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拋磚引玉
亞希伯恩教授的院子內，穿著黑色燕尾服白色襯衫的管家史丹尼正挺著筆直的腰，一本正經的澆著水，灌溉滋潤著嬌豔欲滴的盆栽。
“呲...”輕微的車輪摩擦聲中，李斯特停下了自行車，看到管家在庭院，有些尷尬的打了聲招呼：“史丹尼管家，你好啊。”又假裝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今天太倒黴，不小心和賣豬肉的商販撞了一下，滿身的灰塵和豬血，我先上樓梳洗下了。”本來想偷偷上去的，看來今天運氣真的很差啊。
管家聽到聲音，外表依舊是那副‘我沒有表情’的模樣，但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異色，放下灑水壺打開了大門。
李斯特與管家擦肩而過，還以為管家相信了他，頓時鬆了口氣——他不想讓老師擔心，如果能瞞過去還是瞞過去的好。
卻不想一陣平淡的聲音傳入耳朵：“您殺了人，就快去清洗下身子更衣吧。教授在會客廳，您洗幹淨後請去會客廳，他有話和您說。”
什麽？！一度李斯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驚得微張著嘴扭頭看向史丹尼管家，卻發現他已經又拿起噴灑壺開始工作了，就像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不，我還是太年輕了，老師這個地位的人，怎麽會沒有強者保護？隻不過他是怎麽知道的......”李斯特疑惑間輕輕推開房門，從會客廳雙開楠木門的縫隙中看到老師的側麵，不時的點點頭、搖搖頭，他似乎正和人討論著一些理論，有時也會停下來在寫字板上書寫著。
說起來如果管家是強者，那麽之前我的說法也能自圓其說了。
想完，便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清洗起來。
“根據笛卡老師的言論，整個宇宙是由物質及其運動組成，碰撞是物體改變運動的唯一原因......”
“宇宙是真理神所創建的機器，一啟動就永無休止的運動......這就是老師提出的運動量守恒的想法......”
“不，亞希伯恩，這裏麵有個問題，假設有兩個完全沒有彈性的物體在相撞後粘到一起，如果它們原來的質量相等，速度大小相等而方向相反，那麽因為沒有彈性，所以粘在一起後的速度會為零......”
穿上幹淨整潔的衣服，李斯特輕啟開會客廳門的時候就聽到兩位老人的聲音在辯論著。
坐在左邊沙發的，是亞希伯恩教授。
右邊，則是一位穿著鑲有繁複金絲的湛藍色寬**袍的瘦高老者。
“得得得...”看到他進來，教授敲了敲紅木桌，吩咐著：“李斯特，給我重新泡一杯紅茶。”但杯子中還冒著蒸汽，顯然是剛泡好不久的。
“好的，老師。”現在自己是惹了禍，還是乖乖的比較好。李斯特走到一旁的櫥櫃裏拿出精致的花紋小木盒，輕輕用小木勺往空空的茶杯中加著茶葉。
瘦高老者看到李斯特，調笑道：“這就是你的那個寶貝徒弟嗎？看起來沒有你說的那麽愛惹事啊，很聽話嘛，哈哈哈。”爽朗的笑了幾聲，“快過來坐著，我們兩人正在討論暢想，你也可以旁聽。”
亞希伯恩耍脾氣的哼了一聲：“他要是不愛惹事，世界上就沒有紛爭了。”但看到李斯特尷尬的笑容，又心軟了，“既然埃德加同意了，你就過來旁聽吧，雖然你可能聽不太懂。但是了解一些最前沿的知識，還是可以開闊下眼界的。”
“那麽繼續剛才的話題吧，說這些是因為我在最新的學者互聯版上看到萊布尼大師最新的一個解釋，他說非彈性碰撞中的碰撞物體在整體上所減少的活力並未消失，而隻是被物體內部的微小粒子吸收了，微粒的活力增加了。你怎麽看？”
這已經涉及到一定的原子分子的理念了，但恐怕還沒人能證實，李斯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科學發展曆程和地球很類似。
果不其然，教授擠著銀白色的眉頭：“萊布尼大師的設想很有趣，但是似乎太過理想化，沒有實驗證明有這樣的微粒啊。”
瘦高的埃德加看到李斯特點頭，有些好奇：“李斯特你點頭是有什麽想法嗎？”不過他也不報希望，隻是隨口一問。畢竟李斯特在天才也不能做出什麽有意義的論斷——他學習自然學科的時間太短了。
“嗯...”這是個機會，如果是以前，李斯特可能隻會沉默。但現在不同，他想起了汽轉球，從蒸汽機最原始的形態入手，或許很符合常理，假裝不好意思的說：“我隻是想到了一個很常見的現象，還是不要說出來惹您笑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想法有沒有人提出來過？
這麽一說兩人反而感興趣了，鼓勵的看著他：“自然學科裏的許多理論都是大膽設想之後才有方向去求證，你可以說說想法。”
“既然兩位這麽好奇，我就說一說我的想法。”
“我在平常看到爐上燒著水壺，一旦水燒開了，就會發出沸騰的蒸汽，將壺蓋不斷的頂起。”李斯特述說著現象。
兩人點了點頭：“對，這很常見，但這個現象有什麽深層意義？”
“這和剛才的萊布尼大師的解釋似乎有些類似。我是在想水裏的力量在沸騰之後將壺蓋頂起，是不是側麵說明其中有能吸收能量的微粒存在呢？沸騰之後是施放能量，沸騰之前儲存能量。”
兩人相視了一下，一起哈哈大笑。埃德加道：“你是在假設上假設，的確是個奇思妙想，但是同樣不太現實。水從哪裏儲存能量，即使水自有能量，那風不是實體，它的能量從哪裏來呢？”
李斯特繼續解釋自己的想法，拋出一個引子：“我想到這會不會是另一種轉化，能量之間的轉化？風能轉化為風車轉動的動能，蒸汽就是熱，熱能同樣可以轉化為推動壺蓋的動能。”
這一個說法使得兩位學者陷入了沉思，想起了笛卡大師的運動不滅理論。
但很快亞希伯恩教授搖了搖頭：“沒有實驗證明，你的說法是哲學思維推出的思想。不過蒸汽能轉化為推動的力量倒是沒有錯。”
焦耳定律和熱效應出來之前很難證實能量守恒定律，李斯特隻是提出觀點讓他們心裏有個準備，拋磚引玉而已。
改變，要循序漸進才能讓人們慢慢接受。否則，就會噗的一下消失吧？
“雖然不太現實，但是我卻受益匪淺啊，哈哈哈。這個蒸汽的想法讓我有個法術上的設想，回去可以研究研究。”埃德加很開心，黑白相間的卷發隨著笑聲一抖一抖，“你有個好徒弟啊，想法不受約束，觀察很細致，是個好種子！”
亞希伯恩教授也高興的眯起了眼睛，雖然比較愛惹禍，但是天賦真是自己幾十年來見過最好的啊，在麻煩也值了！
“根據這個設想，我又想到可以利用蒸汽的力量去做一種機器。”李斯特無語的看著樂嗬嗬的兩人，鋪墊說完了，現在才是第一步。
“哦，是什麽機器？”亞希伯恩拿起紅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已經有些涼了。
“汽轉球，通過燃燒帶有水的密閉鍋子，使得鍋子中的水蒸氣通過管道進入上方中空的球裏。最後蒸汽會在球兩旁的開口處噴出使得球轉動。”
這個方法隻要一想就知道可行。
但亞希伯恩教授皺了皺眉頭，將茶杯放下，說道：“這個東西似乎沒有什麽實際用處啊？還是多把心放在學術的研究上吧。”
“就是一個想法而已老師，在學習更多知識以後，我會努力改進的有用處的。”李斯特神秘的一笑。
埃德加不認同亞希伯恩的說法，對李斯特的這個想法竟然頗為讚同：“不要理這個倔強的老家夥。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學術還有力量與金錢，你的轉化能量的想法讓我覺得很有意思，你可以改進試試，我可以給你想要的資助。”他拿出了一張白色硬紙名片，遞給李斯特。顯然是嗅到了什麽。
‘元素法師協會駐愛爾蘭市分會副會長—埃德加教授’
“當然，埃德加教授，您會得到您想要的。”李斯特欠身優雅的用手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施了個紳士的禮節。
旁邊的亞希伯恩教授不高興了，什麽叫倔強的老家夥，指著埃德加就罵道：“你這個老家夥才是可恨，隻知道錢錢錢，一點都不像個純粹的學者。你這個貪財的混蛋！吸血鬼！”
埃德加一點都不惱怒，眨了眨眼睛：“還要不要那個寶貝了？”
這話一出亞希伯恩偃旗息鼓，說不出話來，鼓了半天，泄氣的說：“要。”
看到一向倔強不低頭的亞希伯恩竟然放棄抵抗，埃德加樂的直拍大腿：“哈哈哈，你還真是緊張這個弟子。”笑完，從兜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李斯特，“這個寶貝是你老師給你定製的，可是費了不少資源。”
是一枚天青色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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