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爺隻是在賞月而已

燕南客本想好好思考一下哪個地方藏錢最合適又不易被發現,但底下傳來一陣陣搖晃的聲音讓他分了神。

抬手敲了敲瓦蓋,慵懶調侃道:“哎哎哎!我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動作能不能小點,用力過猛床容易塌。”

“砰!”底下傳來膝蓋跪地之聲。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也沒有聽到!”

一群人在他的屋頂上打打殺殺,他們能不害怕嗎?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會不會有一把寒刀飛下來要了他們小兩口的命。

害怕到極致的兩人就抱團縮在**不敢挪動一步,上麵越是安靜他們就越驚慌失措,越想越怕。

恰好一股血腥味從窗的縫隙源源不斷的飄進來,聞之作嘔,想象著一會被滅口的場景,就不知不覺的顫抖了起來,使得床簾的掛珠來回蕩。

燕南客掀開一瓦,垂眸掃了眼屋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男一女,一臉迷茫的反問:“饒命?饒什麽命?你們剛剛不是在那個啥嗎?”

“……”屋內兩人身體頓時一僵,頭頂似乎有一陣瘋狂的尬風呼嘯而過,這,這個讓人有些麵紅耳赤的問題讓他們不知從而答起。

是他想象力太豐富了?還是他想在弄死他們小兩口之前愚弄作樂一下?

剛剛聽到一個將死之人說他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賊燕南客?

據傳聞,這燕南客不僅采花、盜寶,玩心還特別重,如果真的是他,那今晚被他盯上會不會…

見他們被自己噎得不輕,燕南客繼續發揮想象力,“嗯?難道你們剛剛不是在做‘運動’??還是說~做噩夢啦?夢到有人殺人越貨,毀屍滅跡,永絕後患?”

話音剛落,那兩人直接往地上一磕,如驚弓之鳥,手足無措,“大,大俠,饒命啊!我們真的什麽也沒有聽到,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隻是老實本分的百姓,無財更無色,請大俠饒…”

燕南客又敲了敲瓦片,“停!停!別激動,別緊張,淡定~爺隻是在賞月而已。”

賞月?兩人提著膽抬頭往屋頂看去,就賞月這麽簡單?

剛剛可是刀劍無眼的危急時刻,簡直可以用人畜不分來形容的,光聽聲音就知道打得是何等的慘烈。

雖然隻是打一小會就消停了,但也能讓毫無武功內力的他們知道,這個還坐在屋頂上的人的厲害和手段。

殺了人,不馬上逃跑也就算了,還如此悠閑的有心情調侃他們……

“怎麽?你們是在質疑爺我說的話?”

“不,不敢!”屋內的兩人又連忙趴下,臉貼地麵。

隻要能保住小命,貼多久都願意。

燕南客很滿意地點點頭,嘴角一勾,“夜深了,該睡覺了,明天生活又重新美好!”

看了看遠處那去而複返的一條火龍,他好心情的蓋回了瓦片,提醒道:“抖是一門技術活,有的抖是嘚瑟,比如爺我,你們抖…卻完美的體現了做賊心虛該有的樣子,懂?”

“…”顫抖還不是因為你,聽聽,那麽多人,都安靜了,肯定是被殺光了,這場麵對於他們這種老實巴交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非常恐怖的,況且還是在大晚上。

最重要的一點是怕他殺人滅口,說賞月?誰信?土地公公都不信!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燕南客掌心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藥粉,抬手往街道上的屍體一灑,同時扛起一旁的麻袋閃身離開。

隻傳了一句話到屋內屏息謹慎的兩人耳中,“等會不管發生什麽,直接裝死,勿言,勿聽,勿視,否則…”

“大俠放心,我們一定謹記!”終於保住命了,兩人鬆一口氣後才驚覺背後濕了一大片。

在燕南客身影消失的瞬間,街道上的屍體也化為了灰燼,連那條剛剛鋪灑的血路也已隱退,這裏恢複如初,沒有一絲打鬥過的痕跡。

—— ——

月照長河,波光微動,兩兩相映,朦朧夜色,美輪美奐。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麽,最顯眼的地方,是不是最不可疑的地方?”

此刻,燕南客已經悠閑的坐在了一座石橋欄上,摸戳著下巴,看著下方的潺潺流水倒映明月。

去越香樓住宿的話,是不可能毫無阻礙的把這些寶貝帶進去的,不說那隱藏在樓內的高手不好惹,就單單那一個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雨掌櫃就不好對付。

那個掌櫃他可是見識過幾次的,人漂亮,身材好,武功高強,很有手段,而且誰的麵子都不給,就是天皇老子來了,她照樣不陪笑臉,也不畢恭畢敬。

總的來說就是——愛吃不吃。

反而不按常理出牌的對那些送新鮮蔬菜來的老百姓眉眼帶笑,噓寒問暖。

這一舉動,不僅他疑惑不解,包括來越香樓吃飯的那些達官貴人也非常的不解?

親得跟她家人似的。

第一次來越香樓嚐嚐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美味佳肴時,就讓他證實了這一點。

吹著晚風,涼涼的,卻很舒服,不禁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那天,風輕雲淡,萬裏無雲,陽光毒辣——

一位佝僂著背的老大爺帶著草帽,挑著瓜果來到越香樓大門前,正要側身而入,忽然被身後趕來的一個紈絝子弟鄙夷輕視,再被他故意而為之的戲弄刁難,導致大門前滾落了一地的瓜果。

老大爺摔倒在地,腰也被扭了,卻不管地上的瓜果而是一個勁的跪地道歉求饒。

他的唯唯諾諾,在紈絝子弟的眼中,就是如同草芥,命不值一提,正要不依不饒的再次出手羞辱之際,一陣筷子雨毫無預兆的破門而出,直直對著那個紈絝子弟和他身後的隨從,一行人眨眼間就被筷子插得全身都是。

筷子沒有插入他們的皮膚,但也沒有掉下來,就這麽輕鬆的把囂張之人給定住了。

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那雨掌櫃輕移蓮步,婀娜多姿緩緩走了出來,她親自扶起還跪在地上的老大爺,那柔聲的問候,關切的言語,讓他誤以為此女子是那種恬靜端莊的淑女。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生生收回了剛剛心中的形容。

等小二扶著老大爺進越香樓後,她才看向被筷子定住的幾個人,單手叉腰並笑吟吟道:“膽挺肥的,居然敢在老娘的酒樓鬧事。”

她的一句老娘,讓本該準備走人的他留了下來看戲,結果,沒有讓他失望——

“你少管閑事,否則本公子拆了你的酒樓!”事情轉化太快,反差太大,那紈絝子弟自然惱怒,剛剛他欺淩別人,現在自己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一方。

“喲,口氣挺大的嘛。”她調侃淡笑。

但那舒心的笑還沒有聽過癮,就聽到她語氣一轉,聲線冷如冰,眸光泛著寒光,“老娘的生意常客是你們可以動的嗎?!”

話落,一揮袖,那些插在人身上的筷子全部倒飛並落入她手中,而在筷子離開的那一刻,那一行人的衣服同一時間化成無數碎片,隻剩一條四角褲叉。

那紈絝子弟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想捂,奈何身體動不了,在他橫眉怒目準備大動肝火之際,她又一改剛剛的狠厲,繼而變得柔聲細語——

“西陵國最有名的惡霸,曾經是惡霸界中的王者,他呢,也是這麽目中無人欺淩我的生意夥伴來著,結果,我很好心的送他去陌雲江當江神去了,職位挺好的,就是孤獨了點,你們要不要去和他做個伴?”

‘幽霸天’,人如其名,惡霸中的惡霸,誰沒聽說過,他背後,有幾個山寨撐腰,勢力龐大,沒有多少人敢惹,偏偏她一個小小的越香樓女掌櫃敢。

不僅把他給手撕了,還當著準備來救人的幾個山寨大王的麵把他嗖的扔陌雲江裏喂魚,下場慘得不能再慘。

山寨大王脾氣何其暴躁,鐵血男兒,滿眼殺氣,拳頭帶風,正要出手群攻——

他們曾經是王者,後來,越香樓的幕後老大‘弑閻’出現了,一襲青華,淡漠從容,半塊有標誌性的金色麵具遮住俊顏,神秘又高貴,行走間恍若謫仙。

結果,就出現了一場幾個山寨大王被人單方麵毆打虐待的場麵,不忍直視。

弑閻,他可是同和修羅君宸王殿下及天下第一殺手血魂一樣厲害又極其不好惹的存在。

一係列想下來,就算他一個紈絝背後的勢力有多大都得掂量著。

結果便是被嚇尿了,還曬了一下午的烈日,脫了幾層皮,愣是不敢說一個狠字。

後來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

這麽想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得罪那善變的女人為好。

他已經惹了一位修羅了,還攤上了,淪為船夫的地步,這個時候更不能和弑閻對上。

打定主意,提起麻袋就飛身而下,鑽入了河裏,他的目的很簡單,把錢財埋入河底,等明天天黑了再挖出來回風雲寨過生一小段神仙日子。

一個月後出發離魂島,他可有得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