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父親結婚,厲勝男想到後來的家破人亡,便再也忍不住在吳明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吳明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厲姐姐,都過去了,你現在有了我,不再是一個人,不管碰到什麽困難,我們都可以一起麵對。你慢慢說吧!”

“嗯。”厲勝男心中一暖,收了眼淚,繼續說道:“誰曾想到,我父親剛剛結婚沒多久,家中便遭遇慘禍,一家幾十口,被孟神通和他的幫凶殺了個幹幹淨淨,隻有我的母親僥幸逃了出來。那時候母親已經懷了我,我是她的遺腹女,她把報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說到這裏,厲勝男再度哽咽,吳明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並吻幹她眼角的淚水。

厲勝男心裏暖洋洋的,收起哽咽,繼續說道:“自從我懂事開始,母親就教我讀書識字練武,並讓我每日看那地圖,直到我能倒背如流的時候,她才一把火將那地圖燒掉。母親特意交代過我,有關於地圖的事情是我厲家最大的秘密,要我務必不能輕信於人,謹記‘逢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道理,不是最親近的人,便不能讓他知道……”

吳明心中一動,忍不住便輕聲笑道:“厲姐姐,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秘密,是不是已經承認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了呢?”

厲勝男臉色一紅,嗔怪道:“傻瓜,這還用說嗎,人家……人家都讓你占了這麽多便宜……壞蛋,哼,真是便宜你了。”

“嘿嘿……”吳明撓頭傻傻一笑。

“呆頭鵝,不許再插嘴了。”厲勝男伸出蔥白似的玉指輕點了吳明的額頭一下,然後接著說道:“那些年,母親帶著我非常辛苦,我們經常居無定所,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加上她當年受了內傷,生下我之後又沒有調養好,隻是強撐著把我撫養長大,等到她把一切都交代給我之後,便再也撐不住與世長辭了,那年我才十七歲……”

頓了頓,這次厲勝男強忍著沒有哭,繼續說道:“我一個年輕女子,在江湖上本就不方便,更別說要去學航海的技術了。我本來是想加入一個海盜幫會,但那樣一來,自身十分危險,我擔心還沒學會航海,自己說不定便賠進去了,因而也就不了了之。”

“這樣一轉眼我在江湖上便又漂泊了三年多。後來我聽說大名鼎鼎的毒手瘋丐金世遺自幼便在海島上長大,乃是航海方麵的能手,於是我便設計讓金世遺上了我的當,答應陪我出海。我們行船剛離開嶗山沒有半天的工夫,便在海上遇到了你……現在宿願得償,終於來到了這個島上,但說實在話,姐真的高興不起來。”

為了喬北溟的武功秘笈,厲家這幾代人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厲勝男作為厲家在中原遺留的唯一獨苗,也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壓力。

吳明知道她心中的苦楚,忍不住柔聲安慰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厲姐姐,不用難過了,既然來到這個島上,那咱們便要完成你父母祖輩的遺願。”

厲勝男心中甜蜜,悲傷的情緒便淡了很多,忍不住動情說道:“小弟,謝謝你,有你在身邊,真好。”

兩人擁吻了一番之後,天色漸晚,於是便決定明天再去尋找喬北溟曾經居住過的洞穴。

當晚,島上怪叫聲一直不斷,厲勝男蜷縮在吳明懷中,好不容易這才慢慢睡著。

翌日,吳明在厲勝男的指引下,穿過一片森林,來到山腳下,終於找到了地圖上所說的那一顆大樹。

這棵樹巨大無比,枝繁葉茂,猶如一把撐開的巨傘,覆蓋住了方圓幾畝的土地。

而且,讓吳明感到奇怪的是,這周圍竟然沒有其它的花草樹木,仿佛所有的養料都被這顆巨樹給吸幹了似的。

厲勝男站在樹下端詳了好一會,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激動地說道:“小弟,就是這裏了,我們上去。”

“好。”吳明輕功十分高明,應聲之後,當即攔腰抱著厲勝男,一下便騰空而起,跳上了大樹幾丈高的枝椏上,緊接著又是連番跳動,沒一會的工夫,兩人便來到了樹頂。

厲勝男十分激動,飛快撥開旁邊的枝葉,兩人便暗道樹幹上有一處凹下去的地方。

厲勝男伸手在上麵按了一按,接著左右旋轉了幾下。

這時凹下之處,忽然現出一個洞口,厲勝男興奮道:“找到啦,果然給我找到了。小弟,我們進去。”

“得令。”吳明微微一笑,抱著厲勝男便鑽進樹洞中去。

看了一下樹洞,吳明當即讓厲勝男趴在自己的後背上,施展壁虎功,貼著樹幹緩緩下落。

待到腳踏實地的時候,吳明放眼望去,樹洞底部竟然現出了一條地道,地道陰冷昏暗,哪怕他能黑暗視物,卻也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時,厲勝男取出吳明送給她的夜明珠,照亮洞穴,輕聲說道:“走,我們進去!”

兩人沿著地道前進,走了一會之後,前麵便出現了一道石門。

厲勝男道:“小弟,進了這石門,我們便可知道昨天傍晚那長嘯之人是否就是我的叔祖。”

吳明知道那人不是厲勝男的叔祖,而是叔叔,隻是他現在不能說,隻能點頭淡淡一笑,表示知道了。

厲勝男伸出雙手,剛準備在石門上摸索機關,這時,忽聽石門紮紮作響,竟然自己開了。

厲勝男正吃驚的時候,黑暗中“呼”的一聲,一條長鞭突然向她卷來。

吳明眼疾手快,撲上前去,一下便抓住了鞭頭。

那人奮力回鞭,力道雖然不弱,但吳明身如磐石,始終動也不動。

厲勝男走進石門,大聲問道:“你是誰?”

黑暗中,隻聽陰惻惻的一聲冷笑道:“我就在這裏,難道你也是瞎了眼睛的嗎?”

說話的口音,聽得出來乃是一個老婦人,而且更讓厲勝男感到奇怪的是,她說的雖然也是陝西口音,但卻顯得十分生硬,聽起來非常刺耳。

吳明夜能視物,這時仔細一瞧,發現原來這石室十分寬敞,那老婦人坐在一個角落,背後靠著牆壁。

隻見她長發垂肩,鼻梁高聳,眼睛碧綠,顯而易見,並非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