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被陷空上人繆差奚落卻並沒有氣餒,一邊嘴中嘟囔著“再強,我也要套住它。”,一邊再次搶攻上去。

剛才的幾下交手,張恒已經用上了《始魔經》裏的精深控寶法決,但陷空上人繆差似乎清楚他手印的變化,他的進攻和防守招數也同樣十分精妙,一抖之間真力變化運用、速度角度轉變、法訣方式組合無不巧妙至極地以最高的效率形成極大威力。

張恒搖動白音鈴,蕩出層層疊疊的白色光圈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的軌跡直擊向千丈之外的陷空上人繆差。可惜離他還有十丈的時候便被上百道粗大的閃電圍住,閃電發出令人窒息的火熱高壓,周圍的空氣變得赤紅,強大的灼熱氣流瘋狂地往四麵發散,其中一股赤紅色的氣流向下席卷過來直指天坑。

天坑裏有三千不能動彈的凡人,若被氣流卷到必定九死一生。

貝柔一直沒有出手襄助丈夫,就是為防止凡人被誤傷,眼見情況緊急,她鼓蕩起身體裏所有法力打出法訣,玄光鏡爆炸一般瘋狂漲大,形成一個三十多丈的淺白色半透明圓形鏡子,鏡麵直飛上去擋住赤色氣流的去路。

氣流憑借強大的衝擊力將玄光鏡壓低了近三丈,這才被反射了出去,往上空逸去。

貝柔的氣力用盡,臉色如同白紙,身體慢慢委頓下來,嘴角淌出一縷紅色,玄光鏡重新變回一個丈徑的透明光團將她護在裏麵。

張恒搖動仙器白音鈴,指揮白色光圈在閃電即將落體前的一刻,突然散作上百個細小的光點,迅捷無比地從電網的空隙間鑽過去,穿過阻擊後重新凝聚成一團光圈直奔陷空上人繆差而去。

落了空的閃電集中到一點,然後□□地折返身往白光追過去,威勢和力量比先前更增添幾分,而且速度奇快無比,搶先將的張恒的攻擊攔截下來。

張恒變換印訣,白色光圈當空跳舞般畫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軌跡,就象懷素和尚書醉酒後書寫的狂草,閃電擊在光圈上發出陣陣沉悶而刺耳的巨大聲響,隆隆聲裏上百道閃電一齊消失在半空。

這一次竟是張恒占得優勢,以精妙的操控法決破掉對手的攔截。趁對方出現短暫的破綻,張恒指揮白色光圈猛攻,以極快的速度往重新露麵的叔離劍殺去。

叔離劍似乎也殺得性起,不再躲避,劍身迸射出數十丈的紅光,惡狠狠、氣洶洶地迎擊上來。

兩團形狀不一的光芒頓時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團表麵閃爍著無數或紅、或白的光點的巨大光繭,兩者碰撞的聲音就象數不清的石頭落在巨鼓上麵,山穀裏連地皮都在抖動,不能動彈的人們站立不住,全數被震倒在地。

兩者硬碰硬的交鋒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

張恒渾身汗透、臉色發白、手麻腳軟,陷空上人繆差的瘋狂攻擊令他幾乎脫力,雖然他成功地在場麵上與對方平分秋色,可是從法力消耗的速度來看,陷空上人繆差穩穩地占據著上風,而且計劃中套住叔離劍的設想在兩者上千次的激烈交鋒、直接碰撞中被證明不可能實現。他不但計劃落空,反而被陷空上人繆差扯進消耗戰中岌岌可危。

尤其是他操縱的是白音鈴震蕩出的白色光圈,並非是實體,而陷空上人繆差則是憑借叔離劍的本體實打實的碰撞光圈,所以張恒消耗的法力十倍於陷空上人繆差,這使得張恒本就遜色的法力更加雪上加霜,隻是張恒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應對。

張恒沒有什麽時候像這次一樣這麽渴望得到一柄真正的仙劍,雖然他身上還有一柄與叔離劍同品質的白藥劍,但他既沒有祭煉的口訣,也不可能來得及祭煉,就算是放出來也無有半點威力。

終於,隨著一聲霹靂巨響,叔離劍劍光瑩瑩,在空中驕傲的綻放光芒,而張恒的白色光圈則早就碎成星星點點的光點消散在空中,還原成天地元氣。張恒飛退十丈距離,手中白音鈴的光芒黯淡至少一半。

陷空上人繆差重新化成人形,他興奮無比地嚷道:“太痛快了,太痛快了。不過你的控寶法訣在招式轉換之間還顯得非常生疏,九成的法術應當是第一次使用吧?”

張恒有氣無力的說道:“不錯,我下山之際才得了本門的這件仙器,迄今為止不過是祭煉了數月之久,要是再鬥幾次,你縱然劍法無雙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嘿嘿,那倒也不見得,就算你將《始魔經》控寶法訣全部吃透,練熟,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要是完整的話,一萬個你也擋不住我半招。”陷空上人繆差聽了張恒的挑戰也不生氣,隻是不屑的說道。

“吹牛!”貝柔勉強提力叫道,“有本事你先變回完整,我們再鬥一場。”

“我從不說大話,”陷空上人繆差斜了貝柔一眼,仍舊看向張恒道:“你女人知道你現在擋不住我,想激我放過你。你們不了解我,我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打了半天,我還隻動用到萬分之一的功力,你的根基奠定的不錯,比仙界裏的一些窩囊廢還要強些許,隻可惜修為太弱,奇了怪了,你光修煉道行不修煉法力麽?空有個大缸卻隻裝著一滴水,可歎,可笑。隻可惜以你的根基我若奪舍鐵定驚動上麵的家夥,看來唯有吞食掉你的精元,先吃個大飽,然後好好睡上一覺。其他凡人的血和陰魂、陽魄就當飯後飲茶好吧,免得浪費。”

張恒冷笑道:“休想!我雖不是你對手,但本門中的諸位長老、師兄弟不會放過你。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拖住你,直到本門發現你的出現,你的時間應該也不多了吧。”

陷空上人繆差哈哈大笑起來,“這人間世界哪有什麽門派可以威脅到我?便是你家門派集體出動也非是我的對手,哼哼,有空我必定要讓你瞧瞧,我是怎麽虐待你的師門的。不過現在嘛,你倒提醒我了,其實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如果你能再多撐一刻鍾,上麵的家夥鐵定能發現我,可惜你現在的樣子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我也不會再和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你,受死吧!”

陷空上人繆差的話音一落,他的影像重新變回一團閃亮的紅光,紅光急速往天上飛,遠遠地消失在高處的雲層裏,然而無論是張恒還是其他被困住了的武林高手,莫不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和暴虐的氣息穿過雲層,在他們身上形成沉重的壓力。

緊接著,雲層裏一個紅點閃現,紅色光團流星般墜下來,很快從一個點變得很一座山一般龐大,它所施加的壓力隨之急劇地放大。

張恒暗道不好,照這樣下去天坑裏的數千凡人沒等紅光靠近就要被壓成一堆堆肉餅了,不過張恒倒是不在乎這些凡人的生死,而是擔心夾雜在人群中的貝柔。

張恒用最快的速度念出長串咒語,雙手在眨眼間變幻出幾百種法訣,整個神魔體也隨之變幻出或站、或坐、或仰、或俯的各種姿態。

當一切完成之後,仙器白音鈴脫手而出率先發動,由下向上迎擊過去,隨後張恒的身體也化成一道炫爛的紅光與白色的仙器融為一體,隨著高度變大,紅白色光芒的體積急劇擴大,被陷空上人繆差壓得奄奄一息的武林高手們感覺到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

兩團碩大的光芒在山穀高峰的上空猛烈地撞到一起,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次超級大碰撞居然不象先前鬥劍時那樣發出巨大的響動,持續地時間也極其短暫,幾乎是悄無聲息地便結束了,不過兩人碰撞之處突然迸射出比太陽更加耀眼的極強亮光。每一個人在強光的刺激下都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皮膚上也能感受到強光形成的壓力。

張恒身器合一跟陷空上人繆差硬撞在一起,在這之前他已經無法選擇除此之外的任何其他招數,在他的身後是近三千生靈,尤其是其中包括他的妻子,他別無選擇;同樣,陷空上人繆差也無法改變招數,否則它積聚起來的無匹的真力就會將它撕碎。

兩人撞在一起,所有的力量都用於毫無保留的攻擊之上,一絲一毫也沒有化成聲響而被浪費掉,在壓力的強力對抗之下張恒的仙器白音鈴猛地爆裂,那道比太陽更亮十倍的光就是仙器白音鈴灰飛煙滅之時元氣短時間內集中釋放的結果。

陷空上人繆差很得意地看著張恒的身形在仙器白音鈴經受不住重壓變成灰燼之後脫離出來,雖然他很是震驚這個年輕人身體的強度和韌性,但擊毀了對手的仙器,他便占據絕對主動,但對手諸多印訣累積起來的法力並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顯然對方孤注一擲地想要拚個兩敗俱傷。

陷空上人繆差當然不會讓對手達到目的,張恒所爆發出來的始魔經法力固然無比強大,但是對它的護體法罩形不成足夠的威脅。仙器白音鈴的爆炸緩解了對手積蓄全部法力對抗所形成的壓力,現在他可以對真力運用做出微調,隻要穿進張恒的身體裏,它便能肆無忌憚地將最想要得到的對手的根基、修為全部據為己有,這將是一劑很不錯的大補藥。

陷空上人繆差身劍合一毫無損傷地穿過張恒擊發出來的強大的攻擊力道後刺到目標的胸口部位,但是這一瞬間他的攻勢卻被阻擋下來,從張恒的身體裏傳出一股無比醇厚的力量適時地在胸前形成一道無形屏障。

當這道力量突然出現時,還有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憑空響了起來,“那個不長眼睛的王八羔子,膽敢欺負我魔天宗的弟子,不知道我老人家是出名的護短嗎?哼哼,還不停手,你等著,看我老人家怎麽將你大卸八塊,順便滅你滿門。”

陷空上人繆差被硬生生擋住,在張恒身上突然出現的力量完全超出他的意料,那道聲音也頗為讓他發狂,不過讓他迷惑的是他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他並非拿這種新出現的力量沒轍,可是他受目前的攻擊方式所限不能選擇相匹配的印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