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相諧出林,貌似親密的背影,王語嫣心中忽然有些醋意。

兩人剛才雖然沒具體說出去幹嘛,但在王語嫣想來大致是方便之類羞人的事情,這阿朱怎麽可以讓一個男的作陪呢,難道她……

轉念又想,以前自己發現表哥身邊有女孩子的時候,似乎從未有過這種酸澀的感覺,難道自己對表哥的喜歡並非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嗎?

王語嫣似乎有所體悟,但隨即又否定了這種想法。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吳明獨自一人回來了,而阿朱卻是不見蹤跡。

阿碧嗔道:“吳公子,阿朱姐姐呢?你把她丟了呀?”

吳明笑道:“阿朱姐這麽好,我怎麽舍得丟下她呢,她還有些事,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王語嫣心中又是一陣醋意,阿朱好,難道我就不好嗎,也不見你來誇我幾句。

吳明自然不知道王語嫣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會美言幾句。

現在卻隻是朝她笑了笑,然後繼續關注場中的形式變化。

由於耽擱了一會兒,期間的一些變化吳明自然就沒看見,但並不影響他對場中形式的判斷。

此時馬夫人和徐長老都還沒有朝喬峰發難,反倒是單正和那趙錢孫鬧起了矛盾。

單正搖了搖頭道:“單某雖然姓單,卻是一妻四妾,兒孫滿堂。你這雙歪雙兄偏偏形單影隻,淒淒慘慘。這種男女私情就算悔不當初,此時再說,也早就為時已晚。雙兄,咱們承徐長老和馬夫人相邀,到這裏來是為了商量閣下的婚姻大事嗎?”

趙錢孫搖頭道:“不是。”

單正道:“既然不是,那好,咱們接下來還是商量丐幫的要事才是正經。”

趙錢孫勃然大怒道:“什麽,丐幫的事情正經,難道我和小娟的事情就不正經了?”

小娟是譚婆的小名,譚公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下去了,當即叫道:“阿慧、阿慧,你再不製止他發癲發瘋,我可是要生氣了。”

吳明心裏暗笑,這麽個身材高大的老太婆竟然叫小娟,聽著真有些怪怪的感覺,不過轉念想到老太婆也曾年輕過,以前叫小娟,現在難道還能改成老娟不成?

正暗笑間,隻見譚婆頓足道:“他發瘋發癲,還不是你害的,你還不心滿意足嗎?”

譚公奇道:“我……我什麽時候害他了?”

譚婆嗔道:“我嫁了你這糟老頭子,我師哥自然不痛快……”

譚公反駁道:“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可既不糟也不老。”

“我呸!”譚婆啐了一口道:“也不怕醜,難道你當年就很英俊瀟灑嗎?”

譚公譚婆和趙錢孫之間的三角關係,王語嫣一直有看有聽,心頭不禁感歎譚婆這師哥用情至深,聯係這三人之間的關係,想到自己現在麵臨的處境,她心裏又忍不住搖頭歎氣,不知道哪個才是她的良緣佳偶。

徐長老和單正相對搖頭,均想這三人當真為老不尊,三人都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輩,卻在眾人麵前爭執這些過往情史,實在是有些好笑。

於是徐長老趕緊咳嗽一聲說道:“泰山單兄父子,太行山譚氏夫婦,還有這位兄台,今日惠然降臨,敝幫上下都感到十分榮幸。馬夫人,你來從頭說起吧。”

馬夫人一直背對著眾人,現在聽到徐長老的話,這才轉過身來道:“是,徐長老。”

“先夫不幸亡故,小女子隻有自怨命苦,更悲未能給先夫留下一男半女,繼承馬家香火……”馬夫人說到這裏,忍不住輕聲啐泣,聽來讓人無比心酸。

若是吳明此前不知道真相的話,說不定也會暗暗替她難過,而現在,卻是越發感到惡心。

這時,隻聽馬夫人繼續說道:“小女子殮葬先夫之後,檢點遺物,在他收藏拳經之處,發現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遺書。封皮上寫道:‘餘若壽終正寢,此信立即焚化,拆視者即為毀餘遺體,令餘九泉不安。餘若死於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幫諸長老會同拆閱,事關重大,不得有誤。’”

馬夫人此話一出,眾人都不由大驚,杏林中頓時一片肅靜,簡直落針可聞。

頓了頓,馬夫人繼續說道:“我見先夫寫得鄭重,知道事關重大,當即便要去求見幫主,呈上遺書,幸好幫主率同諸位長老,到江南為先夫報仇來了,虧得如此,這才沒能見到此信。”

眾人聽她說到“幸好”和“虧得”兩字的時候,語氣有異,意有所指,不禁都看向了喬峰。

喬峰此前對吳明所說的還有些難以置信,但現在聽馬夫人這般語氣,再聯係此前全冠清和四位長老密謀的事情,立即就明白馬夫人果然有問題。

不過,喬峰認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倒也不怕馬夫人憑空汙蔑。

馬夫人正待繼續說話,這時隻聽林外傳來一聲冷笑:“嘿嘿,馬夫人呀馬夫人,你還真是厲害,竟然請來了徐長老為你撐腰。可惜,你不守婦道,勾引漢子,殺害自己丈夫的事情卻是如何也隱瞞不了的。”

吳明暗暗讚歎,阿朱就是厲害,若非自己提前知道,還真可能以為全冠清複活。

馬夫人聽出是全冠清的聲音,不由全身一震,由於她不知道之前全冠清被白世鏡給殺了,現在聽他竟然告發自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想要分辨,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白世鏡同樣大驚,忍不住喝道:“誰,少在那裏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那聲音道:“白世鏡,你害怕了嗎,你不會聽不出我是誰吧,沒錯,我就是你以為死了的全冠清。嘿嘿,你跟馬夫人通奸,然後一起殺害了馬副幫主,你以為天下沒人知道嗎?之前你為了隱瞞真相,殺人滅口,未經法刀,就亂用私刑,這點喬幫主和四位長老都可以替我作證。”

白世鏡渾身顫抖,卻強作鎮定,喝道:“胡說八道,全冠清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誰?”

那聲音冷笑道:“嘿嘿,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全冠清,白世鏡,你給我看清楚了。”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飄然進入杏林中,那身段,那長相,那服飾,不是全冠清又是誰呢?

白世鏡大驚失色,怎麽也搞不清楚全冠清為何會沒死,就連喬峰和四位長老同樣也迷糊了。

“不,你絕對不可能是全冠清,全冠清之前明明已經被我的纏絲擒拿手給殺了,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扮成全冠清來汙蔑本執法和馬夫人。”白世鏡大喝的同時,快速欺身向對方抓去,所用招式和勁道完全就是要一招致人死地的節奏。

“白執法,你還想殺人滅口嗎,那得先過我這關。”吳明一個淩空攝物,將假扮全冠清的阿朱給吸了過來,堪堪逃過白世鏡那淩厲的一抓。

“吳明,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白世鏡畢竟不笨,此時立即明白,自己完全就是中了對方的圈套。

吳明冷然一笑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若是你什麽都沒幹過,剛才又何必那麽著急想要殺人滅口呢?”

全冠清裝扮的阿朱這時也冷笑道:“白世鏡,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之前你用纏絲擒拿手抓破我的喉骨,以為我必死無疑,卻不知道吳公子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剛才沒一會的工夫就將我給救活了。現在你又故技重施,可惜這次吳公子早有準備,你沒能殺得了我。”

剛才吳明的確離開過一會兒,所以就連喬峰都對這話信以為真,以為吳明救活了全冠清。

而眾人更是無不大驚,嘖嘖稱奇。

吳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白世鏡和馬夫人信以為真,認為全冠清活過來了,那樣一來,他們的心理防線就會全麵奔潰,再加上眾目睽睽之下,他又試圖殺人滅口,就更加證明了他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