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美麗病毒

每個人聽到馬丁內斯說道這裏,都輕聲笑起來。

馬丁內斯繼續說道:“總算,我們使巴蒂夫婦同意把他們的導航燈亮著,我讓海岸的警衛隊的直升機和船一定認好他們的船。我們還讓夫妻兩個保證隻在那片我們豎了塊‘閑人莫入’的大標牌的海灘上靠岸。那一般會讓膽小的人不敢上來。”;

“巴蒂夫婦們在島上幹什麽?”;特麗莎問道。

馬丁內斯聳聳肩,這個動作也和埃裏克像的很,說道:“我猜是野餐吧,步行。他們在假日和下班後已跑遍了差不多九百英畝的荒涼地帶。”;

“我知道他們是業餘的考古學家。”;肖恩說道。

“哦,對,他們跑了很多廢墟,正在為陽光島博物館收集物品。”;馬丁內斯說道。

“博物館?”特麗莎問道:“什麽意思?你們成立的?”。

“哦,隻是一種陳列而已。原來想擺在大廳中的,我想,那些東西存放在地下室裏。”馬丁內斯說道。

“再說說,是什麽樣的東西?”;肖恩問道。

“大多數是火槍彈和箭頭。一個牛鈴一個大陸盟軍的製服上的銅扣,一些美西戰爭時留下來的零零碎碎一個威士忌瓶,恩,隨便什麽都有。大多數是廢棄的舊東西,全被分好類存放到地下室去了。如果你們想看可以去看。”;馬丁內斯一邊想。一邊說道。

特麗莎說道:“呆會也許會。我還知道巴蒂夫婦正在組織一次正式挖掘,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我們不需要一幫從曆史協會的人到島上到處挖掘。但他們正嚐試與美國農業部和內務部一起來解決這個問題。”馬丁內斯補充說道:“在關於手工藝品之類的事上內務部說了算。”;

肖恩聽到這裏發問說道:“你們難道沒想過巴蒂夫婦也許另有目的嗎?像把物品偷出主樓,然後在一次所謂的考古發掘中藏到海灘上。再後來就用他們的船挖出來帶走。”;

馬丁內斯聽完這話,並沒作答,好像一直在沉思一般。

於是肖恩好像是提醒似的。說道:“你設想到過野餐和考古發掘的胡扯,隻是為掩蓋什麽事嗎?”;

“我。。。回頭想想,哎,每個處在我的情況下的人,像我,本應該有所懷疑的。每個人都忘記了他們兩個都很富裕。他們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隻差沒在克林頓博士臉上拍上一堆牛屎。我不需要事後諸葛亮。”馬丁內斯說道:“我盡了職。”;

也許他盡了。肖恩看著他想到。

特麗莎繼續說道:“在巴蒂夫婦的船,今日中午離開港灣之後。你或你們的人看到他們的船了嗎?”

“沒有,我問過了。”;馬丁內斯肯定的說道。

“換句話說,你可以肯定那船昨天下午沒在這個島靠岸,是嗎?”;特麗莎再問。

“不,我不能肯定這一點。”;馬丁內斯說道。

這時候其中那名高個的警探問道:“你們的船多久環島巡遊一次?”;

馬丁內斯轉頭回答說道:“我們一般用兩艘艇中的一艘。它走的是環島進到九英裏的路線。因此,以十到十二節的速度,你們所說的轉完一圈。需要四十到六十分鍾,除非他們為什麽事而截住了什麽人。”;

肖恩問道:“那麽如果一隻船,停在離陽光島半英裏左右時,船上的人用雙筒望遠鏡觀看,他或她能看見你們的巡邏艇。對嗎?”;

“是的!”;馬丁內斯說道。

“好,他和她能看到那些巡邏艇中的一艘,而如果這個人或這些人知道它的路線,他們就知道他們有四十到六十分鍾的時間去靠岸,拋錨,用橡皮筏登陸,做完什麽事,又回到船上,而沒有人會看見他們。”

肖恩說道。

馬丁內斯先生清了清嗓子說道:“有可能,但你忘記了環繞海灘巡邏的還有直升飛機和車輛,它們的路線是完全隨意的。”;

肖恩點點頭說道:“我們在剛才將近兩個小時裏,到島上遊曆了一次。我隻見到一次海岸衛士直升機和一輛汽車,一輛加速卡車,隻一次,和一次巡邏艇。”;

“我說過,那是隨意的,你會冒一次險嗎?”;馬丁內斯說道。

“我也許會。”肖恩說道:“這要看冒險的報酬了。”;

馬丁內斯說道:“我們也有海岸衛隊的船,以隨意的路線時不時地經過。如果你想要我坦率點說,我們有電子設備來做大部分工作。”;

肖恩問道:“那麽監測器呢?”。說完還向辦公室四周示意了一下。

“在地下室裏。”;馬丁內斯說道。

“你們有些什麽呢?閉路電視?動態傳感器?聲音傳導器?”;肖恩問道。

“我不可以隨便講出來的。”;馬丁內斯說道。

“好。”肖恩說道:“那就寫下你的姓名,地址和電話號碼,我們以後將請你去接受提問。”;

馬丁內斯剛開始看上去被惹惱了,卻又為現在已脫身而鬆了口氣。

肖恩走過去,看著無線電設備的牆上的東西。上麵有一張包括了陽光島東部、海灣、舊金山的大地圖。在地圖上有一係列的同心圓,看上去像是那種原子彈破壞圖,告訴你究竟會被炸成什麽樣子,與你離爆發地點的距離有關。

肖恩看到在這張地圖上,陽光島位於最後一個地方。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得由地圖的性質來決定。地圖上未作任何解釋。肖恩轉回頭去,問道:“這是什麽?”;

這小子向肖恩指的地方看去,說道:“哦。那上麵是舊金山縣的一個核反應堆。圓圈代表如果發生爆炸,或熔毀事件時的不同的危險地帶。”;

肖恩考慮著舊金山縣的核反應堆施加給陽光島的危險中所蘊含的反諷意昧。陽光島同時也靠風力給舊金山縣的每一個人帶去了一種威脅。肖恩又問道:“你認為搞核反應的那幫人,也有一張顯示陽光島生物控製區泄露事件。對他們的危害的地圖嗎?”;

即便古板的馬丁內斯先生也為此而微笑,雖然那是一種怪異的笑。馬丁內斯和埃裏克在島上也許互相練習這種笑容。因為這看起來的確很像。

馬丁內斯說道:“實際上,核反應堆區的那幫人確實有一張你所描述的那樣的地圖。我有時會想,如果一場地震同時引起生物控製泄露與核泄露,會發生什麽事?放射線會殺死病菌嗎?”說到這裏,他又微笑了。像個哲人般地自言自語著說道:“現代世界充滿了難以想像的恐懼。”;這聽起來像是陽光島的符咒。

肖恩幫忙建議,笑道:“如果我是你,我會等到一陣南來的好風吹起時。放出炭疽,來個先下手為強。”;

“是的,好主意。”馬丁內斯說道。

肖恩跟著問道:“埃裏克的辦公室在哪裏?”;

“二五零房間。”;馬丁內斯說道。

“謝謝。”

肖恩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對講機響了起來,一個男聲從話筒裏麵傳來,說道:“克林頓博士現在要會見他的客人。”;

肖恩、特麗莎還有兩名探員,都謝謝馬丁內斯先生。因為占用了他的時間,而他謝謝眾人的到來,這使得他們都成了說謊者。特麗莎臨走時提醒馬丁內斯,說,會在舊金山縣。可能在問些問題。

肖恩眾人在走廊裏遇到哈瑞,當他們一道走時,肖恩對這個大妞說道:“這些房間都沒有標明人名或用途。”;

“安全起見。”哈瑞簡潔地回答道。

“埃裏克的辦公室在哪裏?”;肖恩問道。

“二二五房間。”;哈瑞回答說道。

眾人都沒說話,但他們都明白了,肖恩又一次證明了最好的治安,隻是個謊言;跟著哈瑞領著眾人來到走廊盡頭,開了二零零號房間的門。

進屋之後,哈瑞說道:“請坐,克林頓博士的秘書,蕾恩一會來和大家見麵。”;

眾人全都坐下,哈瑞則是站那裏等著蕾恩。

大約一分鍾之後,一位表情嚴肅的中年婦女從邊門走了出來。

哈瑞說道:“蕾恩,這幾位是克林頓博士的客人。”;

這個叫蕾恩的中年婦女,幾乎沒理會肖恩眾人,便一言不發地坐到她的桌旁。

哈瑞有禮貌的肖恩等人一切順利,便走開了。肖恩注意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等人甚至沒有單獨呆過一秒鍾。肖恩對嚴密的保安工作很感興趣,但針對自己的則除外。

肖恩轉頭看了看特麗莎。後者也看了看他,兩人幾乎微微一笑,但又轉開頭去。

肖恩下一個注視的對象是高個警探,他總是一副鎮靜的樣子。肖恩猜想在那雙直楞楞的眼睛後有一副好腦子,希望如此。

另一個稍矮的偵探正在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擊著他那張椅子的扶手。等候室與大樓內其它地方一樣是淺灰色的,加上暗灰的邊飾和灰色地毯。在這地方你可能會患上感覺剝奪症。

肖恩注視著二五零室。關於這個二五零室。肖恩可以肯定的是裏麵既沒有埃裏克,也沒有他的文憑。裏麵有的也許是一隻瘋狗,等著咬人。

看著二二五室,肖恩感覺,這島上沒有什麽很表裏如一的事物!沒有人是完全真誠的。

肖恩對秘書再一次開始了胡扯說道:“我嬸嬸也叫蕾恩。”;

秘書從桌上抬起頭來瞪著肖恩。

肖恩繼續鬼扯說道:“那是個很漂亮的名字。因為某些原因,它讓我想起了暮春和初夏。夏至。你知道嗎?”;

蕾恩秘書繼續瞪著肖恩,但眼睛卻變的窄了。挺恐怖的。

不過肖恩沒有任何收斂的舉動,對蕾恩繼續說道:“請用對講機告訴克林頓博士。要在十秒鍾內接待我們,否則我們就拿一張妨礙司法的逮捕證來。九秒。”;

蕾恩按了對講機,說道:“克林頓博士。請到這裏來,馬上。”;

“五秒。”;肖恩說道。

右手的門開了,一個穿白襯衫打藍領結,留著絡腮胡子,高大結實得像畜牧場的肉牛一樣的男人出現了。他張口說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蕾恩直指著肖恩的鼻子說道:“他!”;

肉牛看著肖恩,說道:“怎麽了?”;

肖恩站起來。特麗莎還有兩名偵探也都跟著站起來。

肖恩從大廳裏行政係統的照片中認出過克林頓博士。於是說道:“我們渡海過來,走了許多裏路。博士,克服了許多阻撓來找到你,你就用把我們推開來報答我們嗎?”;

“請原諒,你說什麽?”;肉牛說道。

蕾恩插言進來,說道:“博士,要叫保安嗎?”;

“嘿嘿嘿!”。肖恩看著她嘿嘿的笑了幾聲。

“不,不。”肉牛博士看著肖恩幾個客人說道:“好。進來,進來。”;

克林頓博士的轉角辦公室很大,但家具,牆和地毯與別的房間都一樣。在他桌後的牆上,接著一排很觸目的框住的東西。在別的牆上是一些糟糕的抽象派藝術品。像在最好的博物館中所見到的真正的廢品一樣。

肖恩等人和克林頓博士仍然站著相互介紹了自己,這次包括了職業頭銜與工作內容。

眾人都握手致意,克林頓博士燦爛地微笑著。說道:“那麽,歡迎光臨,我相信埃裏克先生與哈瑞女士會有所幫助,是嗎?”;

這肉牛帶著輕微的口音,可能是德國人。他很高大肥胖,實際上他一頭白發,有一部凡戴克式的白胡子,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如果他像誰,他實際上看上去像硬漢版加高大版的鄭則仕。

克林頓博士請眾人坐下說道:“坐下,坐下。”;眾人便坐下。然後博士開始說道:“我仍然處在對這個悲劇的震驚中。”;

肖恩說道:“誰告訴你這消息的,博士?”;

“埃裏克先生。他說是警察打電話告訴他的。”;克林頓繼續說道:“巴蒂夫婦是卓越的科學家,同事們對他們很尊敬。我希望你們很快偵破此案。”;

特麗莎回答說道:“我們也一樣。”;

克林頓又說道:“還有,讓我向你們道歉,我讓你們久等了。從下午開始到現在,我都在接電話。”

肖恩說道:“我猜想,博士,你已被建議不要接受采訪。”;

克林頓點點頭。說道:“是的,是的,當然。是的,我沒有給出任何情況,隻是讀了那份準備好的聲明,那份從華盛頓來的。”;

特麗莎要求道:“你可以讀給我們聽聽嗎?”;

“好的,當然,當然。”;克林頓在辦公桌裏四處亂翻,找到了一張紙,扶了扶眼鏡,讀道:“農業部秘書長對農業部雇員維迪與湯姆兩位博士的死亡悲劇深感遺憾。鑒於死亡事件發生的場所,我們不會卷入懷疑對象之列,關於死亡事件的調查情況問題應向當地警察局詢問,他們會更好地回答那些問題。”;很快克林頓博士讀完了那等於什麽也沒說的聲明。

高大警察很幽默的說道:“請將這個傳真到舊金山縣警察局,在這兩位fbi的長官代替我們的警署之後,我們也可以向新聞界宣讀。”;

特麗莎微笑著對克林頓博士說道:“你能向我們描述一下巴蒂夫婦的職務嗎?”;

“好,他們主要從事,恩,基因研究。轉化病毒的基因,使它們不能引起疾病,但能刺激身體的免疫係統。”;克林頓斟酌著對方能夠聽懂的語言說道。

“一種疫苗?”特麗莎問道。

“是的,一種新型疫苗。比使用削弱的病毒更安全。”;克林頓說道。

“在他們的工作中,他們能接觸到各種病毒與細菌嗎?”;特麗莎再問。

“是的,當然。主要是病毒。”;克林頓博士說道。

特麗莎繼續問道著,主題切換到更傳統的凶殺案調查問題上來,關於朋友,敵人,債務,威脅,與工作合作者的關係,回憶與死者的談話,死者在上個星期左右表現如何,等等。很好的凶殺案材料,但也許不全是有關聯的。但仍然要全部提出來問,而且還要向幾乎所有巴蒂夫婦認識的人問了又問,然後再問那些已被查訪過的人,看看在他們的陳述中有無不一致的地方。如果你假定致命的病菌被盜,那麽他們在這件案子中需要的是一次大轉變,是一個“向前進”的步伐,是在世界毀滅之前,讓眾人超越討厭的常規程序來辦案的東西。

肖恩則是看著牆上的抽象派藝術品,意識到那不是畫,而是彩色照片,肖恩有一種感覺,這是些疾病,細菌什麽的,感染了血液,細胞所有這些,用顯微鏡拍成了照片。怪異。但實際上,照片沒那麽糟,很玄妙!

克林頓博士注意到肖恩的注視,便中斷他對某個問題的回答,說道:“即便引起疾病的微生物也可以是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