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鏡像人生
葉紫陽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麵對的，他隻是一直在好奇，在思考，死神麵具下麵的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他想過了所有人，當然也包括眼前的這個人，他隻是無法理解，為何當這個人，此時麵對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如此坦然的麵對他，心裏，卻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東西。
他恨他麽？恨……
他會一直恨他麽？這不好說……
葉紫陽隻是忽略了這個人的重要性，也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感。
此時，當那個人，終於麵對麵的和葉紫陽，麵對的時候，他的心裏，又該是怎樣的呢……
……
……
總局，局座辦公室。
楚天嬌走了很遠又折返回來了。她敲開了局座的大門，看見禦天敵正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抱頭，仿佛有什麽難受的事情。
“局座大人，您沒事吧？”楚天嬌問。
“我沒事，你怎麽還沒走？”
“我剛才給葉紫陽打電話，發現他關機了。我開始想可能是他找哪個女人去了，可是後來一想，這不是他性格呀……”楚天嬌倒不擔心葉紫陽的死活，以他的能力，現在人類防禦區的所有人，包括混天豹基地，都沒整明白葉紫陽真正的能力和實力，到底是什麽。
所以楚天嬌不關心葉紫陽的死活，最起碼，給人的感覺是，隻要葉紫陽不想戰死，你要想弄死他，是一件挺費勁的事情。而每一次葉紫陽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沒有不死不滅的能力，那這是啥？
唉……
禦天敵點了點頭：“你不必擔心他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此時的葉紫陽……”禦天敵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苦笑：“此時的葉紫陽……”
“怎麽了？”楚天嬌覺得今天的禦天敵，有點詭異。
禦天敵笑了笑：“沒有什麽，我最近有些頭疼，明天之後，願我們，還能重逢。”
“局座大人。”楚天嬌知道，自己不善於掩蓋自己的情感，在這樣一個特別的夜裏，他知道禦天敵也承受了許多，這麽多年，這麽多人的努力，終於把人類努力的就剩下冰山一角。
連邪種大軍，都努力的消失殆盡。
兩個光杆司令的邪王，現在一個開始練書法，一個開始練習跳舞，玩的盡興。
葉紫陽這段日子的心情也不好，也許明天是最終決戰之日，就算全人類嗜血搏殺，估計也是炮灰的下場，所以葉紫陽已經決定，自己會第一個赴死，算是當做對時間空間，和這個地球的贖罪吧。
楚天嬌歎了聲：“局座大人，您也早點睡吧，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咱們淩晨四點半，就開始大軍集結了。”
“好！”
禦天敵點了點頭，不在多說什麽，慢慢的，抱著頭，沉默下去。
此刻……
總局裏還有一個人在遊蕩，不是別人，正是沈橫玄，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裏，禦天敵親自下令放沈橫玄出來，位置限製在總局之內，他可以隨便溜達。
沈橫玄頭發蓬亂，咋咋呼呼的喊著我是禦天敵的恩師，我是總局的恩師，我可以在總局橫著走，我可以坐在局座的位置上開懷大笑。
我害死了人，我害死的好多的人，哈哈哈，我罪無可赦，可我還活著，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老頭瘋了吧？”
“早就瘋了！”
總局裏還在值班工作的人，全都能看見這樣一幕，不過知根知底的人都心裏清楚，局座大人惦記沈橫玄的身體，惦記他的安危，也不能忘記他當年，對自己的恩情。
最後一天了！
禦天敵不想關著沈橫玄，不管他想去哪裏，都隨他所願，絕不阻攔。
沈橫玄就像個幽魂一樣，在總局裏上上下下，指手畫腳，哈哈哈哈。
反正也沒人搭理他。
楚天嬌路過這裏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和沈橫玄打了聲招呼，沈橫玄笑道：“楚天嬌，當年你在聖武的成績一般般，怎麽就能後起追上，成為了副局。你深藏不漏，你到底還掌握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劍術和忍法神威？說……老夫今天讓你見識一下……”
楚天嬌做電梯走了。
她見禦天敵根本沒有心思睡覺，自己也沒有心思和沈橫玄爭一時之短長了。
離天亮大軍集結，還有不到十個小時，楚天嬌走到總局的外麵，看見的，卻是混天豹基地的全新合金骨架，雖然從時間上來說，混天豹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製造出星際航母，登頂星空了。
但是以基地現有的力量，2.0她似乎，正在改變什麽。
楚天嬌眯起眼睛，搖了搖頭，也懶得過問了。以目前得到的消息和數據，人類不論如何努力，都是杯水車薪，沒用的。
可是人之將死，螻蟻也會撼天。
葉紫陽，你如果敢第一個死，我就陪你，第二個死。這是楚天嬌的明誌。
她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上一次次元暗殺她都沒打算順利回來，這下可好，不用走了。
人類在地球這一戰，看來是不可避免了。楚天嬌隻是好奇這最後一晚，葉紫陽會留在哪個女人的身邊……
不是自己？
柳依依？
林若藍？
林初雪？
還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女人？
世界末日的最後時間，楚天嬌的腦子裏，竟然還在想這些事情，她嗬嗬嗬的自嘲，一個人，走到沒人的城市裏，一躍而起，抽出背後的兩把雙劍，舞動九天。
黑夜之下，星河相守。
林初雪家裏，大祭司，宙斯，Jasmine都在包著餃子，唱著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哎呀行啦行啦，這都多少年的歌聲了，真難聽。”
“這孩子……”
小搖兒吃著薯片，看著電視裏的雪花：“這是一點信號也沒有了唄？你們可真行，世界末日就把你們嚇的跑到這裏集團為我唱歌。”小搖兒一點也沒有其他人的戰戰兢兢，和生死時刻。
反倒輕鬆加愉快的哼著藍精靈的小曲，笑道：“你們放心，明天我們一定能全軍覆沒，從此走上星空，開啟不同的人生。”
“這孩子不是嚇壞了吧？”
“初雪啊，你別跟我們包餃子了，快去看看搖兒……”
“哦！”林初雪也覺得這孩子有點魔怔，全人類防禦區都不敢麵對明天了，你還再說風涼話。
大祭司這些人已經決定不參加明天的第一方陣對決，他們要留在這裏，留在搖兒的身邊……
直到戰死。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最後這場終極決戰中，以人類現有的力量，不論如何，都是螻蟻撼天，毫無意義。
所以，葉紫陽並沒有要求任何人，做任何必須的動作，除了總局的死神大隊和2.0會第一時間參與決戰外，剩下的人，大家，各自安排自己最後的生活。
大祭司，宙斯，Jasmine都已經決定，要陪在搖兒身邊，直到戰死。
除了這件事，他們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了。
反正林初雪是感動的眼淚嘩嘩，可惜小搖兒卻保持著一付天真的摸樣，堅持說他夢到了更遠的未來，人類，明天絕不是末日。
“這孩子，還真是天真啊。”
“天真也挺好的，起碼比我們*****asmine看著還高興吃薯片的搖兒，一點也沒有世紀末日的絕望，心裏，倒也聽高興的。
這些人齊聚一堂，隻希望在明天可以擋在搖兒的身邊，做最後的盾牌，如果一定要死，就讓那些未知的文明，踩著他們的身體，邁過去吧。
不一會，餃子熟了。可惜林初雪卻怎麽也聯係不上葉紫陽，不知道他在哪裏，不知道他在何方，更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也許葉紫陽已經不會去打擾任何一個人了吧。
該相聚的，還是會相聚。
該放下的，還是會放下。
該有的，從來都會有的，從來，都不會放下。
葉紫陽也許就是一道流星，在不屬於自己的時間下，做著自己不該做的事情，可是，誰又清楚呢。
現在，未來，以後，過去？
曆史？
Jasmine哪還有心情關心葉紫陽的死活，她心裏惦記的隻有搖兒一個人。
一家人如今坐在一起，吃著餃子，唱著生日快樂歌，因為今天是搖兒的生日，明天……
林初雪盡量掩飾自己的悲傷，這一頓飯，就算是最後的晚餐了。淩晨四點，大軍集結，混天豹基地將進入戒備狀態，全人類都將成為異次元文明的圈養對象。
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我們吃餃子吧！”林初雪笑著說：“宙斯大哥，祭司大哥，Jasmine，吃餃子，今天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吃頓餃子。”
“嗯！”Jasmine點點頭，仰天含淚。
她這輩子還指望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呢，他還想殺了所有的高手，成為人類第一呢。
結果這可好，人類的高手沒殺完，異次元的文明，直接把Jasmine按在地上摩擦，瞪眼懵逼。
眾人吃過餃子，陪搖兒說話開心，沒一會，搖兒睡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林初雪摟著搖兒，輕輕的睡下。
這幾個人就在客廳裏，打著撲克牌，喝著啤酒，然後等待第二天的曠世大決戰。
一場，螻蟻撼天的，所謂決戰罷了。
沒有人會相信這個的決戰，會有什麽特別的效果了。2.0更不是傻子，整個人類戰勝的概率，無異於空中樓閣，別做夢了。
離天亮還是幾個小時，離集結大軍也快要到了。
天空，少有的出現了滿月的樣子。
是寄托，是哀思，還是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生命，也許隻是一場時間的長河。
生命，也許隻是一場命運的巧合。
誰是誰的救世主，誰，又是誰的天下。
……
……
黑暗中，燈火迷離。
殘影下，此時彼時。
葉紫陽眯起眼睛，他終於看見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你……”葉紫陽略有震驚：“你，什麽時候做的局？”
“很早就開始了。”
“你是他的靈神分身，還是他，是你的靈神分身，或者說，你們兩個，誰是本尊？”就算身為靈神進化高手，葉紫陽也無法確定，這兩個人，到底誰才是本尊。
而有意思的是，對麵那個人隻是笑了笑：“我們兩個誰是本尊，還有那麽重要了麽？我吸收了那麽多人的力量，卻依然無法走在這個世界的最前端，而那個人，卻因為你的影像，而幾次三番阻礙我的行動。葉紫陽，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殺我？”葉紫陽問。
“你活著，我始終提心吊膽，世界上有你這種存在，是我的屈辱。”
“屈辱？”
“你到底還隱藏著什麽本事，我的第六感甚至還懷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真正的抓住你，可是我又實在想不出來，又什麽地方是不對的，怎麽可能，還沒有真正的抓住你。”那個人眯起眼睛：“再有幾個小時，就到人類大軍集結的時間了，葉紫陽，我殺你，隻是想做人類世界，最後的英雄。我要死在所有人的麵前，去抵擋那些超次元文明的東西，這個人，本就應該是我。”
“這樣啊……”葉紫陽點了點頭，歎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你成為了絕響之城的幫凶，暗中又踢多少壞人，做了幕後的黑手，因為你，導致了多少人家妻離子散，讓多少女孩，無家可歸，白骨他鄉，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之心麽？”
“愧疚之心，哈哈哈。”那個人猙獰的笑道：“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首先要為自己立心，才能為天下立命。沒有黑暗，哪有光明，沒有殺戮，哪有和平。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維持僅剩的天平。”
“是你心中的魔鬼，填不滿你所要的索求吧。”
“是又如何？人生在世，誰又沒有追求，沒有夢想。”
“這就是你的夢想？”
“每一個夢想，都值得被銘記和尊重。”
“可你的夢想，隻值得被惡心和唾罵。”
“可是這世界，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可是這世界，是不會讓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為所欲為。我很想知道那個人的意思，他若如你一樣，我現在，絕對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哼！”眼前的這個人冷笑一聲：“那個人若是和我一條心，哪會生出這麽多的羅亂，葉紫陽，事已至此，你還能如何？”
“我唯一關心的是，到底你們兩個，誰是本尊，誰是靈神分身，而且你們兩個人產生的靈神，一定是在特定的環境下，所產生的異類，到底是你，還是他，你們兩個，到底誰才是善良的禦天敵？”
“哈哈哈哈……”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陰森恐怖的禦天敵，隻是葉紫陽堅持的認為，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禦天敵，和自己認識的禦天敵，畢竟不是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一個自己認為的那樣的人。
而且葉紫陽更加奇怪的是，靈神分身，兩體一心，不離不棄。按理說，就算兩體，也是一心的啊？
怎麽又會生出二心來？
看來自己對靈神的了解，還不是那麽深刻，天地世界之大，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葉紫陽深深的歎了口氣，他依然無法證實，眼前的禦天敵，到底是本尊，還是靈神分身。
但是至少，葉紫陽還是鬆了口氣，雖然一開始所有證據都指向了禦天敵，但是在葉紫陽的心裏，禦天敵依然是那個值得他尊重的局座大人。
他沒有忘記過自己的本心，沒有放棄過做一個人的原則。他為了這個世界，窮盡了所有，也付出了所有。
而眼前這個……
“你不用問了。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牢房附近，走來一個渾身沉重的人，禦天敵托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這裏。
此時，兩個禦天敵彼此麵對，彼此看著葉紫陽。到也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詭異。
但是，又勝在真實。
葉紫陽被困在引力場壓製的屏蔽下，空間不大，當然，他也沒有做出有效的反製和抵抗，或許在黑化禦天敵的眼睛裏，葉紫陽已經被徹底困住了吧。
“局座大人……對不起，我曾經懷疑過您。但是今天我很欣慰……”葉紫陽看著頭發略有花白，身心疲憊的禦天敵，點了點頭：“您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禦天敵，我隻是沒有想到，靈神分身，會產生兩個不同的屬性，您一定也在痛苦著，卻無法控製那個邪惡的你麽？”葉紫陽看見了兩個禦天敵就在眼前，一個猙獰，一個苦澀。
苦澀的禦天敵就是葉紫陽一直見過的那個人，就見他看著葉紫陽，聲音不大：“我是本尊。可是我當初為了實現靈神分身，由於條件不夠，不惜動用了一些歪門的手段，我曾經偷偷到界外，找過巫族的長老，為我設壇施法。我的靈神分身如約而至，卻突然發現，我們並不是傳說中的兩體一心，而是兩體兩心。他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一開始，我還有足夠的能力壓製他。可是我的靈神分身，和傳說中的不一樣，我們除了他死我也死，我死他也死之外，其他的，全部一樣。
他不聽我的話，不聽我的勸告，一次一次，在暗中做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我……”禦天敵看著葉紫陽：“我好幾次想斷送我自己，可是我又無法看著這個世界，變的越來越差。我自私的以為，我還是可以控製住他的，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禦天敵苦笑一聲，看著葉紫陽：“明天這一戰，他想吞噬你的能力，一個人，跪拜在異次元文明的腳下，換得一線生機。無恥至極……”
“禦天敵，你懂什麽？”黑化禦天敵冷笑一聲：“你可能忽略了一個問題，作為靈神分身的我，雖然你我之間兩體兩心，你死我死，我死你死。但是到目前為止，你真的還認為，我們兩個之間，還有本尊，和分身一說的麽？”黑暗禦天敵眯起眼睛：“禦天敵，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是你憑空捏造出來，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的存在麽？你瘋了麽……”
黑暗禦天敵的聲音十分淩厲，說話也有理有據，葉紫陽看在眼裏，自然也明在心裏。
靈神進化出現了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靈神分身，竟然要反噬本尊，看這個意思，黑暗禦天敵已經完全不顧及本尊的意思，這在葉紫陽的世界裏，是相當震撼的，也是非常不可能的。
目前為止，葉紫陽一共有兩個靈神分身，雖然這兩個靈神分身有自己獨立的思考方式，但是兩體三心從未改變，甚至葉紫陽的一個念頭，都可隨時毀滅任何不聽話的靈神分身，這也是靈神分身，是絕對不可以挑釁本尊的唯一願意。
畢竟，所謂的靈神分身，就是本尊的靈魂，而延伸出去的實體反應。
說到底，終究還是一個人。
那麽問題來了，禦天敵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而導致的靈神分身，竟敢篡奪本尊。
或者說，此時此刻的靈神分身，已經成為禦天敵的本尊。而身為本尊的禦天敵，已經痛苦的就要以謝天下。
要不是他還惦記明天的最後一戰……
這一刻，葉紫陽甚至能體會道禦天敵心裏的苦楚，也許此時此刻的禦天敵，已經無法製衡身為分身的黑暗禦天敵了。
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多做他想。
很多時候的很多事情，也許永遠不會保持同一個狀態，這就是進化麽？
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沒有一成不變的人，和曆史。
盡管如此，此時的禦天敵還是擋在葉紫陽的麵前，看著黑暗禦天敵，仿佛，就在看一麵鏡子。
人心分兩岸，岸岸有心火。
這就是人生的一麵鏡子，禦天敵苦笑：“也許我們每一個人生來，並不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吧。隻是太多的人，把自己黑暗的一麵埋藏在心裏，不去思考，做一個壞人容易，做一個好人，卻太難了。這就是為什麽修行千年，不如一夜成魔的道理。可是人心知善惡，我當年為了實現傳說中的靈神分身，不惜請巫族長老強行剝離我生命中惡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