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章 下棋

原本浩浩蕩蕩的人群,到第二道坊門隻剩了十來個。

這裏守關的卻是七名弟子。

第二道坊門旁,恰有一座突起的石台,約有三四丈見方。這七名弟子便站在石台上,位置錯落。

楊殊上去問:“幾位仙長,第二道試題是什麽?”

為首的道服青年抱拳答道:“下棋。”

“怎麽講?”

“公子且看,”青年指著腳下,眾人這才發現,上麵用石灰劃出了白線,“這是一副棋盤,我們七人是七顆棋子。應試之人,站在那頭的入口,每走一步,棋盤就會發生變化,我們七人的位置也會變動。如果走得不對,位置重疊,就會受到攻擊。應試者如果順利走到我這個位置,就算贏了。”

楊殊仔細想了想,笑了:“如此說來,有兩種方式可以過關。其一,找出規律,破解棋局。其二,武力夠高,受到攻擊時將對手挑落。對嗎?”

青年頷首:“公子說的不錯。”

楊殊點點頭,卻往旁邊一坐:“既然如此,本公子先來觀察一番,這棋局到底怎麽個破法。”

青年笑著拱了拱手:“隻要不影響棋局,公子隨意。”

他不上場,倒讓其他人為難了。

本想著楊殊打頭陣,自己總結經驗,說不定能占個便宜。現在他不動了,難道自己也不動?那太刻意了。

前一道坊門勉強過關的文士,看到棋盤都是眼睛一亮。

文人以博學為傲,自負才學的涉獵都是極廣,棋藝、陣法這是他們的技能啊!

當下便有人仔細研究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名文臣家的公子站出來:“幾位仙長,小生願意一試。”

青年道士伸了伸手:“請。”

此人站在起始位上,定了定神,邁出第一步。

他一站定,玄都觀這七名弟子立刻變幻位置。

此人拿眼一瞧,大喜。這位置與他推算出來的大致相仿,說明他先前的思路沒錯。於是踏出第二步。

七名弟子位置再變。

這位公子神色略微凝重起來。

與他推算的相比,有一點點差別。

過了一會兒,他才踏出第三步。

這次的位置,又偏離了,其中一個離他位置有點近了。

他隻能穩住心神,重新推算。他的算法應該是沒錯的,隻是依據可能有點差別……

等了片刻,他小心翼翼踏出第四步。

七人位置再變,方才比較近的那個離得遠了些,可另有一人突入他的安全範圍。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繼續推算。

五步、六步、七步……

他越走越難,每每在七人之間艱難求生。這一個離得遠些,那一個又離得近了。為了不被攻擊,明明已經離終點近了,又不得不走遠一些。

走到第十步,為首的青年道士踏至他的麵前:“公子,我們的位置重了。”

此人臉色一黯,拱了拱手:“小生並無武藝在身,既然重了,那就是落敗了。退下之前,還請仙長解惑。我於此陣中,觀得奇門七套陣法,是也不是?”

青年道士笑道:“公子能看出七套陣法,十分不易。實不相瞞,此局共有十三陣法套行。”

“居然有十三套……”這位公子歎了口氣,“是我技藝不精,回去還要苦讀。多謝幾位仙長指教。”

這位挑戰失敗而歸,卻沒有失了風度。

皇帝看了,亦是點了點頭:“不驕不餒,這是誰家兒郎?”

當即有內侍回道:“陛下,這是嚴公家的公子。”

皇帝笑道:“原來是嚴公之後,沒有叫先祖蒙羞!”

此言一出,眾人對這位落敗的嚴公子添了羨慕。

參加這個比試,不就是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嗎?能叫皇帝記住,完全值了!

第二位參試者出來了。這位卻是習武的,打頭就說:“這奇門陣法,某一竅不通,隻能看這一身蠻力,有沒有本事破關了。幾位仙長,請教了!”

這位真的就是隨意亂走,沒幾步就與其中一人重疊了站位。既然說要武力挑戰,這位玄都觀弟子沒客氣,直接就出手了。

兩人過了二十招,他略退一步:“二十招已過,小道暫時被打退一步,公子如果想直接將小道打退場,可以繼續,如果選擇繼續往前,就此住手。”

那人大喜。原來隻要過二十招就可以,那還是很有希望的!

他選擇了繼續往前。

走了兩步,與另一名弟子狹路相逢。

勉強過了二十招,這次隻走了一步,就碰到了第三名弟子。

如此,在第五次遭遇的時候,他終於落敗,遺憾退場。

第二道坊門,一連淘汰了三人,終於有一位僥幸過關了。

他選的也是武力強行通關,不過他運氣不錯,隻遭遇了三次,順利抵達終點。

此人拿到八卦銅錢,高興得差點想沿著問道台狂奔一圈。

隨後,又一個書生上場。

有了第一個的警示,他走得極小心,本身對奇門之道頗有了解,有驚無險地抵達了終點。

最終,有三人順利拿到了八卦銅錢。

除了玄都觀四人,還有明微和紀小五,其他人都比完了。

楊殊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本公子已經有心得了,來吧!”

為首的青年道士仍然含笑:“公子請。”

楊殊站在起始位上,踏出第一步。看了看七人變化的位置,他笑了一聲,往其中一個靠近。

第四步,兩人狹路相逢。

楊殊一句話不說,手腕一翻,折扇敲了出去。

兩人就這樣交上手了。

二十招眨眼過去,他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反而一招比一招更狠辣,幾乎要將對立置於死地。

能派來守關的弟子,實力自然不凡。可在他這般步步進逼之下,慢慢也露了敗跡。

觀戰的王公貴族們,有人驚訝,有人欣慰。

“不說楊家這個三小子成日招貓逗狗,不學無術嗎?竟有如此身手?”

“他倒不是一無是處,長公主和先博陵侯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皇帝看了,滿意地點點頭:“還是皇姐教得好,這小子混了這麽多年,沒有白混。”

裴貴妃含笑不語。

薑盛聽了,目光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