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柔一咬貝齒,也不甘心就此敗北,十數個手印疊加打出,白色劍光頓時煥發七彩霞光,飛出奇異的線路,將劍法裏粘、引、滑、澀四字訣發揮得酣暢淋漓,驚魂魔君陳守節的劍光頓時宛若陷入泥潭一般運行滯澀起來,它所發出的攻擊便處處受製、下下落空,不多時光球體稀稀落落的氣勢大減。

其實貝柔的道行不過是仙印前期,而驚魂魔君陳守節早就是仙印後期的高手,貝柔比起來差了足足兩個小境界,若按常理根本不是驚魂魔君陳守節的對手。

不過貝柔修行的太元宮《元始真解》略有小成,她所修成的太元法力並無一般修士所修煉的法力那般隻對應天地元氣的某一種或是某幾種,而是像《始魔經》和魔神體修煉那樣幾乎對所有天地元氣都能吐納汲取,故而後勁綿長,隻要有天地元氣存在,法力源泉便幾近無窮無盡,單純比拚法力並不會比驚魂魔君陳守節差。

驚魂魔君陳守節之所以還能壓製貝柔,不過是憑借瞬間的法力輸出比她強大的多,但也不能在瞬間將她的法力消耗殆盡。

況且太元法力運用之際能將吸附在護身法罩之上的天地元氣提高數倍強度,用於進攻或許威力不足,用於防守卻堅逾鐵壁,更何況她正在使用的劍法又是太元宮嫡傳劍法,而她又恰好剛剛突破劍術境界,完全發揮出了太元劍法的威力,以劍招之精妙將驚魂魔君陳守節的法劍狂攻完全擋住了。

以驚魂魔君陳守節的身份和道行對上道行差自己許多的晚輩時居然在劍法上占不到絲毫便宜,急切間更攻不破對手的防守,這令他暗下驚訝萬分,同時更堅定要除掉貝柔的決心。

他驀地劍招一變,口中念念有詞,一聲叱喝,銅錘法器沒頭沒腦地往貝柔砸過去。

貝柔此時雖然不像剛才是那麽被動,但對銅錘的進攻反而倍加小心應對。銅錘的進攻線路並不象表麵上的那樣雜亂無章,攻擊的角度和線路變化多端,令她難以判斷哪一下是虛、哪一下是實,雖然玄光鏡的防護力基本上能與之抗衡,但是每被撞擊一下她的心仍舊猛地跳一下,被敲了十幾下後她開始有胸悶的感覺,畢竟象這樣同時指揮法劍和法器進行攻防是對她道力和耐力的極大考驗。

華穀慘兮兮地盤坐在雲頭上,運起純陽宗的《陽春訣》拚命地與銅錘敲擊造成的衝擊對抗,貝柔隻答應保護他不被直接攻擊,要是在玄光鏡的保護下被生生震死了,他找誰喊冤去呀?

按照計劃驚魂魔君陳守節應當短時間內擊殺麵前的兩人,然後調頭一舉擒殺回援的那人,孰料貝柔的實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戰局陷入相持狀態,他久攻不下之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怒衝衝地吼道:“你們七個躲在後麵不出手,想看我笑話是嗎?還不快滾出來布陣!”

他的話音未落,七個人影立即從迷霧裏衝了出來,一聲吆喝,七人按前三、左右各一、後二組了一個陣型,七柄法劍在他們的指揮下飛快地旋轉起來然後合成為一股,七合一的劍光發出慘幽幽的綠色光芒,仿佛地獄裏妖獸的眼珠,令人頭皮發麻。

驚魂魔君陳守節威脅道:“你們按我指示的位置隻管猛攻,不要有所顧忌,誰不盡全力,我馬上宰了他。”

那七個手下顯然十分害怕他們的門主,馬上齊聲念動口訣,那團慘綠的光團縮成彈丸大小轉眼間攻到驚魂魔君陳守節指示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正是雷光鏡的本體所在。

在受到銅錘敲的一瞬間貝柔無法調整玄光鏡的防守力道分布,七合一的劍光恰恰是這個時刻乘虛而入擊中目的。七人的合擊之力亦不弱,再加上驚魂魔君陳守節的銅錘猛攻,貝柔一口酸水噴了出來,華穀剛剛揩幹的嘴角再次滲出血跡。

驚魂魔君陳守節眼見策略奏效,不由得意地狂叫不已:“對,就這樣,給我狠狠地打,不要命地打,看這娘們能挺多久!等本尊將她生擒活捉,便讓你等享用享用。哈哈!”

連擊兩輪之後,貝柔的額頭滲出汗珠:若再這樣捱上十數下,玄光鏡隻怕要再次破裂了。再一次重擊馬上就要到來,貝柔突然一揚手,一道玉色光芒衝出鏡麵,迅捷無比地從綠光和銅錘的縫隙裏鑽過去,然後一分為二,以令所有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擊向正在催動陣法的七人。

前排三人和後排兩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玉光穿透太陽穴當場斃命,兩道玉光隨即一拐,向兩側剩下的兩個人飛去。失去了控製的綠光發出哀鳴,撞在玄光鏡上後被鏡麵反擊的明黃光幕擊散,化成七團燃燒的火球當空爆炸。

剩下的兩人法劍被毀,身受重創,根本無力閃躲兩道玉光的攻擊,正要閉目等死,卻見玉光象被什麽東西扯住了,險之又險地停在他們的額頭前麵掙紮不已,玉色的光芒刺破皮膚,一滴血珠淌了下來。

不等兩個死裏逃生的手下回過神來,驚魂魔君陳守節喝道:“快向門中供奉報告!”剛才的關鍵時刻他用另一件法器血龍絲扯住了貝柔的奇門法器,兩人的法器鬥了個勢均力敵。

出奇建功的法器是師門賜給貝柔的玉飛鏢,它們的飛行速度奇快、無堅不摧,在與張恒對戰之中因為林天意外插手,這件法器還沒來得及發威就被林天強大神念逼迫了回去。

今次貝柔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等待好的時機,剛才拚著受傷果然成功迷惑住驚魂魔君陳守節,隻要他來不及出手阻擋,其他的人根本逃不脫玉飛鏢的雷霆一擊。

貝柔興奮得要命,雖然被對手救下了兩人,可是一舉擊殺對方五人並破掉劍陣後,局勢拉回到了相持狀況,她完全有信心等到張恒趕回。看到兩個受重傷的人想要逃走求援,她心裏又是一陣緊張,不過注意到他們逃走的方位後她又不禁高興起來,高聲叫道:“白虎玉尺,快動手!”

迷霧裏白光閃動,兩聲慘叫很快接連響起,變回原形的白虎滿嘴血汙踏著白雲走了出來,兩隻銅鈴似的眼睛放著凶光盯住驚魂魔君陳守節,嘴裏不停咆哮,一副馬上便發動進攻的模樣。

貝柔怕它有失,趕緊喚道:“還有一個受傷的,你去除掉他,守在外麵別讓人逃脫。”白虎玉尺衝驚魂魔君陳守節狠狠嘶吼兩聲,掉頭躥進迷霧裏。

驚魂魔君陳守節有些慌張,現在的他腸子都悔青了,嚴重低估了對手的實力不說,更連對手的人數也弄錯,這一趟他可算栽到了家,按照眼下種種出乎意料的情況來看,那個被調虎離山的、被他們認為實力最弱的年青人恐怕也不象表麵上那樣簡單。

見勢不妙,驚魂魔君陳守節開始盤算脫身,隻是那擊斃他五個手下的玉飛鏢著實讓他頭痛,所以血龍絲萬萬不能收回,法劍和銅錘倒可以收回來,可要阻止追擊就必須用另外一件法器拖住對手。想到還要再犧牲一件法器,他有點心痛,下手更重幾分。

貝柔明顯感覺到對手給予的壓力增大不少,這令她有點緊張,幹掉對方八個爪牙的同時也將對手逼到了孤注一擲的境地,如同他不顧後果地強攻下來,她沒把握能毫發無傷地挺下去,而且身邊雲頭上還躺著一個受傷的華穀需要保護,天知道驚魂魔君陳守節有沒有其他的法器沒有用出來。

擔憂很快變成現實,驚魂魔君陳守節猛攻十數招將貝柔壓製住,騰出手從腰間寶囊裏掏出一件東西,沒見他念咒施印,徑直一揚手打出來,在他麵前出現一堵三丈的正方形火牆,火牆散成出無數火星見風就長,衝到她麵前的時候變作一顆顆拳頭大的流星,劈哩叭啦地一通亂砸,每一顆的衝擊力雖然遠遜於銅錘,但數量多了加在一起就是另一回事,玄光鏡就象掉下懸崖的藤球劇烈地顫抖起來。

華穀受不了如此猛烈的震動,稍有好轉的傷勢被牽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貝柔趕忙將法劍喚到麵前抵擋部分火流星的攻擊,同時鼓足餘勁控製玄光鏡保持穩定。

驚魂魔君陳守節的“焚星砂”隻能用一次,攻擊力猛烈、持續時間不長,看見使用後的效果不錯,他索性將全部的焚星砂打出去並將血龍絲收回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貝柔立即將玉飛鏢撤回去用於防守。驚魂魔君陳守節見目的達到,不等三件法器完全回到手上,身體化成一道紅光往東南方向疾飛而去。

他眼看著就要衝進迷霧,前方突然湧起一片詭異奇怪的黑光,雖然驚魂魔君陳守節並沒有感到這片黑光有什麽殺傷力,但直覺卻警兆連連,似乎這片黑光比貝柔的劍光還要可怕、恐怖。

驚魂魔君陳守節性情狂傲自大,但憑著驚燕門傳承的殘缺道法能夠修到仙印後期,也說明他資質絕佳,心性清明,知曉進退禍福,所以他見前方有異狀,而直覺又發現蹊蹺,便果斷將身形停下來,放出神念探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