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得到了前往界中城的方法,但林天的心裏還是有些想法沒有想清楚,與魔皇戰天和眾多魔天宗弟子說明之後,林天獨自尋找了一處地方用東皇鍾隔開了一個單獨的空間,開始閉關。

說是閉關,但林天和魔皇戰天都清楚那不過是個借口,林天想要借助一段時間清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得所獲以及自己應該努力的方向。

時間就在林天不斷捫心自問中緩緩流逝,就在眾人幫助八位傷者完全恢複了健康之後,在一個陰沉的午後,“當”的一聲悠遠無盡的鍾聲回響起來,卻是林天想通了一些事情,敲響了東皇鍾告訴魔天宗的弟子們自己出關了。

當眾人再次看向林天的時候,發現這時候的林天除了嘴角的淡淡笑意之外,整個人的形體似乎若有若無。

仔細看時發覺林天好似並不存在與這方天地,但想要忽略的時候卻又發現林天的身影充天塞地,無論如何忽視不了。

王林頭一個跪拜在地,大聲疾呼道:“恭喜師傅出關,修為更進一步。”接著剩下的魔天宗弟子們醒悟過來,趕緊有樣學樣的跪倒在地,齊聲恭賀道:“恭喜宗主修為大進。”

林天哈哈大笑,一撫袖子,一道柔和的力道便送了出去,跪倒在地的眾多弟子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之間重新站立了起來。

林天等眾位弟子站立起來之後,麵容一肅,慨然出聲道:“自我接掌本門以來,說了多少次,本門不跪蒼天,不跪大地,不跪祖宗鬼怪,不跪神仙佛陀,既然天地之間無有跪拜之人,大夥兒為什麽要跪拜掌門呢?難道掌門便大的過天地,大的過父母親朋嗎?自今往後本門再有人跪拜他人,我就將其趕出魔天宗,讓其自生自滅,再不許他回轉山門。”

魔天宗眾位弟子麵麵相覷,都是作聲不得,便是剛加入魔天宗,開創出陣法支脈的陳官印,都難以理解林天的這個決定,但卻無人質疑林天的話語。

林天看著眾人的神情,知道這些人還受著這方世界的禮法約束,並不了解跪拜非是形式上的,而是心理上的。須知修行問仙之輩雖然要體天心,行人道,但更多的卻是在千萬阻礙之前抓住那一絲天道的機緣,好脫身生死之間。若是一直將自己置於天地之下,又怎能逆天而行,從天地手中竊取那天地的生機。

故而林天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將魔天宗弟子的心態扭轉過來,雖然他也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就算這些弟子能夠做到不跪拜自己,但能否做到心裏不再跪拜卻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事情總是做出來的,倘若林天不這麽努力,怕是無論他有多麽強大的作弊機器也不能讓這些弟子都修煉到飛升的境界。

可要是僅僅一兩人飛升修真界,又讓林天不太能接受。從林天的性格來說,他是一個真正護短的人,既然他為宗主,就一定要將宗門發揚光大,不隻是為了自己的飛升大業,也是為了將宗門弟子一起飛升。

想著想著,林天驀然清醒過來,自嘲的一笑,心說:“自己飛升還八字沒有一撇就想著帶領這麽多弟子一起飛升,實在是太過好高騖遠了一些。”

清了清嗓子,林天也懶得在跪拜的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談起了自己的打算。

“此地陰氣充足,正好適合修煉《始魔經》中的元神□□,所以本宗主決定各位弟子在此地多呆幾日,好好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壯大本身的神魂,以便早日踏入天合之境。在此期間弟子統一由方易管理,其他魔天宗弟子則由陳官印和王林管理,若是還有其他事物便多多請教魔皇戰天。至於本宗主還另有他事,過得幾日自然會回來與眾位相聚。”

說完林天就收束了聲音,向魔皇戰天投去了一個眼神。魔皇戰天雖然麵色不懂,但他的眼神卻透露出欣賞之意。

一道聲音傳入林天的耳朵,“你可是下定了決心?”

林天點點頭,算是給了個答案。

“嗯,那便去吧!”話音一落便再無聲息。

林天等了半晌卻是再沒聽到什麽,不由的又想魔皇戰天看了一眼,卻見他連搭理的意思都沒有,正在那兒閉目養神。林天啞然失笑,自嘲道:“沒有他的時候,我還不是這樣過來了,怎麽這時候卻要他品評?果然是外力依靠多了,便對自己沒了信心。嗬嗬!”

失笑了一陣,林天縱起一道長達千丈的遁光,義無反顧的投向鬼門城無盡的鬼霧陰靄之中。

正自打盹的魔皇戰天睜開一絲眼簾,嘴角一歪,露出了一個無人發覺的笑顏,接著便又閉上了雙目,嘴中嘟嘟囔囔的說道:“這裏好無聊呀,一個女人都看不到。”

林天在心裏回憶著係統給出的提示。首先便是要找到漏陰洞取得守護者的“同意”,再通過漏陰洞到達九陰山激發鐵牌的法陣,然後就是等待傳送到界中城。

林天邊飛,邊在心中歎氣,“怎麽那頭冥獸這般容易就跨越鬼門城的法陣,而我卻要花費恁大的氣力?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呀!”

魔王體的遁法何其快速,當林天不過是在心裏略轉了幾個念頭,就已經到了地頭。遠遠的林天就看到了在霧蒙蒙的大地上有一座山脈,在山脈之上有一處黑霧繚繞的所在。

林天神念掃過卻是奇怪的發現黑霧彌漫之處居然沒法讓神念穿透。

興許是林天的神念驚動了在黑霧之中的人物,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傳來,“這裏是鬼門城黑霧頂,你是何人?到此有何貴幹?”

林天穩穩停在黑霧的邊緣,大聲說道:“我乃是林天,到此是為了尋找漏陰洞,還請這位道友指點一二。”

那個隱藏在黑霧當中的人“咦”了一聲,說道:“你不是鬼門城的陰靈,而是外麵的修士!”

林天行了一禮,說道:“正是!”

黑霧中的人沉默了一下,說道:“難得有道友來訪,快快請進吧!”說完黑霧兩邊一分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穿行的通道。

林天不疑有他,灑然踏上了通道,一路前行,來到那人的身前。那人是一個消瘦的老者,身材不高,頭發一片雪白之色,下顎之上留著長長的胡須,渾身上下看不出有半點的過人之處,隻有他的那雙眼睛非常的深邃,仿佛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

那個老者不經意間望向林天的一刹那讓林天產生了一絲錯覺,仿佛看見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就好像在一灘死水泛起了層層波瀾,還蘊含著很多難以說明的東西。

有了這個發現的林天頓時提高了警惕,心中嘀咕道:“隻怕麵前這位老者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

那老者隨意的揮了揮手,指著麵前的案幾說道:“道友遠道而來,本當佳肴美酒相待,隻是鬼門城這裏不像外麵那麽物產豐富,而且老夫準備的倉促,隻好以兩杯清茶招待道友,真是深感慚愧呀!”

林天連忙行了一禮,說道:“道友說笑了,能得道友相待是林天的幸運。”說完,林天就在案幾旁落座。

林天坐下之後,又問道:“不敢請教道友姓名!”

那老者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老道多年清修,早已經忘了昔日的姓名,隻有鬼門城修士對老道的稱呼還記得。”

“哦,不知道友怎麽稱呼?”

那老者摸了摸下頜的長須,淡淡的說道:“鬼王!”

林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麵前這人便是鬼門城城主,也是鬼門城中權勢、修為最高之人。

鬼王歎息一聲,說道:“兩個月前,多虧了道友出手相助,否則不僅本王手下的幾位兵將無有生路,便是整個鬼門城也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林天平靜的說道:“舉手投足的小事爾,鬼王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鬼王一笑,說道:“林宗主道法精深,手下門人弟子各個法力通神,自然不將那冥獸肥遺放在心裏,但對本王來說,除非本王出手,不然整個鬼門城沒有一個人能與冥獸肥遺單打獨鬥。到那時本王固然是不得不出手,但也會給鬼門城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林天卻是好奇的問道:“這是為何?”

鬼王沒有接下話題,反而奇怪的看了林天一眼,說道:“道友初到此地不知是否遇上一位年老的陰靈?他是否交給你一枚白玉石符?”

林天私付了一陣,從身邊掏出一枚白玉石頭問道:“可是此物?”

鬼王點點頭,將白玉石符拿了過來,輕輕摩擦,說道:“此物甚是珍貴,幾乎耗盡了師兄的全部真力,這才能夠送到我的手中。”

林天又好奇的問道:“這又是何物?值得鬼王師兄耗盡真力。”

鬼王慎重的將白玉石符收好,這才鄭重的對林天說道:“林宗主的大名,本王雖在鄙陋之地,但也略有耳聞,知曉林宗主正在尋找古神靈鶴。不過你可知道整個遺落之海的九座城池隻有鬼門城不在靈鶴的掌控之下。”

林天驚訝的“啊”了一聲,隨後便聽到鬼王用蒼涼、悠遠的語氣談起了鬼門城的來曆和鬼門城的隱憂。他這才知道曆年以來鬼門城都是整個遺落之海對抗靈鶴的大本營,也是整個遺落之海唯一能庇護與靈鶴發生衝突的修士的場所。但是鬼門城也因此受到靈鶴百般的算計。

原本鬼門城中並不是僅僅居住陰靈,還有許多修行其他法門的修士居住此間,但不知靈鶴用了什麽法子竟然將鬼門城中所有人的氣息鎖定,讓這些人隻能在鬼門城中生活而出不了鬼門城,除非是修行到鬼軍的境界方可擺脫這種陰損的禁製。可在鬼門城中隻有陰靈才能修到鬼軍級數,其他修士除非轉修鬼道法門,否則無論如何都是沒法出了鬼門城的。

林天聽到這裏終於明白過來,這麽多年下來,恐怕當年躲入鬼門城的修士大多數都已經被歲月磨去了生命,剩下的一些修士要麽是修為特別高的老怪物,要麽便改修了鬼道道法。但那些改修了鬼道道法的修士就算是修成了鬼軍級數,能夠在外麵行走,也逃不過靈鶴對他們的追殺。須知別家修士到了鬼門城這種地方修為固然會下降,那些修到鬼軍級數的鬼道修士到了外界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林天知曉了這段秘史,自然知道麵前這位看似垂垂老矣,其實精明無比的鬼王不會是偶然等在此處的,八成是算準了自己會前來尋找漏陰洞,這才能堵著自己,既然他花了偌大的心思就不應該是單純的為了講這段公案,肯定是還有其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