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與神的交易
這座呈橢圓形的巨型競技場由同樣巨大的方形大理石堆砌而成，石質紋理分明帶著古典之感又有著磅礴堅硬之勢。約十米之高的環形牆壁將這三、四百人類的視野阻隔，讓其隻能看到彼此茫然與倉皇的表情……
這一驟然的轉換卻讓李斯特更為確鑿‘神國’的真實：在這片世界之內，身為神國之主的達卡瑞思幾乎無所不能，瞬間轉移場地不過隻是小小的威能展現罷了。
“贏了的所謂晉級，恐怕比抹除記憶更加恐怖。”李斯特此時心思如電，想著對策：“失敗即消除記憶就意味著達卡瑞思不想讓這件事情被‘人’發現，那麽難道晉級了的人他就能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思來想去，或許隻有那一種可能……
“那麽，就讓已經成為先驅者的勇士們為你們鼓舞士氣吧！”達卡瑞思遙遠而又近在咫尺的威嚴之聲如雷聲滾滾再次傳來。
隨著餘音消散，這競技場的牆垛之上的百名重甲勇士整齊劃一的開始動作，他們手持鏤空紋式的魔法劍極有規律的敲擊著方形鋼盾……
“鏘……”“鏘……”“啪！”“咚！”
“鏘……”“鏘……”“啪！”“咚！”
他們沉默不語，卻用這金屬敲擊的戰歌表現的淋漓緊致。
所有人眼眸裏仿佛看到了那惡魔入侵的百年戰爭之時人類一幕幕的英勇抗爭，他們持劍呼喊，他們拋灑熱血，他們隻有千人卻敢與萬名惡魔正麵衝擊死戰不退，他們的血流淌成海，他們的屍體屹立不倒，聚集成山！
這是人類反擊的時刻，這是結束五十年黑暗時代的響聲，這是成為英雄的輝煌一戰！
這是血與火的試煉！
這聲音，契合著人們心髒的跳動，每一次振奮的聲音響起都赫然帶動起這幾百人的心髒跳躍！
“咚！”
“咚！”
“咚！”
“呼哧……”
人們的雙眸開始血紅，人們的氣息開始火熱，人們的精神開始狂熱……
於高空遠望，一股如血一般的紅色之氣竟然從這三四百人身上升騰而起，凝聚不散。
“浴血奮戰吧，我的勇士們！”
“謔！”重型盔甲的劍盾勇士齊聲應答，一劍揮出即將身下的鐵鏈劈開……
“嘭！”於是那百道被粗厚鐵鏈拉住的大門轟然倒塌，一群群猙獰黑霧繚繞的食屍鬼跳躍飛奔而出，朝著數百狂熱的人們衝來，打算大快朵頤！
“衝啊！”麵對著如海一般的食屍鬼們，數百人同樣正麵應對，拔出長劍，跨步衝鋒起來……
而同樣似乎被這氣氛感染的李斯特也狀若瘋狂的呼喊，竟然直接劈中了追隨者布魯的手臂，流出汩汩鮮紅之血。
“殺！殺！殺！擋路者死！”李斯特咧嘴狂叫。
“主人？”布魯不敢置信的捂住受傷的手臂看著李斯特，他似乎受到的影響並不深，還能保持神智的樣子。
“殺！殺！殺！”李斯特又瘋狂的揮砍過他的另外一臂，卻不著痕跡的擠了擠眼，然後狂熱呼喊：“為人類！為我主達卡瑞思！”
他一說完反手揮劍猛劈向身旁的亞裏，打算把身邊的所有人都殺死一般……
“你瘋了！”亞裏躲避不及竟被撕裂開一道翻出血肉的長長傷口，他驚得幾個跨步就遠離了李斯特：“快醒過來，你被神術汙染了！”
瘋狂搖動著身軀的少年卻是抖動著臉上的肌肉說出殘忍的話語：“你們，全部都得死！”他一說完就揮舞著長劍追隨著周圍洶湧的狂熱人群朝四麵八方而來的食屍鬼海衝去！
“殺光惡魔！”
“李斯特！”亞裏捂著流血的傷口上前幾步還打算勸說，卻被布魯攔了下來，“你的主人瘋了，你也瘋了嗎！我們這個時候被這氣氛感染，那就……”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瘋狂和不瘋狂又有什麽區別呢？”
達卡瑞思隻有兩個選擇，勝或者敗，最終的結果都不是他們能掌握的。現在，隻是覺醒級的他們就算有所明白，又能做什麽？
青年法師的眸子看向李斯特持劍遠去的身影，似懂非懂……
......
“噗！”李斯特麵對著跳躍而來的食屍鬼一個扭轉踏步，幹淨利落的將其斬首。
隨後那食屍鬼猶自留著滴答唾液的頭顱慣性帶上天空，幾個轉動落在了地上，並與其他的食屍鬼屍體碰在了一起，滾到了紫血侵染的土地之上。
“殺！殺！殺！”
橫劈、直刺、豎砍。
挪移、碎步、扭轉。
在李斯特的劍鋒之下，這些蜂擁而來的食屍鬼如同待宰的豬玀，一個個靠近然後死亡，無一幸免……
畢竟被史丹尼管家訓練的他即使沒有了靈能灌輸，但覺醒級中階的身體素質還在，麵對這些普通沒有強化過的食屍鬼還是可以輕鬆應對的。
但更多的卻不是食屍鬼的死亡，而是人類的屍體。這個位麵的人類和他不一樣，基本沒有人是修習過意識力的。五十年的時光足以讓其晉升以及學習的通道被惡魔所斷絕。
因此隨著戰鬥的進行，李斯特身邊的人類越來越少，他為了不背麵受敵隻好一直退後向競技場的中心移動。
戰鬥時的餘光之下，李斯特撇到亞裏以及布魯一概追隨者的身影消失，眸子一動，似乎是放下了什麽心事……
然後，直到人數約有三十人之時一道聲音響起。
“你們做的很好，我的勇士們！”
“現在，獲得你們應得的獎賞吧！”
正是達卡瑞思的威嚴與慈愛交織的聲音，讓仍然活著的人心靈受到了安撫，逐漸平靜了下來。神情卻也帶著虔誠之色……
因為隨著其聲音而來的正是虛空之中的無形金色光點，這些光點如同陽光一樣溫暖著他們的身軀，升華著他們心靈，同時也讓他們變得虔誠，一個個跪了下去，低聲祈禱著……
除了一個人，李斯特。
他直直的站在屍山血海之上，仰望著那天空顯現出來的巨大麵孔。
“凡人，你為何不跪？”達卡瑞思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外來者，不過對於他來說，這個少年雖然來自於那強大的位麵，卻沒有信仰那強大的神。因此根本無需在意，畢竟再強大也無法強大過身為神明的他。
“我主達卡瑞思，我願意信仰你，但我也想成為您在地上的代行者。”李斯特優雅的輕身鞠躬，不卑不亢。
“凡人！你竟敢向我提條件！”達卡瑞思一怒，天地異變，風起雲湧，似乎這個世界都在動蕩。
“我主，我的價值比這些人要大許多，您也知道，我來自主位麵……”李斯特微微一笑：“我信仰您的同時也帶著自己的獨特想法，在這個世界，不是最適合成為代行者的人選的嗎？”
這大膽的甚至帶著威脅的話語頓時駭住了所有人，這一刻天地之內隻有呼吸之聲，所有人都等待著神明的回答……
良久……
“我同意了，凡人。”達卡瑞思感受著李斯特身上散發出來的真實的信仰，點了點頭。這一信仰已經根深蒂固在他的腦內，除非有著至少真魂級的精神係強者存在，否則，這個少年無法脫離自己的掌控。
......
但，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