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青雲直上 第六十三章
敢報警老子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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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峰和有些局促的請著江林濤進屋，這時才想起沒有給江林濤敬煙，趕緊手忙腳『亂』地『摸』出皺巴巴的從兜裏掏煙，拿出來看是一包三牛，又忙塞進兜裏，從另一個兜裏掏出紅塔山，遞給他和宋東海。
顯然，汪峰和平常是抽的三牛，『政府』辦發的那條紅塔山隻是在外麵應酬和待客的時候才用的。
江林濤、宋東海跟著汪峰和進了門，老式的房裏；裏麵顯得有些昏暗，前麵勉強算是客廳的地方還放了一張折疊床，江林濤粗略一看。汪峰和家裏著實比較困難，客廳裏電視也隻是一台十七英寸的電視，看樣子估計也有些年頭了，估計是在那裏淘的舊貨，房間裏就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家具。
一個小女孩正伏在茶幾上做作業，汪峰和忙說道：
“雲竹，快叫叔叔……”
小女孩抬起頭，很是乖巧的招呼了他和宋東海一聲，小女孩年紀和萌萌相仿，也就七八歲的樣子，稍微顯得有些柔弱。
叫完之後，小女孩有些驚奇的看著他們倆，顯然對於他和宋東海這樣兩個陌生人到家裏有些奇怪，又轉過頭看向她自己的爸爸，顯然是在詢問他和宋東海是什麽人。
江林濤笑著說道：
“你叫汪雲竹是吧？我和你宋叔叔是你爸爸的同事。真是個可愛懂事的小朋友，也難怪你爸爸一說起你就滿臉的笑容。”
小姑娘個一聽誇獎也滿臉笑容。
汪峰和也笑著說道：
“有時候也挺調皮的。”
汪峰和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說道：
“是爸爸的領導來和爸爸談事情，你到房中去坐作業吧……”
江林濤一番話很快就讓原本因為他突然造訪而有些手忙腳『亂』的汪峰和神態自然起來。
汪峰和一邊說著一邊麻利的收拾著沙發上小孩玩耍的一些小玩意，然後從茶幾下麵拿出茶葉。
江林濤剛剛坐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進來了，江林濤剛剛進門的時候實際上已經看到，不過走廊上有幾家人在做飯，江林濤也不清楚這是不是汪峰和家的親屬。汪峰和忙介紹道：
“這是我嶽母和孩子她小姨，……”
汪峰和的嶽母年紀不算很大，不過看樣子腿腳不大靈便，而汪峰和的小姨子估計年紀二十六七的樣子，模樣還是挺清秀的，看樣子『性』格也比較溫婉。
汪峰和也介紹著：
“我嶽母一家也是農村人，嶽父去世得早，嶽母身體不大好，所以也就把她也接到這裏，也方便照顧，平常我工作忙的時候也幫著照看照看孩子。”
江林濤點點頭：
“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汪峰和的嶽母歎了口氣說道：
“我這身體就是不大爭氣，風濕很嚴重，又有哮喘，稍微累一點就接不上來氣，做不了什麽事情，幫不上峰和不說，還是個『藥』罐罐，成了他的累贅，是不是我這個老婆子又耽擱了峰和的工作，真的不幹峰和的事情。都是我這個隻吃飯等死的人有罪，求你不要再撤峰和的職……”
汪峰和的嶽母很是有些緊張不安的樣子，說著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顯然老太婆也知道原來汪峰和就是因為要照顧妻子孩子被貶了。
江林濤笑著擺擺手：
“您老人家多慮了，汪主任組織上是準備大用的，汪主任是個不錯的同誌，有能力，在工作上也是兢兢業業。作為一名國家幹部，家裏有困難，組織上應該要躲幫助，說實話，沒來之前我也沒有想到汪主任生活過得這麽窘迫……”
“是啊，以前給我家大伢子和我那外孫女治病，就拉下了不少虧空，現在又加上我，唉，小伢子在縣橡膠廠上班也掙不了幾個錢，就靠峰和那點工資養活這一大家人……”
江林濤也總算知道汪峰和的生活為什麽這麽窘迫了，
汪峰和接過嶽母的話說道：
“也沒有太大的困難，一家人生活沒有什麽大問題，小孩她小姨在縣橡膠廠當臨時工，有空的時候才過來。”
江林濤知道汪峰和特意解釋這個的緣由，汪峰和的小姨子，二十六七了還雲英未嫁，在海螺這樣的小縣城，那也算是老姑娘了。看來是找對人了，江林濤自愧做不到，特別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不少幹部都是“朝錢看”，
而汪峰和又是喪妻的鰥夫，這難免就不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江林濤看到汪峰和的小姨子說話，轉過頭問道：
“縣橡膠廠現在基本上就沒怎麽生產了吧？還有活幹？”
縣橡膠廠江林濤知道，屬於縣裏的集體企業，也是縣裏陷於困境，他要想辦法進行改製的企業之一。
橡膠廠雖然名字看著還有些大氣，實際上就是生產拖鞋啊解放鞋的鞋底而已，而今由於時代的進步，解放鞋連農村人穿的都已經很少了，需求少了，橡膠廠的日子也就可以想象了。
汪峰和的小姨子點點頭道：
“上班的時候不多。”
汪峰和在一邊歎了一口氣說道：
“本來她也考慮過外出去打工，可是我一忙起來就昏天黑地的，家裏老的小的都照顧不了，所以也就沒出去成……”
了解到這些，江林濤也就知道汪峰和生活為啥這麽窘迫了——這差不多等於是汪峰和一個人賺錢養活四個人。
江林濤登汪峰和的家門，從內心深處來講，未嚐沒有一些籠絡人心的想法，可他也沒想到汪峰和堂堂『政府』辦副主任，居然窮困到如此地步，即便是普通的職工生活有困難，能幫助的也得幫助，可汪峰和好歹還是做過鎮黨委***的人，也沒有犯錯誤，就完全打入另冊，不聞不問，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即便是這樣，在『政府』辦從來就沒有人聽到汪峰和抱怨過，看樣子是汪峰和覺得自己確實照看妻兒耽擱了工作，從這一點上講，著實是令人欽佩，看到看到汪峰和家裏這個樣子，江林濤心裏原本有的那點籠絡之心倒是淡了許多。真想幫他解決一些實際的困難，好讓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汪峰和的嶽母和小姨子出門去弄晚飯去了，三個人坐在客廳裏說著話，汪峰和的女兒做完作業從房間裏出來，汪峰和就讓他道外麵和其他小朋友玩，看著汪峰和那帶著柔情的表情江林濤還是忍不住說道：
“汪主任啊，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挺顧家的一個人，特別是很愛你的女兒，小孩子還是需要母愛的，這一點你無論如何也給不了，並且你這一坐上『政府』辦主任的位置，關心孩子的時間恐怕就少了，你對她最大的關愛其實就是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享受到家庭的溫暖，就是你自身，會忙得天昏地暗的，也還是需要一個賢內助把家裏的事情給收拾得妥妥當當的，……”
江林濤看這樣子，嶽母和小姨子還是有那個心的，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年紀了還不著急。不過，江林濤聽說汪峰和是覺得兩個人相差十來歲，又是黃花閨女，總覺得對不住小姨子。
汪峰和一聽江林濤提到此事，心裏有些不自在，他有些擔心江林濤上門是來當媒人的，臉也微微有些發燙，好一會才說道：
“都一大把年紀了，又帶著一個拖油瓶，怕是不大好找喲，再說給孩子找個後媽，我也怕她對孩子不好……”
江林濤嗬嗬一笑：
“怎麽不好找？你才三十多，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還是一朵沒完全怒放的花呢，又是有才有能力的『政府』辦主任，這條件還愁找不到一個好女子？汪主任你切不可妄自菲薄；至於怕對你孩子不好，那就找個對你孩子一定好的吧……”
江林濤也是看汪峰和的嶽母和小姨子都有那個意思，所以也就從做好工作的角度勸一勸，不過這樣很私人的問題江林濤也不好多講，江林濤最多也就是關心關心，點到為止。
汪峰和清楚江林濤話裏的意思，雖然他和小姨子清清白白，相敬如賓，從未有過任何的曖昧動作和語言。可瓜田李下，難免沒有人側目，原來他是死老虎，別人最多也是嚼嚼舌根，現在當了『政府』辦主任了，那不少人眼睛都盯著，不能再這樣不明不白的，那麽兩個人幹脆結合，要麽就要拉開一定的距離……
汪峰和工作一直都忙，嶽母身體也不好，為方便照顧他們，妻子去世不久，小姨子和嶽母就一直住在他們住在一起，把家裏也打理得和我老婆在世時一樣舒適，而且嶽母自己都需要照顧，其實孩子很多時候都是小姨子在照顧，小孩其實和她小姨已經非常有感情了，已經和小姨也分不開了。
而他自己，開始是心存感激，這兩年，小姨子幫他渡過了人生中最悲痛和最低『潮』的時光，給他帶來了家的安寧。
而後和小姨子相處得越久了，她汪峰和也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了，是真心喜歡的那種，小姨子人善良，『性』格很是賢惠，生活上也很節儉從不浪費，但是他心裏也有不少顧慮，一是他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年齡相差相差十來歲，其他人會不會閑言碎語笑話他老牛吃嫩草；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小姨子以後的幸福，世俗是很可怕的，口水謠言是很可怕的，他自已能承受，但小姨子呢，一句“傷風敗俗”四個字就足於壓死我的小姨子了。
還有女兒呢，別人『亂』說，他受不受得了？這些汪峰和不能不考慮。當然，有利的因素也不是沒有，至少小姨子和嶽母還是有那麽一點心思的，小姨子因為照顧女兒的同時也是在照顧他，都二十六七了根本就沒有去找婆家的意思，嶽母小姨子都不著急，就能說明問題。
但是江林濤今天已經給他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也必須要有一個決斷了，小姨子年紀不小了，不能老這麽不明不白的拖著，如果小姨子沒有那個意思，那該找人家也得趕緊找人家。想到這裏，汪峰和也就說道：
“謝謝江縣長的關心，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些事情的，一定不會因為這些拖工作的後腿……”
江林濤看到汪峰和有些不自在的撓著頭，顯然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想了一下說道：
“你現在家裏上有老，下有小，一個人那點工資恐怕是入不敷出，這樣吧，也我和電線電纜廠的同誌招呼一聲，讓你的小姨子去電線電纜廠上班去吧，也替你分擔分擔……”
汪峰和感激地說：
“江縣長，這、這不是給組織添麻煩了嗎？”
這讓汪峰和有點喜出望外，幫小姨子找一份不錯的工作一直是他的願望，電線電纜廠現在是縣裏效益最好的企業。
江林濤笑了笑說道：
“我是聽說你家裏挺困難的，不過也認為隻是相對要難一點，沒想到困難到這個地步，還是太官僚了一點。有困難就得找組織啊，你現在這麽一個狀況，組織上出麵解決也是為了解決你的後顧之憂，是為了讓你更好的工作……”
汪峰和高興得直搓手：
“這……這可是給江縣長添麻煩了。我一定努力工作……”
汪峰和並沒有推辭，這讓江林濤很高興，江林濤覺得選擇汪峰和來這個辦公室主任還是選對人了--汪峰和並沒有矯情的推辭和說一些大話，而是很欣然的接受，這說明汪峰和既有原則『性』，也還是很有靈活『性』，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
在汪峰和家裏吃完飯，由於沒開車過來，兩個人就找了輛三輪車回去。進了城，江林濤看著周圍的環境，雖說海螺前兩年大搞建設，城區拓大了點，可一個縣城人口畢竟有限，消費水平也畢竟有限，這天還沒黑，沿途就沒有什麽人了，許多店麵冷冷清清的，顯得很是蕭條。
這裏麵固然有全縣清理小金庫，導致公款消費大為減少的原因，不過更多的是因為海螺的經濟受到重創，經濟這樣大起大落，這樣不禁會導致經濟不景氣，還會滋生出很多問題出來……
三輪車到了離宋東海住的地方，江林濤見時間還早，也不能對身邊的人厚此薄彼，就準備上宋東海家去看看。
宋東海見還沒到江縣長住的地方就下了車，還以為江縣長要透透風，走上一段路，也就沒吱聲，江林濤一邊走，想了一下又對宋東海說道：
“東海，汪主任住在這裏上下班實在太不方便了，你幫我打聽打聽，看看縣裏那個單位還能挪出一套房。”
江林濤說完，又說道：
“今天有，也去你家裏認認門，你安排個時間，好久有空把你老婆孩子帶上一起吃個飯。你的時間基本上就是按照我的時間走，家裏肯定有時候照顧不上，我也得感謝他們對你的支持和付出……”
宋東海被江林濤的關懷感動了，想到江縣長都是掌管八十萬人的正處縣長了，不但對汪峰和很關心，精心解決家裏困難，就是對他這個小秘書也是非常關心體貼，平常隻要沒什麽事情，總會給他時間陪陪家人，許多事情很是能替下麵的人著想……
兩人邊走邊說，就要到宋東海所住的地方的巷口了，江林濤看到前麵不遠處有處店麵圍著幾個人正在爭論什麽，一時間路上的行人和周圍店裏的人都駐足看著。不少愛看熱鬧的也就圍了過去。
猛然間，那裏出來一聲呼天喚地的慘叫，觀的人一哄而散，生怕殃及自己。都躲在遠遠的安全的地方觀望著。
江林濤遠遠的看著一個人已經躺在地上，另外一個想跑，可根本就沒跑掉，被一棍子砸倒在地。
江林濤大喝一聲：
“住手，不許打架！報警叫***過來處理！”
宋東海沒想到江林濤會這麽勇敢的衝上去，也急忙追了過去，想要保護江縣長。
正在對倒地之人拳打腳踢的人一聽，聽到有人要報警，頓時停了手要看是什麽人吃了豹子膽管閑事。
見跑上來的人也是個小青年，為頭的把手裏的一把彈簧刀一晃，破口罵道：
“他媽的，誰褲襠沒夾緊『露』出你這玩意，哥幾個辦事，你他媽的少管閑事滾遠點，敢報警老子廢了你！”
江林濤沒想到這幾個家夥如此囂張，他從小到大還沒有被罵得這麽難聽，正要說話。宋東海一下竄到江林濤身前吼道：
“這是我們海螺的江縣長，誰敢『亂』來！”
說著猶如那玩老鷹抓小雞遊戲的那領頭的老母雞一般張開雙手護住他，眼睛睜得圓鼓鼓的盯著那說話的人。
宋東海剛剛被江林濤感動了一把，正想著如何報答，見到這樣的情景，想都沒多想，直接就衝到了江林濤的前麵，可是看到麵前的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有那刀刃在路燈下泛著的寒光，他心裏才有些害怕起來，可是已經衝了上來，就沒有後退的道理，所以他希望用這一招嚇走幾個雜皮。
那家夥一驚，他知道縣裏的新縣長很年輕，雖然沒見過，但是看擋在其前麵的人一副書生樣子，心裏不覺就信了幾分。——要不是領導，就一豆芽菜一般的角『色』會給那個大個子擋刀擋槍？除非是腦子被門夾了的傻子……
他是混社會的，其他人不怕，但是吃官家飯的他也忌憚得很，眼見任務已經完成，就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再看江林濤個頭也不小，給其他幾個人打個眼『色』就準備跑。
他想跑，可江林濤卻是下定決心要把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