不過,可想而知,好看不到哪裏去。

長手一伸,握住雪兒的小手,將她拉到身前,長指,托起她的下巴,勾回她已經飄遠的神,直視著她的水眸。

“怎麽了?”沙啞地開口輕問。

雪兒立刻搖頭,不過,隨後想想,又點了點頭,她不想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她不在意,如果他在意的話,說不定,可以磨掉他臉上的傷痕,以後,他會好過一些,至少,在外人的麵前,他無需掩藏自己,他也可以用自己的真麵目示人。

“夫君,今天白大哥來找我——”

“白大哥?”

雪兒的話還未落,展狂便已經抓到最關鍵的字眼,什麽時候,他們已經親密得如此互喚,為何他一點都不知情。

黑眸,驀然陰沉。

“你怎麽了?”軟軟的小手,撫上他的臉,休息了近兩個月,她的小手,已經恢複水嫩柔軟,獨龍族的水草,都很有效果呢。很養顏,她看起來,雖然還是瘦了些,不過,比以前還要精神多了。“你該不會是在意白大哥——呃,是他叫我這麽喚的,族裏的人都是這麽叫他的,我們入鄉就要隨俗啊。”

“哼。”

這一點,展狂可不以為然。

“他來找你何事?”

小手,先撫上他布滿醜陋傷痕的臉上,“他想要問你,有沒有意願治好這邊的臉,他可能有辦法,夫君,你會在意嗎?”

他不急著回答。

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地盯著她。

而後,輕吐一口氣。

“你在意嗎?”

雪兒搖頭。

“我不在意,你就是你,隻要這顆心不變,你就是你啊。”

“那好,告訴那個好心的白大哥。”最後三個字,特別的用力,好像是硬生生地咬出來似的,“不需要他未我們夫妻倆的事情費心。”

“我也是這麽跟他說的,以後有別的需要再找他就好了。”雪兒鬆了一口氣,他不在意就好了。“夫君,現在身子有沒有好一些。”

“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你要好好地休息哦。”

“……”

展狂開始懷疑,那個姓白的家夥,是不是故意讓他在**躺這麽久的。

“我可以出門了。”

“不行。”

“雪兒——”

“夫君,聽話,白大哥說了,躺足了時間,你才可以起來,到時候,就沒有後遺症之類的事情生,不然的話,再出來一個別的病症,那要怎麽辦?夫君,別任性好不好?”

任性?

展狂咬牙。

什麽時候,他展狂成了任性之人。

“告訴他,我會殺了他。”

呃——

誰?

雪兒眨眼,他要殺了誰?這裏沒有誰得罪他啊。

“不可以動不動就殺人,雷嘯告訴我了,官府到處都在通緝你,你的手,為了我,已經染了太多的鮮血,我不會再讓它染血。”柔軟的小手,緊緊地包住他的大手,很用力,展狂不語,隻是靜靜地由著她握著。

“沒事的——”再度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我不會在乎他人的眼光。”

“我知道。”她哪有不知的道理,“夫君,我們住在這裏好不好?我們把娘、無憂和無慮都接到這兒來,我會和娘一起吃齋念佛——”好告慰那些無辜而死的亡靈。

“我不許。”展狂霸道地阻止她的胡思亂想,“所有的罪,我會扛下。”(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