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暗歎:“這便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暗歎間,隻聽方證大師繼續說道:“當時,華山、泰山、嵩山、恒山、衡山五派已經結成五嶽聯盟,其餘四派得知魔教攻打華山的消息便趕來支援。華山腳下一場大戰,魔教十長老大多身受重傷,铩羽而去,但華山派嶽蔡兩人卻均在這一戰中斃命,更可歎的是他兩人筆錄的《葵花寶典》殘本,也被魔教奪了去。”

吳明歎聲道:“原來魔教的鎮教之寶《葵花寶典》是這麽來的。”

“正是!”方證大師額首一笑,接著繼續說道:“五年之後魔教卷土重來,再次攻打華山派。這一次魔教十長老有備而來,竟然對五嶽劍派劍術中的精妙之處,都想好了破解之法。老衲和衝虛道兄推想,魔教十長老武功雖高,但要在短短五年之內,盡破五嶽劍派的精妙劍招,多半有些困難,估計還是從《葵花寶典》中得到了好處,這才能夠完成。”

吳明聽了之後卻是明白有關於這點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卻是猜錯了,這些破解之法倒的確是魔教十長老自己的功勞,《葵花寶典》除非自宮修煉,不然根本得不到什麽好處,如若不然以任我行這般老謀深算,豈會自己不學,將它交給東方不敗。

隻聽方證大師繼續道:“第二次決鬥,五嶽劍派著實吃了大虧,老一輩高手死傷慘重,許多精妙劍法竟然從此失傳。不過,那魔教十長老卻也沒能生離華山。想象當年那一場惡戰,定然是異常慘烈。”

方證大師的猜測跟事實有些差距,當年五嶽劍派能夠困住魔教十長老,憑的不是真實功夫,而是陰謀詭計。關於這點,吳明乃是在洞中親眼所見,同時風清揚的話也無疑說明了這點。

不過,吳明雖然知道,但卻沒有出言點明,反正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事了,就算跟兩人澄清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反倒浪費唇舌和時間。

隻聽方證大師接著說道:“華山派嶽蔡二人筆錄《葵花寶典》不久,便被魔教十長老所殺,寶典也給奪了去,因而華山派沒人學到寶典中的絲毫武功。但嶽蔡二人由於所見寶典經文不同,在武學上重氣還是重劍的意見上產生了分歧,卻已在死前分別跟門人弟子詳細講解過,華山派後來分為氣劍兩宗,同門相殘,便種因於此。說這部《葵花寶典》乃是是不祥之物,也不為過。”

這時,衝虛道長歎聲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世間很多事,本來就是這個道理。”

方證大師點頭附和道:“那魔教得了嶽蔡二人手錄的寶典殘本,卻也付出了極大代價。正是因為十長老慘死華山,魔教聲勢大減,不然那些年正派可就不會那麽好過了。另外,任我行跟東方不敗兩人交惡,說不定也跟這本寶典殘本有關。其實這部手錄寶典殘缺不全,所錄內容,隻怕還不及林遠圖所悟。”

任我行跟東方不敗交惡,可不是因為葵花寶典,而是因為權利的欲望。不過,吳明照例並未出言點明,隻是聽到最後的林遠圖時,知道方證大師要將話頭重新引到嶽不群身上。

於是吳明故意問道:“大師,這林遠圖是誰?他怎麽也會葵花寶典裏的武功?”

方證大師道:“那林遠圖乃是福威鏢局的創辦人,當年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威震武林。其實他便是渡元禪師,紅葉禪師的弟子!渡元禪師本來姓林,還俗之後,便複了本姓,取名林遠圖。”

吳明故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方證大師道:“林遠圖後來娶妻生子,創立鏢局,在江湖上轟轟烈烈幹了一番事業。紅葉禪師不久後便知這林鏢頭是他的得意弟子,但聽說師徒之間,以後也就沒什麽來往了。”

吳明道:“大師所言,這林遠圖所會的葵花寶典要勝於魔教保存的那部殘本,為何林家傳下來的辟邪劍法,卻又不是很高明呢,這其中又有何緣故?”

方證大師解釋道:“辟邪劍法應該是從《葵花寶典》殘本中悟出來的武功,跟魔教那殘本係出同源,但都隻是原來寶典的一小部分。至於林家後人的辟邪劍法為何不是很高明,衝虛道兄,你對劍法比較精通,不如還是由你來解釋一下。”

衝虛道長聞言笑道:“當今劍術之精,又有誰及得上吳掌門?大師這話,豈非讓人笑掉了大牙。”

吳明謙遜道:“道長謬讚了,說到劍道上的學問,在下跟道長還差的遠,請道長不吝賜教。”

方證大師聽了不住點頭,衝虛道長則笑道:“吳掌門既然如此客氣,那老道就隨便說幾句。今日林家的辟邪劍法平平無奇,而林遠圖前輩曾以此劍法威震江湖,卻又絕無虛假。當年青城派掌門長青子,號稱‘三峽以西劍法第一’,卻也敗在林前輩手下。然而現在青城派的劍法,卻要比福威鏢局的辟邪劍法強得太多,其中一定別有原因。這個道理,老道想了很久,其實,天下學劍之士,人人都曾想過這個道理。”

吳明歎聲道:“林家弄得家破人亡,怕也是由於這個劍法的疑團而起吧?”

衝虛道長點頭道:“沒錯。當年林遠圖的辟邪劍法威名太甚,而後來林震南的武功太低,這中間的差別,自然讓人以為是林震南太笨,不是學武的料。從而讓人心生聯想,倘若這劍譜落在自己手中,定然可以達到當年林遠圖那輝煌顯赫的程度。而林震南武功低微,那就好比一個小孩拿著黃金在鬧市中行走,誰都會起心搶奪了。”

方證大師歎聲道:“正是如此。林家之禍,便起於此。據說最先動手的乃是青城派,但得到辟邪劍譜的卻是華山派的嶽不群,而說出這個真相的便是那勞德諾。”

似乎是擔心吳明不信,衝虛道長補充道:“當時,勞德諾還提及一件事,那便是嶽不群吩咐他喬裝改扮,到福州城外開設酒店,目的便是為了監視福威鏢局的一舉一動。”

方證大師又道:“其實讓老衲相信嶽掌門得到了辟邪劍譜的不僅僅是勞德諾臨終前的話,主要還是他身上所受的傷,吳掌門,你可知那是什麽傷嗎?”

吳明自然知道肯定是針傷,此時卻故作不知,驚訝道:“是什麽傷?”

方證大師道:“針傷。之前恒山派兩位師太在少林寺中被人殺害,也是受的針傷。而後來據寺內知客僧回憶,那天他曾遠遠看到嶽掌門從兩位師太遇難的偏殿中出來。雖然由這點尚不能斷定嶽掌門便是凶手,但他的嫌疑卻是很大,若能確定他確是修習了辟邪劍譜的話,那便可以證明他就是殺害兩位師太的凶手。”

吳明聽罷,冷然道:“如此聽來,這嶽不群果然藏得很深,我吳明必定會查明真相,替兩位師太報仇。”

方證大師念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

衝虛道長道:“嶽不群的名聲向來很好,可為何卻會暗中對兩位師太下手呢?那勞德諾臨終的話道破了天機,原來他跟左冷禪一樣,都有稱霸武林的野心,隻是他比左冷禪隱藏得更深,更好。左冷禪為了目的無所不用其極,而他則謀定而動,輕易不露出破綻,這次若非勞德諾臨死前說出這些秘密,貧道和大師怕都要被他給騙過去。”

方證大師道:“勞德諾臨終前雖然說了不少嶽不群的秘密,但一來他是左冷禪安插在華山派的奸細,他說的話讓人很難取信。二來據勞德諾所說,嶽不群修習了辟邪劍譜,武功已然變得極高,接下來便會對五嶽劍派采取行動,咱們須得暗中阻止不讓他野心得逞,以免江湖之上,遍地血腥。”

吳明知道,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不想親自出麵,卻是想要拿自己當槍使,由此可見,無論哪一派的掌門人,他們的謀略都是一等一的,哪怕就是向來以慈悲為懷著稱的方證大師,也不能例外。

不過,吳明反正接下去也要對付嶽不群,自然樂得應承,於是當即說道:“在下見識淺薄,還請大師和道長不吝賜教。”

衝虛道長道:“今日既是你們恒山派就任掌門之日,也是嵩山派的新掌門就任之日。據勞德諾所說,嶽不群準備在你們兩派掌門就位之後,也就是三月十五日那天召集五派掌門,重選五嶽劍派盟主。而這個消息貧道從衡山莫掌門的口中已得到確認,屆時吳掌門隻需奪得盟主之位,便可讓嶽不群的野心付諸東流。”

重選盟主怕是嶽不群野心的第一步,此次他派女兒女婿前來,目的估計便是想要靠令狐衝來攏絡自己,免得自己跟他為難。

由於吳明一直陪著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等人,令狐衝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吳明相信等賀客散去的時候,他便會找自己相談。

吳明道:“如此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方證大師道:“老衲知道吳掌門的劍法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但嶽掌門修習了辟邪劍譜,且能在不知不覺中殺害恒山兩位師太,可見極為厲害,到時候你務必要萬分小心才是。”

吳明點頭道:“多謝大師提醒,在下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