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王子首次對戰大轅朝老狐狸慘遭滑鐵盧,他倒是想顯得大方不計較,奈何,他的臉色實在不像是大方不計較。

那精致的小白臉,青黑青黑的。

郝仁藝高人膽大,去擼了一把老虎屁股,隻是問了一句接下來怎麽辦,被薩爾藍眼睛笑眯眯地盯了長達一炷香時間,然後柔聲道:“你還不滾?”

……郝仁就圓潤地離開了。

晚上,唐七沐浴歸來,看到**擺著一套女裝。

深紅的,極為華貴的樣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摸起來,有點舊。

唐七隻是看了兩眼,就平靜地穿上了,無論薩爾他們什麽考量,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給什麽穿什麽,**都沒關係。

衣服有些偏大,但真的很華貴,不像是睡覺穿的。

果然,沒一會,就有一個侍女在外麵敲門道:“唐小姐,將軍有請。”

唐七乖乖地跟了出去。

這一次就不是太子對太子的喝酒了,唐七被引向書房,房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薩爾坐在正中的桌椅上看文件,另一邊支起了一個架子,掛著一幅皮製的大地圖,有四個穿著便服的男人正圍著看,郝仁就在其中,正指著一個點說著什麽。

唐七進去後,瞬間占領所有視線。

根據各項數據分析都可以得出,她確實是個很有料的美少女,深紅的裙袍雍容華貴,雖然略微顯老,但是襯得小臉晶瑩剔透,胸部鼓鼓的,身材修長苗條,瞪著水蒙蒙的大眼睛盈盈地站在房外,一副茫然的樣子,然後頭一歪,平淡的語氣:“有事?”

薩爾的表情還是不怎麽好,他慢慢地合上手中的文件,手拿起了酒杯,道:“我查了一下,唐家所有孩子的資料在一次山賊劫道後被重新登記過,也就是說,那次遇劫後,你們的身份,隻要差別不是太大,幾乎說什麽是什麽,反正唐家孩子多,偷偷掉換一兩個並不難。而年齡上講,能夠符合的,隻有你唐家七小姐唐青葉了……是嗎?”

別人都已經確定的事情,硬是去否認毫無意義,唐七幹脆不說話,聽他說。

“真的太子究竟在哪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哪些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頂著眾多人的注視,唐七算了算,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說清楚點。”

“方翰奇知道,等於方侯爺知道,我爹知道,等於翼王知道……皇帝太後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薩爾撫著額頭:“好吧,確實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房中一片安靜,半晌,薩爾從手指縫中冷冷地看著唐七:“那麽,你還有什麽用呢?唐七小姐。”

“我沒用?”唐七驚詫,“我?”

薩爾微笑著站起來,慢慢踱步到唐七身邊,抬起她的下巴,柔聲問道:“除了你的臉,你還有什麽用?”

“我的臉?”唐七更驚詫了,“我的臉最沒用了好不好!”

薩爾很有耐心的逗傻七:“那你哪裏有用?”

“身體!”

“……”所有人都被震驚到,目瞪口呆地看著唐七。

薩爾也被雷到了,他抖了抖抬著唐七下巴的手,強顏歡笑:“你就對自己那麽有信心?”

“必須的。”唐七皺眉一臉嚴肅,“你不可能看到比我更完美的身體。”她想了想,強調道,“如果必須有用處才能生存,那麽你肯定能明白我多有用!”

“怎麽證明?”

“證明?”

男人們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瞟向書房內屏障後若隱若現的床。

唐七犀利道:“你們看床幹嘛?”

“那該看哪?”

男人們的眼睛往某個鼓鼓的地方瞟。

“看這個。”唐七一個手刀,往旁邊的地圖劈去,轉瞬收回,地圖上赫然有了一個裂口。

皮製地圖經過加工而成,雖然軟,但軟而堅韌,就好像是一塊繃直的布,想光用指甲和手掌一下劈開,那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巨大的蠻力,更需要速度和對力量精確的利用。

眾人看著那塊皮地圖沉默許久,薩爾回頭對唐七道:“地圖破了,你賠。”

唐七麵不改色:“針線拿來。”

就這樣,薩爾等人無心答理唐七了,不管他那兩封信起到什麽效果,都不會如預期般樂觀,還是要準備打。

唐七便成天穿著薩爾從侯爺府搜羅來曾經的小姐夫人們沒帶走的舊衣服四麵晃蕩,後來她才知道,那些衣服雖然都是舊的,但卻是現任太後做姑娘時穿的衣服……

對別的女子來說可能很不一般,但對唐七來講就沒多大意義了。

幾天後打馬關內的軍事調動突然頻繁起來,唐七預感薩爾他們又要衝向沙城了,卻在開拔前一夜忽然停止不動。

晚上,唐七又被召到書房,燈火通明,薩爾皺著眉頭。

這次唐七穿著一身黑衣,夜色中走進去隻有一張瑩白臉泛著光,表情依然空洞,平白多了點鬼氣,讓房內眾人的表情更加不好。

“這麽多衣服,偏偏穿這件,你是要幹嘛?”

唐七甩甩寬大的袖子無所謂道:“黑色安全。”

“你隻要身手還在,穿什麽不安全?”

唐七直覺很準:“你在誇我厲害?”

薩爾閉上嘴,又喝了口酒,朝唐七招招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

唐七上前,不客氣地坐下。

“你以前見過翼王府世子吧。”

唐七沉默以對。

“你可知道他身邊,有沒有特別厲害的少年?”

“厲害?”

“智謀過人的,又年齡不大的。”

“智謀過人不知道,年齡不大是個怎麽不大法也不知道,他身邊經常跟著的是樓遠征。”

“不是樓遠征。”薩爾很肯定,“年齡還要小點,不是能征善戰,而是擅兵法的。”

“有差別嗎?”

“將軍和軍師有差別嗎?”

“好吧。”唐七認真回憶,“他身邊很多人……”當年第一次見麵戲院打群架那回。

“哦?”薩爾直起身子,其他人都豎起耳朵。

“……都是廢物。”唐七中肯評價。

“……”被一個有名的傻子評價稱廢物,還有比這更悲慘的嗎?“真的沒別的?”

“沒。”

“王子,會不會是當地哪個世家的孩子”有個拜恩將軍問。

“不會,普通的背景不足以一下子就成為世子征戰時的左膀右臂,那人肯定有不一般的背景。”薩爾沉吟,“若是太子本人,又不大可能,如此揚名,以後正名了,該如何填補,鬼頭軍師的名聲可不算好聽,即位必不得民心。”

“為什麽非得帶個名頭即位,既然是被嚴密保護,那什麽都不幹也可以啊。”

“什麽才能都沒顯露的太子如何服眾,現在轅朝正值混亂,是揚名立萬最好的時機,他們必不會放過這個給太子造勢的機會,可現在出名的卻又年齡符合的,似乎隻有那個鬼頭軍師,但那人的手段……”薩爾冷笑,“這樣的太子即位,恐怕人民都會害怕吧。”

“……是啊,沿途屠盡原大皇子黨,血流成河,可真是心狠手辣!”郝仁也皺起了眉,“可惜什麽資料都查不到,翼王的人可防得緊,他身邊的護衛也相當厲害。”

“這般嚴密保護……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薩爾意味深長地望向唐七。

從唐七身上什麽都問不到,自然就把丫趕回去了,路上唐七琢磨了許久,忽然覺得,按照剛才那些人的描述,其實那個所謂的鬼頭軍師很有可能真的是唐靖宏,至少那孩子真的是相當陰森的性格。

可惜薩爾和郝仁卻不敢再賭了。

這叫什麽來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嗯,概括得相當精辟。

第二天,薩爾又開始調兵遣將,唐七略微探查後得知,原來翼王大軍不知為何突然轉道前來攻打沙城,昨日開始攻打,今日就已經白熱化,方家軍和翼王軍展開拉鋸戰,雙方互不相讓,火並了一天一夜。

打馬關的薩爾此刻兵力並不占優勢,至少光翼王軍來打沙城的這一撥就跟他成五五之數,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趁沙城之戰兩敗俱傷之時奪取漁翁之利。

隻是曾經做準備工作隻需要研究方家軍,而現在敵手不知道會不會換掉,於是他才派郝仁搜集起最近翼王軍的資料,卻驚訝地發現了一個神秘又高超的人物。

此人在正統之戰中突然崛起,雖然並未親自帶兵征戰,但是卻曾數次為軍隊出謀劃策,奇招百出,而且大多陰毒狠辣,翼王世子特地撥給他一支親衛隊以供使用,他愣是用這支親衛隊以少勝多拿下兩個交通重鎮。

可怕的不在這裏,此人對大皇子黨表現出極大的恨意,所過之處,凡是曾在大皇子黨名單中的大臣,皆被斬首示眾,女的發賣,男的充軍,基本都沒好下場,如此示威,讓朝廷極為害怕,各種榜文描述他是惡鬼在世冷血無情的惡棍,一時間聲名狼藉,卻越戰越勇。

這一次攻打沙城,世子親自領兵,鬼頭軍師在旁輔佐,可謂翼王軍最強新生代力量都來了。

雖然對鬼頭軍師的身份猜測無果,但左右不過就是一個人,幾乎沒遇到過什麽挫折的薩爾王子似乎看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在向自己發出熱血的召喚,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