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風頭太盛

宸王府,蓮湖。

“待到酒清醒,她無影、原來是夢裏···原來···是夢裏。”

賞花亭內,君逸宸斜躺在軟塌上,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右手撐著額頭,左手隨意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如墨的發絲僅用一根白絲帶鬆鬆垮垮地紮著,隨意置於肩頭。

和簫靈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蓮湖的荷花荷葉已枯萎,早已不複當初‘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夏日美景了。

軟塌前的一張紅木桌上,已經擺滿了兩排已開瓶塞的竹葉青,唯一的一個白玉酒杯裏也滴酒不剩。

他抬眸往亭外看去,想尋找那道纖細的熟悉身影,視線卻被桌上的酒瓶給恰好擋住。

鳳眸一沉,搭在膝蓋上的左手朝上,掌心中、淡淡白光忽然咋現,手腕一轉再一擊,隻見淡淡白光直直往酒瓶的位置射去。

瞬間,瓶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粉末,最後消失不見。

桌上,隻剩一個白玉杯靜靜的紋絲不動。

“靈兒。”

亭外,他好像看到了那個拉下衣領指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肩傷又小聲抱怨的狼狽女子。

再眨眼時,那道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已消失不見,石橋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他眸光突然黯淡。

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意,“這就是所謂的幻覺嗎?”

半晌,他伸手自懷中掏出兩樣物品。

一個是鳳凰玉佩。

另外一個是照片手鏈。

這兩件物品是簫靈當初為了留在宸王府養傷而拿來作抵押的。

修長潤澤的手指在照片上來回撫摸,看著照片上那女子開懷的笑顏,他眼底閃著柔和的眸光,粉紅色薄唇也跟著微微上揚。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剛剛那張照片上,似乎要把自己融入其中,與那在懸崖邊回眸一笑的女子共賞雲霞美景。

在君逸宸看得正入神時,石橋上,六道身影由遠及近朝賞花亭的方向緩緩而來。

片刻,一行人、五男一女已經筆直的站在了賞花亭外的空地上,近看,五個男子均是一身黑色勁裝,各個英姿颯爽,氣宇不凡。

隻是···俊顏上的神色卻各有不同,有冷漠的、有溫和的、有沉穩的、也有淡然的,還有麵無表情的。

而站在眾男子中間的藍衣女子,她麵色相對來說就顯得比較柔和。

一襲淡藍色緊身裙,裙擺一分為二,前麵的裙擺隻到膝蓋上方一尺的距離,後麵的裙擺卻長至腳跟,一雙紅色長靴襯托她的雙腿更加的纖細修長,年紀大概十八九歲,淡淡的公式化笑容一直在絕美的容顏上綻放,一雙美眸隱隱透著一股精明。

纖細的手上捧著幾本厚厚的賬本,卻沒有一點吃力的跡象,還氣定神閑地站在高出她一個頭的眾男子中間,顯得毫無壓力。

一刻鍾過去了,亭內的君逸宸還是沒有抬頭,而亭外的六人誰也沒有出聲打擾,每個人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不耐。

好像對這樣的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了。

此時,夕陽西下,晚霞紅透了半邊天,幾縷餘暉斜斜的照射在幾人身上,映在地上的影子隨著太陽的慢慢沉落而越拉越長。

在眾人覺得還要再等一個時辰的時候,君逸宸終於動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兩樣物品放回到懷中,才看向亭外的藍衣女子:“雨燕,四國內的酒樓生意如何?”

雨燕往前一步,恭敬低頭道:“回王爺,四國內近百家酒樓都經營得很好,一年來收入隻增不減,雖不至門庭若市,但每天客流也都絡繹不絕。”

雙手捧著賬本往前一遞,“王爺,這是一年內所有酒樓的總賬單,請過目。”她臉上的笑容依舊還在。

“放桌子上。”君逸宸瞥了一眼前麵的紅木桌。

雨燕把賬本放到桌上後再退回原位站定,見君逸宸一本一本地翻看,她又問道“王爺,月賬本總共有幾十箱,是否要抬到王府?”

“跟往年一樣,當柴燒了。”君逸宸頭也不抬地回道

“是。”雨燕再次恭敬低頭,眸中露出了一抹‘就知道是這樣’的意味。

“夜淩,一年內,進入前十的殺手有多少。”

“回王爺,有一千五百人。”排在最左邊的黑衣男子向前跨一步,雙手抱拳道。

看著前方那個冷漠又不苟言笑的少年,君逸宸勾唇,“不錯,有進步。”

“王爺,今日血魂宮內接到一筆大單,出價十萬兩黃金。”夜淩眼神微暗。

“哦~目標是誰。”君逸宸掃了他一眼。

“東晉宸王殿下。”夜淩一本正經地回道。

君逸宸邪魅勾唇:“夜淩啊~本王才值十萬兩黃金?”

夜淩嘴角不易察覺的微抽:“王爺的身價不是銀子可以衡量的。”

君逸宸鳳眸含笑:“恩,這個答案本王很滿意。”隨即又邪肆道,“接任務,十萬兩黃金,勉強可以給靈兒買五年的冰糖葫蘆。”

“屬下領命。”夜淩身體微微一晃,剛剛還微抽的嘴角現在已經蔓延到了臉夾上。

十萬兩啊,還是黃金···

王爺對黃金的定義還真是···這話要是被那些百姓聽到了,估計會當場吐血而亡,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看了一眼亭內慵懶邪魅的男子,他再次開口:“暗殺行動要如何安排,請王爺明示。”

暗殺別人,他還可以自作主張的吩咐宮內的殺手去執行任務,但···目標是作為血魂宮宮主的王爺的話,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簡單,你率領五百名一等殺手進入王府和青衣侍衛打一架就行了。”君逸宸戲謔地看了一眼夜淩和那一直麵無表情的風玄,慢悠悠道,“時間就定在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醜時即可。”

“結果嘛···就回複雇主說本王因縱酒過度又太過於輕敵,故而讓陰險的你們有可乘之機重傷,在你們快要得逞時,魔教教主突然從天而降前來相助,本王才得以獲救,就算本王不死,也要養傷半年。”

夜淩腦門滑下兩條黑線,他可以把‘陰險’兩個字去掉嗎?

君逸宸見夜淩此刻的模樣,眸中閃過一抹玩味:“有意見嗎?。”

夜淩深吸了一口氣:“沒有。”

此時,站在中間的雨燕,臉上公式化的笑容突然加深了幾分,她心裏簡直樂開了花,‘隻要遇到王爺,她身邊的這個幾個少年就算再冷漠無情,再溫潤如玉,一樣被逼得跳腳,又無力反駁,別提多解氣了’。

“這半年以來,本王風頭太盛,該以養傷為借口閉關修煉修煉才行了。”

眾人一聽,心中想法一致,‘王爺,你真相了,如今,大江南北都是有關於你的八卦輿論,風頭不盛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