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青雲山眾人跑的那般快,原來是得了訊息。”王汗聽見單雄將大陣說得如此厲害不由得一驚,頗為擔憂地問:“師兄,那我們豈不是跑不出去了?”

單雄滿麵怒容的說道:“哼,跑不出去便跑不出去,憑著師門所授□□,還怕他怎得?正好趁著這麽濃鬱的星光錘煉我的十方湮滅大陣,看這些老牛鼻子能奈我倆何?更何況……”

王汗連連點頭,說道:“師兄說的在理,這個大陣星光濃鬱的確可以用師門秘法接引下來為我所用,不過師弟擔心那青雲山的那些老雜毛未必會讓我們這般輕鬆修行吧?”

“的確是比較難,不過來時,大師兄曾經說過,”單雄頓了一下,繼續指點道:“這個大陣自成一個小世界,每顆星辰都能產生絕強的法力波動,每顆星辰都蘊含著無窮無量的元氣本源。憑這三點,這座大陣原本就已經超出這方世界的天地大道,並不應該存在下去,可是這三種神通亦全都被刻意簡化過,十分小心地限製在一定程度下,彼此之間借星辰之力抵消了大陣不少威力,這才能夠為這方世界的天地法則所承認和接納。”

王汗驚訝的說道:“也就是說它其實是一個不完整的法陣,無法發揮最強的威力。”

單雄哈哈一笑,說道:“師弟果然聰慧。”接著麵目一變,恨聲說道:“我魔天宗的宗旨便是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你若欺我一尺,我就滅你滿門。今日青雲山膽敢冒大不為將我師兄弟兩人困在此處,異日魔天宗弟子必會殺上青雲山為我等討回公道。”

單雄與王汗的對話都是用神念傳音的法術,故而不為人知,但單雄的最後一句話卻是用上了渾身法力,隻震得七星煉魔大陣諸多星辰都顫了一顫。

一處不知名的所在遠遠傳來一聲冷哼,隨之漫天的星辰開始產生變化,繁星開始轉動,隨著它們的轉動,淩亂的力場更加混亂,力場強度直線上升,強大的引力、斥力撕扯得兩人開始團團亂轉。

單雄緊抓住王汗,伸指如飛在麵前畫出一個圓形符陣,畫好後在符陣中心輕輕一戳。

“呯”的一聲響,本是無形的符陣驟然亮起光跡,隨即單雄腳下的煉寶魔火便跟著符陣的光跡散作一蓬紅色煙霧,一眨眼間煙霧凝結成一朵紅色光蓮飛落到他們腳下,同時蓮瓣、蓮蕊上蒸騰出數十丈範圍的光霧,遠遠看去就是一朵盛開的碩大的紅蓮。

在紅蓮的光影之中,王汗身體一沉落在蓮心位置,他終於找到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外麵亂七八糟的力場隻如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微風般雜亂地拂過皮膚,卻再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影響。

王汗四下打量著問道:“師兄,這是什麽神通?也是《始魔經》裏的法術麽?”

“是呀,不過個人修行《始魔經》所領悟的道法、法術、神通都不盡相同,比如我從三師姐和四師兄那裏聽說師弟領悟出了《天魔大自在秘法》,這部法決在門中還從沒有出現過,想來是師弟的福緣所至。師弟說不定日後會從《天魔大自在秘法》中領悟出遠勝為兄的法術、神通,倒是不用在此時羨慕。”單雄簡單地解釋一句,然後立即道:“小心,更厲害的殺著來了。”

王汗還來不及謙虛幾句,便看見七星煉魔大陣裏的星辰在轉動中逐漸由位置逐漸由零亂變得有序,四下裏一部分星辰越來越亮最終顯露出二十八宿。

“這是二十八星宿的法力!”王汗十分震驚:“星宿之力傳說是上界真人、仙人才能驅動的神通。”

“傳說都不可靠,不過二十八宿的法力的確超越了這方世界的天地法則倒是真的。”單雄一邊說,一邊將手中九州聖火鼎放出來,說了句:“照此看來想要破陣而出必定要使出相當於上界的法術。”

王汗一懍:“難道師兄的修為到了鬼神莫測的地步,或者另有天大福緣,便是上界的法術也曾涉獵?”

單雄搖搖頭,真誠的說道:“非是師兄有什麽大福緣,也非是師兄的修為驚天動地,而是我等修行的《始魔經》本身便是一部可媲美上界道法的□□。師弟難道沒有覺得你使用法術、神通的時候,其他仙門的同階乃至高你一階的修士都不是你的對手?否則為何你能從青雲山諸多弟子的圍攻中從容脫身,又怎麽能夠戲弄近兩百青雲山弟子於股掌之中?”

王汗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麽有些在門中毫不起眼的魔天宗低階弟子每每出了山門就可以縱橫一方,便是高出幾階的散修都不是對手,原來是因為兩者的道法、法術、神通差別如此之大。如此說來,自己的實力豈不是遠超自己的想象。

想到這裏,王汗的心中豪氣頓生,雙手緊緊捏在一起,對單雄說道:“師兄,既然如此,不如讓師弟借此機會也磨礪磨礪法術、神通?”

單雄將王汗前後神情的變化看在眼裏,在心中點了點頭,“這位師弟看來還是淳樸了些,不過對本門倒是十分忠心,就是不知那個叫張恒的悶騷對本門的忠誠如何?那個家夥一出山門就撈了個婆娘回來,若是他不能處理好自家的家務事,隻怕會讓他一家子壞了宗主的謀劃。”

隨即單雄將腦中的擔憂拋之腦後,畢竟不過是一個仙印弟子的小事,在門中仙印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裏是一個修為不足的內門弟子可以撼動的。

回過神來,他就對王汗說道:“師弟有此雄心那是好地,不過也要稍微了解一些此陣的設置,這樣才能有的放矢。”

王汗聽師兄要講述法陣的奧秘,趕緊安靜下來,靜靜的聽著。

單雄鄭重其事的說道:“當年青雲山的始祖布置此陣時,用了一個不太牢靠的虛空碎片包在外圍,用了幾種厲害的神通放在裏麵,如果你實力不濟自然會被消滅在裏麵,如果你實力足夠,打破此陣的同時必定招惹到來自上界的懲罰。總之,隻要你進來了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汗張大了嘴巴,麵色震驚的看著單雄。

還沒等他消化這麽雷人的消息,就被陣法的異變吸引了過去。隻見四下裏二十八宿東方青龍、北方玄龜、西方白虎、南方朱雀的影像越來越鮮活,驀地轟隆巨響,二十八宿一齊散作無數的光點,一眨眼後光點擴散到數千丈大小,然後迅速凝結成無比巨大的青龍、玄龜、白虎、朱雀。

四靈一經出現,無邊的威壓蓋過一切零亂的力場,猶如重錘般重重地向砸向兩人,單雄畫出的這朵巨大紅蓮立時遭到劇烈的攻擊。

在東麵,紅蓮被染成紅綠色,浸進去三丈左右,其內電閃雷鳴;在北麵,紅蓮被染成黑紅色,同樣浸進來三丈,墨色中有無數冰棱將蓮瓣凍裂吹碎;在西麵,紅蓮被染成極亮的鮮紅色,無數白色的光芒如鐵刺研磨、剔刺並刮削著蓮瓣;在南麵,紅蓮被染成赤紅,火光燒透半邊空間。四靈的攻擊極富穿透力,簡單的木、水、金、火四種五行元力的攻擊直接作用於煉寶魔火的本源上,絕大的力量試圖將紅蓮的防護圈分解成陰陽二氣的狀態。

王汗害怕地身體僵硬,從外麵傳來的四種法力的威壓使他本能地產生恐懼,她很明白換作是自己哪怕一個喘息的時間也頂不住,這甚至不是因為他的修為不夠強,事實上單雄也不過是仙印後期,隻比他高了兩個小境界而已,而是因為四靈的攻擊法術根本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單雄掐住法決的手指輕輕晃動,九州聖火鼎旋轉著飛上頭頂,一聲轟鳴,鼎口衝出一道白茫茫的火焰。這道火焰看似熊熊燃燒、熾熱無比,但王汗被火焰一照卻隻覺的溫柔、寧靜和安詳,原本**不安的心神漸漸平靜下來,種種心思雜念仿佛都被融化了去,在頭腦中隻剩下一顆活潑潑的道心直指本心。

然而這道白焰掃過侵入煉寶魔火的法術的時候,卻是將這些法術洗練了一遍徹底淨化了四靈對它們的控製。單雄趁機用煉寶魔火一繞將這些失去四靈主持的法術煉化,收入了魔火之中。

單雄一邊祭煉這些新得的法術,一邊安慰道:“師弟休得害怕,這些四靈法術雖然凶橫,但師兄盡可支持的來,傷不到師弟的。”

單雄也知這位師弟雖然晉入仙印境界,但神通、法術還是懂得不多,就算領會了神妙無方、潛力無窮的空間破碎法劍,但一來學會的時日不多,修煉的層次不高,威力不顯,二來也是道心未有像他一般得到淬煉,易被表象迷惑,生出諸般雜念,也發揮不出本身的實力。

不過單雄還是低估了王汗的資質、根骨,這位新晉入仙印境界的魔天宗弟子剛才機緣巧合,被聖火淨化了心靈,遁入一種空靈玄妙的境界,認清了自己的本心,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但就算如此,王汗還是被單雄的一句安慰說得羞慚無比,隻欲找個地縫鑽了進去,再不露頭。好在他剛剛洗滌了道心,意誌空前堅定,片刻之後就笑嘻嘻的說道:“多謝師兄照拂,但師弟還是想要施展神通,好印證平常修行中的種種疑問。”

單雄“哦”了一聲,讚道:“師弟好悟性,既然有心,那便隨師弟的意思罷了。”

王汗應了一聲,將自己的藏蹤無影劍催動起來,試探著同四靈的攻擊接觸。他修煉的空間破碎法劍層次太淺,即便有單雄照應著,初次接觸這種超凡入聖的法術時仍然極不適應,藏蹤無影劍劍光甫一接觸便幾乎潰散,巨大的法力反震撞得他心頭巨震、嗓中發甜吐出血來。

但王汗卻極頑強,拚著受傷的結果卻對四靈的法術運轉之理有了個最初的印象,這種收獲比打坐冥想一百年都大,興奮驅走了受傷的疼痛,他打起精神越發小心地運用精妙劍術與四靈的攻擊盡力周旋。

這一場大戰一口氣打了半個時辰,單雄始終留有餘力,輕鬆自如地控製著九州聖光鼎與二十八宿四靈的攻擊形成平衡,這倒不是他無力攻破它們,而是他生怕一不小心牽動大陣的變化,後果將不堪設想。何況他也有意創造一種相對安全的環境磨練王汗,好讓他快速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