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秦淮對酒,自古英雄幾何(五)

元淮歌繼續高談輪廓:“高祖李淵,結束了人民戰亂紛飛的宿命。他的兒子李世民更是一代明君,令人稱頌。雖說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是有弑兄之罪,但是,他的這一箭卻換來了天下幾十年的太平,也算值得。

至於後來武則天攝政,登基稱帝,功過是非自有後人評說。但武則天愛才惜才,對於罵得她體無完膚的人,她也願意重用。這也不枉她臨終之前立下一塊無字碑了。

最有爭議的非唐玄宗莫屬了。他開辟了開元盛世,堪比太宗的貞觀之治。但是,他晚年寵愛兒媳楊玉環,是否**暫且不談,一場安史之亂,賠了江山又賠了美人。從‘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繁華,到‘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的淒慘。他和楊玉環的愛情是值得稱頌,但為了一個女人,從此君王不早朝,拋卻江山社稷,實在愚蠢之至。”

聽到這裏,鐵木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說的好!真是針砭時弊!我覺得,評說一個曆史人物很難。他有功德,但也會造孽。你很難說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一個帝王,要江山美人兩豐收,實在是難啊!剛才有句話,說到我心裏了,是非曲直自有後人評說。我們幾人以後,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曆史自有公斷。”

這句話更說進了每個人的心裏。趙擴和鐵木真兩人自不必說。都是帝王,世人怎麽評價,曆史怎麽書寫,隻有百年以後才會得知。鐵木真也永遠都不會知道曆史對他的評價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而趙擴也不知道,正是他在位期間,眼前的這位大漢統一了蒙古,稱成吉思汗。

江梓秋心想,自己隻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青史自然不會留給自己些許位置。可鐵木真就不一定了。不對,應該說,他一定會記載於史冊,萬古流傳。

而元淮歌,更不知道曆史會怎樣書寫自己。史書上並未記載成吉思汗身邊有一個叫元淮歌的女人。這是怎麽回事?元淮歌不得而知。

沉默了一陣子,趙擴先打開僵局,說:“那元賢弟,你覺得當朝諸位天子如何?”

被她這一問,元淮歌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個人為什麽會這麽問,若是傳了出去,朝廷不會放過他。

“趙公子,要我說實話嗎?”元淮歌問。

“當然,請講。”

元淮歌天性心直口快,見他這麽問,隻好說:“敢問公子有沒有聽過這首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趙擴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問:“元賢弟,你什麽意思?”

元淮歌冷笑道:“哼哼,還能什麽意思,你還聽不懂?高宗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冤殺了嶽飛!屈膝向金國投降,賣國求榮,窮奢極欲,隻圖偏安一隅。你知道一千年以後的人是怎樣對待秦檜的嗎?在南京城嶽飛墓旁,用銅塑了秦檜和他老婆的銅像,朝著嶽飛墓的方向跪在那裏。過往的遊人無不向他們吐口水!無不罵他們是大漢奸!

至於當今天子,也不是什麽好鳥!公元一二零八年,這個昏君和金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嘉定合議’,不過和他老祖宗一樣,是個懦弱無能之人!”

江梓秋聽元淮歌說得有理有據,心裏確實有點相信她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了。

而此時的趙擴,雖然不知道元淮歌所說的‘嘉定合議’是什麽,因為此時還是一二零零年,那份協議是八年後簽訂的,他自然是不知所雲。

不過,他就算再昏庸也能聽得出來,元淮歌對他以及前朝的幾個皇帝憎惡至極。但是,元淮歌說的全都是事實,他除了心裏氣憤以外,外表還不敢顯露出什麽。

“好了,幾位大爺!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說這些惱人的事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花魁蝶姬。

“趙公子,奴家今天專門來陪你們飲酒。呦,這位大哥張得好英武啊,你們四個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蝶姬嚶嚶地說。還不斷向他們幾個拋媚眼,送菠菜,元淮歌一個勁兒地反胃。

趙擴笑道:“諸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茉影樓的花魁蝶姬。他們是元公子,鐵公子和江公子。”

“奴家給各位見禮了。”說著便做了幾個萬福。

趙擴說:“蝶姬,你看我們四個大男人,你一個哪應付得過來啊?再叫幾個姑娘來!”

元淮歌慌忙打斷:“不不不不!不用了!我,那個,我們習慣自己喝!”

“哎,元賢弟,剛才蝶姬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人生得意須盡歡,人生苦短,應當及時行樂!”趙擴堅持道。

趙擴身邊的侍衛心裏歎道,剛才那位公子把話都說到如此難聽的地步,他還是過後就忘,依舊我行我素!難道說,我們大宋真的要離亡國不遠了嗎?

“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快來伺候幾位大爺!”

蝶姬這一聲召喚,招來了七八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圍住元淮歌他們就開始灌酒。

“哎呀呀,這麽俊俏的郎君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皮膚粉白透亮,女家都不及您呢!公子,喝了奴家給你斟的這杯合歡酒。”一個妓女摟住元淮歌的脖子嬌聲道。

“什麽?合歡”元淮歌話還沒說完,就被灌下一盅。

“這位大爺英勇神武,想必不是一般人。來,奴家好好敬你一杯!”另一個把臉抹得像猴屁股似的妓女吊在鐵木真脖子上,把酒送往他嘴邊,灌了下去。

“元公子,你嚐嚐這菊花糕,這可是我們影茉樓的招牌點心呢!”說著就將一塊黃澄澄挺好看的糕點塞進元淮歌的嘴裏。

“元公子,再喝口酒。”說著又往元淮歌嘴裏倒酒。

接著,那個抹得像猴屁股似的妓女狠狠地在鐵木真臉上親了一口,元淮歌登時大怒。剛站起來,指著那妓女想罵她,但嘴裏塞滿了菊花糕和酒,一張嘴呼嚕嚕地聽不清在說什麽。身邊的妓女又將元淮歌按了下來,也狠狠地親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