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絕唱(上)
一大早上，葉紫陽就誤食了喂貓的小包子。
然後他就拿著菜刀要去殺貓……殺方淩兒……
直到看見小花貓的時候，這哥們還是乖乖送上了小籠包，看著小貓吃包子。
方淩兒已經人去無蹤了，跑的比貓還快，最重要的，是屋子裏多出來的這隻貓，是沈一諾養的。
葉紫陽瞪眼沒招，笑嗬嗬安撫著受驚的小貓：“貓總，您慢慢吃，回那個見。”
走了！
在這之後，葉紫陽去找了楚天嬌，麻煩她幫忙弄一個單線聯係的對講機之類的，不受城牆限製的遠距離無線電。
搞定之後，這哥們偷偷去了一趟三千米防禦城牆，扔到對麵的邪種堆裏，算是達成了和葉紫媚的約定。
時間，一晃過去三個月。
這段時間以來，周薇的身體逐漸開始恢複，已經可以下地，自己解決個人的生活問題了。
林洛雪返回了教室，在殘破重建的學院裏，開始了新的學習。
偶爾，還能看見她隔著治療倉和林星辰隔空對話的場景。隻是這場景的幕後，還有林若顏的祈禱，和遠遠的祝福。
南離火在這次屍潮為患中名聲大噪，身為葉紫陽的首席大弟子，又是聖武的少年天才，火係學生的第一高手，被授予聖武的榮譽勳章。
全院表揚。
其他各個班級的老師，學生，皆得到了不同的獎賞和慰問。也算人心振奮。
星雲劫難，聖武當前。
葉紫陽的小別墅也重新建立，一道道殘痕還刻印其中，為了銘記這次劫難，還保留了那些創傷的痕跡，但是建築的外層，是全新的結構。
三D打印技術，已經成為當前人類，絕地求生的關鍵了。
短短三個月，幾乎被移為平地的聖武學院，又重新屹立在這片厚土之上。
除去那些傷感的悲涼，活著的人們，更應該珍惜此刻的年華。
和平的短暫。
最初的最初，我們都是孩子。最後的最後，渴望，變成天使……
至於未來……
三個月的時間，聖武學院老院長，沈橫玄公開引咎辭職，對自己犯下的錯誤希望聖皇嚴懲不貸。
格殺勿論。
他願意以死謝罪，以謝天下。可惜聖皇不讓，還下了特赦，讓他好好的休息幾天，趕緊上任吧，聖武不能沒有你。
老頭舉著長劍要摸脖子，被人攔下。
付輕盈和女兒沈嬌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讓這個拿著劍，當著天下人麵前就要抹脖子的老頭，老淚縱橫。
最後還是楚天嬌代表總局出麵，沒罵他，也沒說他，畢竟，自己也是他的學生。
當著天下人，她隻問了他一句話：“您對這個家國，寸功未立，寸土為建，因為你的一己私心，害的多少人生命不在。可你畢竟是這些人的頂梁柱，你畢竟是聖武的家人啊。贖罪吧……”
“謝謝，謝謝！！我萬死……難-贖-其-罪！”沈橫玄還是第一次如此卑微，對著楚天嬌，對著全天下的人，跪地，不起。
聖武學院，據說那天哭聲一片，所有人的眼圈都紅了。這次屍潮來襲，老院長是拚了命一樣的殺進殺出啊。
他盡力了。他真的盡力了……
沈橫玄萬死難贖其罪，人也頹了。雖然沒人追究他的責任，可他自己過不了自己這關，天天渾渾噩噩，日日夜夜醉生夢死。
自那日之後，沈橫玄整天把自己關入房間裏不吃不喝。後來估計挨不住老婆和女兒的殷切關懷，開始吃飯。
又後來，一日三餐不少，鴨蛋流油管夠。
沒事還能玩兩把網絡遊戲，看看自媒體的美女主播，帶著耳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邊吸煙，一邊唱著小曲。
再後來……
這老頭迷上了搜索無線電，天天跑天台頂上架起無線電接收機，弄個小匣子，貼在耳朵邊，整的神神道道的。
誰一問，他就說要尋找天外信號，和外星人聊天什麽的。
這老頭估計瘋了。
半瘋？
為此，葉紫陽特意去看望過他一次，就這一次還是沈嬌苦苦求來的。結果這老頭自己坐在房子的天台上麵，天天在這裏吃泡麵，弄了兩台無限電接收儀，嘶嘶嘶，啦啦啦，擦擦擦的聽著未知信號，全都是沙沙沙的聲音。
這個也聽不出個一二三來啊。
不過沈橫玄神神秘秘的對葉紫陽說，他有好幾次聽見了宇宙裏來的信號，隻可惜他聽不懂。不過已經在學習外星語言了。
葉紫陽無語，直接走了。
從此，再也沒來過。
所以，凡是知道這事的人，都知道曾經的聖武院長，沈橫玄，半瘋不魔了。
是啊，他能活下來，他對不起所有的人。更對不起徐滄海。星雲三巨頭一死，一重傷。
唯獨自己這個罪魁禍首還活的好好的，沈橫玄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又不能一刀摸了脖子。這人啊……一旦承受不了太大的打擊，就會把自己逼瘋了。
不過好在，還沒尋死。知道吃飯，知道玩無線電打發時間。
付輕盈在這之後天天以淚洗麵，也沒有辦法，隻好天天好吃的，好喝的給他備齊。
要什麽給什麽，玩什麽送什麽。還得哄著，沒事還得瞅著，生怕老頭哪天一哆嗦，給自己整沒了。
發電機，追蹤儀，更大功率的無線電接收設備，老頭不管聖武如何，開始發燒，玩起無線電了。
每天自己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一個人對著空洞洞的喇叭說話，有時候還能嘀嘀咕咕的，和天空扯幾段閑篇。
講一段忽冷又忽熱的評書，說的是，通天教主大戰滅霸，如何將無限手套複製銷售，收取弟子，合夥大破阿凡達星球的故事。
你知道嫦娥為何要玉兔下界成妖，古老的敦煌為何會有飛天為畫。
仙人們集體免費旅遊被導遊恐嚇的真相。
還有白骨精到底懷了誰的孩子。
這究竟是的妖精的墮落，還是神仙的絕唱。
唉，你說這玩意嚇人不嚇人。
……
為這事，付輕盈沒少掉眼淚，為這事，葉紫陽沒少串門。當然紫陽小夥是為了學生去安撫學生她媽的。絕對不會因為付輕盈還如此風韻猶存而心生什麽悄悄惦記。
隻是這沈橫玄算徹底廢了。整個人完全不管聖武，大大小小的例行會議，全部是付輕盈一個人和綠胡子副院長在忙碌。
為此，有人提出，是否重選院長，讓付輕盈上位？
或者，綠胡子副院長上位？
或者，其他人上位。
學院，不可一日無校長啊。
為這事，付輕盈推脫自己做不了一院之長。當然，她也不反對其他有能力的人上位，並且推薦葉紫陽。得到一致反對。
葉紫陽知道這事的時候，在列會上公開表態沒那個功夫，誰樂意當誰當，我還忙，你們繼續……
以至於幾次列會下來，也沒選出個一二三來。
這天下午，應邀來到院長家裏做客的葉紫陽生怕又是老生常談，扯沈橫玄的事情。
不過這次，不是沈橫玄的事情。
“主任這是？”葉紫陽接過付輕盈沏好的茶，看著她略有疲憊的笑容……
“你幫我物色一個院長吧，這是教務處曆年來的資料，一些老師的檔案和能力都記錄在案，拜托了。”
“這……”
葉紫陽見付輕盈臉色難看，於心不忍，歎了口氣：“那行吧，不過話咱們說在前頭，我盡力，好吧？”
“行，謝謝你了。嬌兒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擔待。”
“我自己的學生，這您放心，嬌兒聰明伶俐，我找機會教他們超神格鬥術，一個打十個的那種。”葉紫陽接過泛黃的檔案，點了點頭。
然後就聽見天棚頂上傳來挺大的喇叭聲：“喂喂喂，喂喂喂，是外星人麽？對對，我是沈橫玄啊，今天咱們接著講，上回書說道白骨精睡了葉紫陽之後就去找貝吉塔質問，可惜在半路遇上了紅魔吼，兩人呆了一聲，扯在一處，高聲斷喝，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葉紫陽當場石化。
如此看來，沈橫玄是真的“瘋”了！
房間裏的空氣略有尷尬，付輕盈坐在對麵，習以為常的歎了口氣：“從打回來之後就精神不大正常，不過我和嬌兒說過了，隻要他這個人活著，就是好的，我們也不奢求什麽了。畢竟徐滄海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加上天敵當時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
付輕盈擦了擦眼角的淚，苦笑一聲：“都過去了。不提了……”
葉紫陽木納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拿著手裏的這摞檔案，看著她：“人活著就好，有家人陪在他身邊，就是他最大的福份了。”此刻的葉紫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如何安慰。畢竟曾經高高在上的沈橫玄，現在變的神經兮兮的，也是讓人感慨這命運的無形。
簡單安撫幾句，就告辭離去。
至於房頂上的沈橫玄到底在和“外星人”嘀咕什麽，就和葉紫陽沒有關係了。
客廳裏的付輕盈送走葉紫陽後，就一個人回到房間，喝了一杯溫開水，吃了兩片安眠藥，和治療神經衰弱的藥，倒下休息了。
偌大的聖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重新屹立，曾經的災難，動蕩的屍潮，都將成為曆史。
卻銘記心頭。
聖武學院在重新恢複之後已經開課有一個多月了。所有的人，都還記著當初的屍潮壓境。
如今想來，還讓人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好消息是，禦天敵度過了危險期，但由於損傷嚴重，還在治療倉裏修複中。
至於大祭司，這大叔身體棒，免疫力高，先禦天敵一步走出治療倉，於十天之前和葉紫陽公開道別之後，自己走了。
據說臨走之前還去了一趟洛神，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如此一來，來自蠻夷的壓力瞬間解除。
星雲三巨頭除了徐滄海陣亡，沈橫玄“瘋”掉，還剩下一個禦天敵。
而傳說中諸葛雲天升任總局局座的消息，則不攻自破。反正這消息真真假假已經沒有意義了。
隻要禦天敵活著，就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局座之位。
總局，算是穩定了。
葉紫陽拿著一摞子教師的資料回到大樓，回到辦公區，打算閑來無事看看相關的資料。
既然付輕盈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他也該盡盡心，做出點樣子不是。反正現在整個聖武都還有些渾渾噩噩的，屍潮帶來的傷害不可謂不大，那些死去的人，終將成為活著的人的噩夢，亦或悲傷。
多少年以後，誰又能來證明這天下的曆史，往後的真相。
葉紫陽一個人走著，回到辦公區，搭理自己的人不是很多，倒也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葉老師好……”
“好好好。”
“葉老師回來啦！”
“哎哎哎。”
“葉老師，聽說你也是備選院長的種子選手哦，多多關照，以後多多關照啊。”
“沒說的沒說的，應該的應該的……”葉紫陽一臉懵逼，心說這都是誰造的謠，我當院長？
我一天天咋那麽多閑工夫扯這些鹹蛋。結果剛一進辦公區，裏麵的老師們都瞄了他一眼。
有的送來笑容，有的送去問候，有的冷眼旁觀，有的竊竊私語。
還有的，偷偷往葉紫陽的辦公桌上，賽了兩張電影票。
葉老師，我是高年級的美麗老師，我叫徐美麗，今年二十八，正經八百的一朵喇叭花。
今天晚上，十點十分，電影，芭芭拉小魔仙大戰複仇者聯盟。
不見不散哦~
葉紫陽在電影票的下麵標注一行字，嗖~的一聲，飛了回去。
：
徐美麗你好，我這人睡覺打呼嚕，放屁帶磨牙，上廁所不帶手紙，吃飯永遠不自己花錢。結婚不可能有彩禮，自行車最多一輛二手二八。
外帶一個家用電器，手電筒。（二號電池的那種）
除此之外，工資不可能上交。因為我要花天酒地，快樂嗖哈。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你若願意給我提供三室兩廳的住房，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著。上廁所給我拿手紙，吃飯喂，下地背，天天買好吃的，外帶允許我半夜不回家，或者領回幾個狐狸精一起打牌，開會，咱倆就看電影去……
不一會，辦公區的徐美麗看完這段留言，傳來殺豬一樣的叫聲。
祭起一把蒼蠅拍，狂戰葉紫陽。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噗~”
葉紫陽打了提前量，直接從窗戶上跳出去，一溜煙的跑沒影了，被在外麵練習跑步的柳詩雲攔住：“老師，怎麽了？”
“她要殺我，快跑啊哈哈哈哈！！”葉紫陽一把拉住柳詩雲，一個燕子三抄水跑到後山小樹林裏。
往假山上一躺，打開聖武學院的教師檔案，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