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星門內,琴聲不斷,飛花漫天。

誰在撫琴?花瓣背後的人,是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群雄運勁,用真氣護住自己,以抵擋對方內力造成的傷害,但除了少數幾個武林名宿外,多數的人,都被這股強大的內力震成了重傷,有的武林人士更是已經陷入了死亡境地。

東方鈺對著滿目的飛花,在運氣的同時,將目光向花的最深處探去,心中想道∶“這是什麽人,怎麽有如此高的內力…”玄恩看了一眼東方鈺,心中以猜出其所想大半,道∶“這股內力,隻怕隻有柳笑狂…”了靜接道∶“不可能,若是柳笑狂,他現在起碼有一百多歲了…”

眾人都在運功抵抗,曲默平也是,但不同的是,他被逼得節節後退,毫無招架之力,但他也沒有受傷在地,一旁的東方雪、陸卓的嘴角都已經低落到嘴角,曲默平看在眼裏,不住看了東方雪,眼神帶著關切的神色,又抬頭看著麻痹木的飛花,眼神一尖,暗道∶“誰呢,竟有如此高深的內力,若非我身上這軟甲,隻怕我也撐不住…”他正暗自琢磨對方身份,隻覺身邊一陣清風拂過,眼前頓時閃出了一道人影,還未等眾人看清楚此人是誰,劍星門內,立時疾風四起,所有花瓣四散而飛,花瓣立時被疾風吹到了兩側,中央也漸漸顯出了一條青石板路,也幾乎在同時,琴聲也停止了。

飛花紛紛落地,宛若華麗的舞曲瞬時終止,知道這時眾人才看清楚,出手的人竟是玄空方丈。

玄空對麵,一人微坐在紗帳內,雙手附在琴麵上,一動不動的,而那人旁邊,也站著一個人,那人身著紫色輕紗,真的是超凡脫俗之美,這人正是季萱兒。

撫琴人在紗帳內,笑道∶“早就聽聞玄空大師佛法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晚輩佩服。”

玄空道∶“阿彌陀佛,這般功力,老衲生平隻見過一人,本以為是昔日故友,想不到竟是個年輕人,老衲亦是敬佩。”

撫琴人道∶“大師功力,晚輩不及,大師謬贊了。”

東方鈺向前道∶“朋友是誰?今天是武林大會,不知閣下為何而來?”接著看了滿場的受傷人士,道∶“這先兵後禮,總歸不大好,是吧?”

撫琴人笑了笑,沒有答話。群雄怒目看著撫琴人。而這其中,以泰山派傷的最重,泰山掌門師弟邱子許上前挺劍怒道∶“你不會說話嗎?傷了那麽多人想不了了之,你做夢!”早就聽聞邱子許為人衝動,眾人皆知,不料今日竟也如此,他話才落,便挺劍衝出,劍鋒直向撫琴人衝去。撫琴人看著,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眼見劍尖馬上要逼近撫琴人的喉部,眾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可撫琴人依舊泰然自若,麵色不改,隻聽“撲”的一聲,不知什麽原因,邱子許的身子竟被打飛了數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群雄一驚,泰山掌門嶽子中見狀,連忙上前看邱子許的傷勢,隻見此時的邱子許已滿口鮮血,全身動彈不得,嶽子中將他扶起,道∶“師弟!師弟!”轉目看向出手之人,不禁一驚,群雄見狀,更是驚訝,原來出手的並不是撫琴人,而是站在他身旁的季萱兒。

嶽子中怒道∶“你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傷我師弟!”群雄亦是氣氛非常,紛紛在底下咒罵,點倉派弟子向林典道∶“師父,這二人也太過狂傲了,真想教訓他們一下!”林典斜眼道∶“你有這個本事嗎?自不量力!”心中暗道∶“這仆人武功都已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境地,想必那撫琴的,武功定是非凡…”群雄有的驚愕,有的歎服,有的眾說芸芸,一時間,劍星門喧聲四起,不過,所有被琴聲所傷的門派,對撫琴人二人,均是怒目相向的。

嶽子中道∶“如果你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泰山派,絕不罷手!”群雄紛紛應和,季萱兒笑道∶“你門下弟子出言不遜,自不量力,居然敢對我家主人無禮,我隻是代我家主人略施小計,稍稍教訓一下他,有何不可?”眼神裏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媚。

邱子許用顫抖的手指微微指著季萱兒,他的手仿佛抬不起來,顫顫道∶“你…你…”嶽子中怒目道∶“嶽某人頭一次聽說傷人可以如此的冠冕堂皇!你對我師弟做了什麽?”

季萱兒輕撫發端,道∶“沒做什麽,我沒有殺他,他隻是受了我的一計冥心掌,動不了了而已,沒什麽的。”

嶽子中提劍道∶“妖女,我殺了你!”剛要出手,卻被東方鈺攔下,季萱兒笑道∶“想不到一派宗師,要對我這個弱女子出手,實在好笑的很。”嶽子中向東方鈺道∶“東方掌門!”東方鈺道∶“來者是客,既然來我劍星門,東方自會處理,請嶽掌門暫時賣東方一個薄麵,可否?”嶽子中瞪了季萱兒一眼,便去照顧邱子許。

東方鈺向撫琴人道∶“閣下縱容下述隨便傷人,你們有連傷我武林群雄,不知意欲何為?”

撫琴人道∶“東方掌門,聽說你的一劍淩空無人能敵,我是很想見識一下,不知我可否有那個榮幸?”雖是挑戰之言,被他說的卻如此委婉,叫人想推脫都難。

東方鈺道∶“閣下武功非凡,我從琴聲之中便可感受的到,不知閣下係屬何門何派,東方倒是很有興趣。”

撫琴人道∶“無門無派。”

東方鈺道∶“哦?”

了靜冷哼一聲道∶“東方掌門,你不必問了,看他的樣子,多半是魔教之徒!”

撫琴人笑道∶“想必說話的這位就是了靜師太吧,我久居海上,少理中原之事,又是有些孤陋寡聞,不過了靜師太的大名,以及峨嵋的碧逍劍法、《蘭心典》我還是有所耳聞的,今日得見師太,幸會幸會。”

了靜一聽對方如此客氣,自己也不可失了大派身份,道∶“閣下不是邪派中人?如若不是,為何出手傷我正派豪傑,走要有個交代才好,否則,休怪貧尼無禮了!”

撫琴人道∶“邪派,那是我的下一個目標。”

了靜道∶“這麽說,閣下就是為我們來的!”

撫琴人道∶“算是吧。”

武當掌門明遠道∶“聽閣下的意思,似乎要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武林,不知貧道說的是否在理?”

群雄一聽,嘩然一片,紛紛在下麵道∶“什麽人,竟敢這麽狂傲﹖”“有玄空大師,東方掌門,他太自不量力了。”曲默平站在東方雪,陸卓身旁,望著撫琴人,心道∶“原本以為,殺了牢裏的那個,就可以毫無阻礙了,想不到又殺出了一個,真是可恨,不過也好,借玄空之手除了他,以後我也少了麻煩。”東方雪見他想的入神,道∶“師兄,你在想什麽?”曲默平道∶“沒什麽,師妹,你沒受傷吧。”東方雪道∶“沒什麽大礙,調整一下,就好了。”陸卓疑道∶“師兄,我看你似乎沒什麽事,琴聲似乎並沒有對你怎麽樣…”曲默平哪裏肯說是軟甲的作用,聽陸卓提起琴聲,便想起自己從小不通音律,道∶“我不通音律,可能是這樣,琴聲才傷不到我。”陸卓、東方雪點頭應諾。

撫琴人道∶“中原武林人才濟濟,我又怎麽敢妄自尊大,我隻是前來切磋而已。”

羅金義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挑戰。”

季萱兒道;“我家主人不是說了,隻是切磋,但你們若是輸了,必須臣服我家主人。”

唐東烈冷哼道∶“笑話,閣下未免子時過高了吧?”

東方鈺道∶“好,那明人不做暗事,我們部分門派昨晚受到了伏擊,可與閣下有關?”

撫琴人道∶“哦,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那隻是一個小小的分堂,沒想到驚動各位了,我在此給你們致歉。”

玄恩,羅金義等人一驚,更是對來人身份充滿了好奇和驚愕,對方隻是一個分堂,竟可以獨戰少林,華山兩派高手,而且能全身而退,這撫琴人,究竟是誰,怎會有如此實力?這不禁讓眾人心中畫上了一個問號。

撫琴人道∶“眾位不必如此,我隻是來和你們切磋武功,而昨天的,隻是先打聲招呼,不必大驚小怪。”

見眾人沒有回話,撫琴人續道∶“東方掌門,你召開這武林大會又是意欲何為,我很有興致聽上一聽。”

東方鈺道∶“閣下久居海上,卻熟知中原之事,想必也知道中原刀客之事,今天的武林大會,就是為了他。”

撫琴人道∶’聽說東方掌門以一招一劍淩空,打敗了他,為何不出手殺他,我很好奇,東方掌門可否賜教?”

東方鈺道∶“我隻想給他最公正的審批,僅此而已。”

撫琴人笑道∶東方掌門就這麽相信無聊的公正?有多少魚目混雜之士在這其中,借著公義的旗號打著私心,一口一句天下百姓,為的卻都是自己,恕晚輩直言,審批,不好笑嗎?”

東方鈺道∶“我相信,絕大多數,是公正的。”

撫琴人道∶“也罷,不過那個刀客,由不得你們去審判,這天下,隻有我一人可以定他的生與死。”

東方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說過是奉命行事,這麽說,他遵從的是閣下的命令了?”

了靜道∶“那人是誰?那把刀殺了我們無數的武林同道,那個刀客即便死在誰的劍下,也死有餘辜!”

季萱兒道∶“你竟敢對我家主人的神右護法無禮,況且是他們技不如人,他們才死有餘辜,這就是江湖…”

“神右護法…”眾人喃喃道。

“這意思不就是神的右臂嗎?這人竟敢自命神人,簡直是狂傲至極…”

東方鈺道∶“好,既然閣下親自前來,我們可否把事情弄得明白,也好過讓武林再填無辜鮮血。”

撫琴人道∶“東方掌門的話,這和我意。江湖之道,還是以江湖之法解決,我剛剛也說過,我是來切磋武功的,你們若是贏了,不就是公正的審批嗎?”

玄空道∶“阿彌陀佛,施主,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撫琴人道∶“四大皆空,晚輩悟性不及大師,不過玄空大事武藝非凡,稍後還請指教幾招才好。”

東方鈺道∶“東方不願與閣下為敵,不過閣下也說,江湖事江湖了,那麽我應戰,請賜教。”

了靜道∶“貧尼很久為與人動手,不如貧尼代東方掌門來討教幾招,閣下以為如何?”

撫琴人微微一笑,道∶“師太肯賜教,自然求之不得,師太請。”

了靜道∶“閣下躲在輕紗後麵,莫非不肯以真麵目見貧尼嗎?”

撫琴人笑道∶“凡夫俗子,又豈敢以真麵目見師太,師太請。”這話雖像是自己的謙虛之言,實則卻有些傲慢之氣,了靜有怎會聽不出弦外之意,手中拂塵已悄然握緊。

場上所有人,均退後了幾步,留出空間,以便二人相鬥,一時間,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

玄恩道∶“方丈師兄,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玄空道∶“這位施主雖句句為謙,卻帶著一種濃重的殺氣,武林有劫,我們唯有盡力渡過此劫,以免生靈塗炭。”東方鈺道∶“方丈大師所言極是…”

東方雪道∶“師兄,你看怎麽樣?我爹,不會有事吧?”

陸卓道∶“那個刀客人,是奉他的命令而來,而且,對方的一個堂主,竟可從少林,華山兩派手中脫逃,並不好對付…”

聽完,東方雪麵露擔心之色,曲默平安慰道∶“放心吧,師妹,還有方丈大師在,想必那人鬧不出什麽亂子。”

東方雪點頭道∶“也對,真希望這件事,能夠自這裏解決,也希望爹爹,平安…”

場上,撫琴人和了靜麵對麵,了靜的拂塵輕搭在左臂之上。

季萱兒退到了撫琴人身後左側,臉上毫無表情,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撫琴人道∶“早就聽聞峨嵋武功,獨步武林,想不到我今日有幸的見,妙哉,妙哉。”

了靜笑道∶“我日前也聽說閣下的神右使者與東方掌門相鬥的不相伯仲,想必閣下的武功更是樓高一尺,指教我不敢當,還請側教!”

撫琴人道∶“子林隻是胡亂學了些,怎麽敢與東方掌門相提並論,我有幸與師太切磋,已是極好。師太請。”

了靜拂塵清揚,劍星門,又是一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