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幕即將拉開

“不能再讓周福來和熊宜聲兩人針尖對麥芒了,那樣縣委縣府兩套班子的戰鬥力和縣裏幹部的主要精力都用於內耗去了,這種是最糟糕的。”

要達到效果,就需要一些人來從中調和,避免矛盾過分激化。而他需要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周福來在表示一通這項工作是理光縣今年的頭等大事,要開一個黨政聯席會議來協調各部門各鄉鎮的工作,力爭要把這項工程真正做好做落實一類半是試探半是鼓勵的話之後,江林濤也就告辭出來。

眼下主要的問題就是縣裏出資的事情了,省人行關於理光縣特批的這幾百萬的貸款額度估計就在最近要落實了,不過,江林濤也清楚,這得看部裏和交通廳的文件什麽時候能落實。還有理光縣要拿什麽來還這筆錢。這需要和縣裏銀行的上級進行協商……

江林濤從周福來辦公室出來回到招待所,天『色』已經發暗,肚子也是咕咕直叫。這晚上可得安安靜靜地享受一下招待所的晚餐。好好再睡上一覺,隻是他這想法很不現實,他才剛拿起筷子,就有不速之客來了。

“吉山,什麽事情?吃飯沒有,沒吃就吃一點?”

江林濤看著敲門進來的安吉山說道。

“吃過了,吃過了,不好意思,我以為江書記早已經吃過飯了。

安吉山是聽說江林濤今天從省城回來,特意過來的,一來是表示感謝,二來也怕江林濤申請下來的資金被縣裏給截留了。

“來來,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一杯。”

江林濤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來。

“吉山,交通局的肖玉山你熟悉嗎?”

兩人喝了幾口酒之後,江林濤問道。

不管誰當指揮長或者副指揮長,這件事總歸是要交通局來『操』辦的,雖然他聽說交通局的肖玉山是個老黃牛一類的角『色』,看著也還算忠厚老實,但是他不是很了解。安吉山原來是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縣裏的這些頭頭腦腦肯定很熟悉,他不向邱成敏打聽沒事因為邱成敏是分管工交的,肖玉山在邱成敏麵前肯定是乖寶寶,而且邱成敏身在局中,看法也許就不如局外人那麽客觀,向安吉山了解一下也無妨,所謂兼聽則明。

安吉山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心知是修路的事情有門了,江林濤這麽問,說明江林濤對肖玉山還是有些疑慮,想了解一下肖玉山的心『性』,說道:

“老肖這個人踏實肯幹,修路那是頂呱呱的。而且最難得是沒有啥私心雜念。”

江林濤對於組織部的人是了解很深的,對於一個人的評價一般都是模棱兩可,特別是安吉山和肖玉山並沒有太多的交情,安吉山也應該知道他問這話的潛台詞就是肖玉山這人可不可以放心的用,而安吉山對肖玉山的這個評價還是頗高的,這讓江林濤心裏有點譜。

不過江林濤還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端著酒杯和安吉山碰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雖然江林濤挺喜歡紮實做事的老黃牛,但是他也深知看人絕不能看外表,也不能光憑其他人的對其的印象,貌似豬像心頭嘹亮的人大有人在,江林濤印象非常深刻的是某國家級的貧困縣一交通局長,一直住在這個簡陋的房間內,在一般人眼中,一直保持著行為嚴謹、不喜交際、清廉自律的形象。當時縣裏很多人都知道,要想將該局長請出來吃飯、喝茶基本沒有可能。該局長也絲毫不介意別人說他“土”。

該局長刻意維護自己的清廉形象,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可是在暗地裏,卻過著糜爛腐化的生活。每次到外麵開會,都會與一幫成天圍著他轉的承包商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嗜好名牌、名煙並嗜賭,一擲千金的賭博他連眼都不眨。

最後的案發是一個很黑『色』幽默的原因——該局長的房子下麵人家裝修鑰匙鎖屋裏了。物業公司管理員想到,這位業主樓上已經收房但尚未裝修,正好在物業公司留存了一把備用鑰匙,可以從上麵借道讓裝修工人從窗戶吊進下麵,這樣就可以拿到鑰匙開門了。隨即,物業公司的這位管理員便派小區保安帶著裝修工人,拿著該局長家的備用鑰匙進人房間。

裝修工人很順利地進人下麵,而保安出於職業習慣,對這套清水房進行慣常巡視。幾個保安來到衛生間時,意外發現了一堆用膠帶密封著的礦泉水瓶紙箱。好奇心驅使他摳破紙箱,赫然『露』出一遝錢!於是保安迅速撕開紙箱,滿滿一箱子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頓時暴『露』無遺!

保安被驚呆了!保安環顧一下,在這個衛生間內還有八個這樣用膠帶密封著的礦泉水瓶紙箱,裏麵裝的全部是錢,大約有一千萬!

一千子的保安都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保安才回過神,這不是真鈔那就是假鈔,不管是什麽鈔,既然被大家發現了,這都不能再放在屋裏,趕緊向派出所報了案。於是這位“清廉”的局長貪汙受賄兩千餘萬的事情才大白於天下!

一個國家級貧困縣一年的財政收入才不超過五千萬,但是做了六年的交通局長居然貪汙受賄兩千多萬,差不多相當於該縣一年財政收入的一半,平均一天一萬的進賬,那是真正的日進萬金,不讓人震驚都不可能!

前車之鑒在那裏擺著,要是在理光縣也發生那樣的事情,那對他肯定是一個莫大的諷刺,所以他得先了解了解肖玉山這個人的情況。

安吉山見江林濤笑而不語,也知道江林濤對他的話似乎是抱著半信不信的態度,想了一下說道:

“老肖修路確實是有一套,縣裏他主持修的路路況到現在都很好,這是可以看得見的……隻是老肖就是太老實了,所以總是從市裏要不回來錢,本來周書記和熊縣長對他也是有點看法的,隻是現在縣裏也沒啥路可修,所以也就讓他一直呆在那個位置上了。”

江林濤微微點點頭,質量必須要保證,這是江林濤最為看重的,如果真是這樣,肖玉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信任的,縣裏前幾年沒少修路,隻是拿都是扶貧資金,而那時候肖玉山是副局長,修的路在質量上沒有出現過一次問題,正因為這點才被提拔起來的。

江林濤想,肖玉山從市裏要不回來錢也許主要不是肖玉山太老實,而是市交通局資金緊張,加上肖玉山在市交通局沒有說得上話得過硬關係,不過肖玉山能在交通局長的位置上呆著而沒有被調到其他更為清閑的部門,那說明肖玉山這個人也不是隻會滿頭幹活,也還是知道抬頭看路的。

江林濤既怕肖玉山是個貪得無厭的角『色』,也怕肖玉山是個呆板一根筋的角『色』,畢竟這資金來源於幾個方麵,有時候人家提出點要求,拒絕了下次要資金那就難於上青天了。

這麽看來肖玉山或許是做事相當有分寸,這樣最好,大原則不丟底線,尋常人情世故也能照顧就照顧,有這麽一個人實際負責,那就有了一個最基本的保證,那自己也少了許多擔心。在這上麵也就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

當然江林濤也清楚,相信一個人的人品還不如製定一定的製度讓人放心,他也必須要在一些方麵予以製約,比如讓紀委也參與進來,實行一種互相監督的模式。而一個好的製度也需要有力的執行,這方麵他有自己心儀的人選,紀委副書記焦炙和應該能勝任,而讓紀委參與到這個項目中來,想必紀委嚴書記也是非常樂意的。——至少也顯示其存在,分功勞的時候自然也有其一份……

雖然這些都無法從根本上杜絕所有問題,但是至少可以確保這條道路工程不會出大問題,江林濤也清楚,要指望這麽大的工程下來沒有一點貓膩,那也不現實……

談了一會肖玉山的事情,江林濤心裏有了些底,又說道:

“你那邊的工作要抓緊,交通廳的領導不一定能到你們安渡來,但是部裏的領導也許會到你們那裏來看看的。”

安吉山一聽頓時是又喜又驚,省委組織部的領導離他太遙遠,但是既然是省裏的領導要到安渡,那市裏縣裏的領導都得陪同,這對他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隻是安吉山欣喜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安渡的扶貧工作由於廖誌國的耽擱,進度拉下不少,於是不由惴惴地問道:

“安渡很多扶貧項目才剛剛開始,還沒有什麽值得看的啊!

江林濤笑了笑,搖搖頭道:

“今年是八七扶貧攻堅計劃的開局之年,百廢待舉不是一個看點?”安吉山聽他這麽一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安吉山的樣子,江林濤發現其再安渡做鎮黨委書記之後,整個人的精神麵貌都發生了變化。不由笑道:

“基層鍛煉人啊,吉山你到安渡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變化不小啊。不過手頭的工作依然要抓緊。”

聽得江林濤這樣一說,安吉山心中一鬆,他在安渡確實辛苦,但是辛苦勞累,就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領導不認可。

江林濤能讓組織部的領導到安渡來,那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但是自己千萬不能掉鏈子啊。如果這麽好的機會還不能把握住,那可就真的是窩囊廢了。

有了江林濤這句話,安吉山原本要問的農業廳的撥款的事情他也不問了,詢問了一番江林濤對安渡有什麽指示之後,起身就說要連夜趕回去。

送走了感極涕零而又略顯興奮的安吉山,江林濤愜意的靠在椅子上。雖說身子有那麽一點疲乏,但是一想到理光縣發展的大幕即將拉開,江林濤也充滿了無窮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