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子中的白衣男子——辛墨戈,一塵不染的白色衣袍與烏黑如緞的墨發在夜風中輕微晃動,似乎已經等了很久,又似乎隻是剛到,修長如玉的手完美無瑕,不知道是琴弦映襯了它,還是它映襯了琴弦,腰間掛著一塊半手掌大小的圓白玉佩,垂落的流蘇同樣在夜風中輕微晃動,整個人用“上善若水、風姿綽約”八個字來形容都覺貶低了他。

前來赴約的蒼玥禮,遠遠地就看到了亭子中的身影,腳下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地走過去,就準備踏入亭中落座。

一道淩厲勁風在蒼玥禮一腳踏入亭子的時候擦著蒼玥禮身前的衣袍劃過,最後落在遠處的地麵上,地麵上快速跳過的那隻兔子刹那間一命嗚呼,翻了個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下一瞬,清冷的聲音響起,吹散了夜風中,沒有一絲溫度,“你似乎忘記了我的規矩!”

蒼玥禮本能地側頭望向地上的那隻兔子,後背頓時微出一層冷汗,上前欲邁入亭子的腳步便後退了一步,當然知道亭子中之人的規矩,他每次見他,都背對著他,他幾乎從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剛才,他故意自然而然地走進去,裝作完全忘記了這回事,想借機看看,而剛才的那道勁風若是落在他身上……蒼玥禮普一這般想想,背後就不覺再出一層冷汗,同時不覺再微微後退了半步,之後才道:“那你似乎也忘記了我的規矩,我們之前約定好的,絕不在京城見麵。你這麽急著要見我,究竟什麽事?”

“這裏是京城城外,不算京城。”一句話言簡明了,言外之音就是他沒有違反約定。

蒼玥禮來都已經來了,當然也就不會太計較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問題並不再說什麽,算是勉強同意了亭子中之人的話,再就之前的問題問道:“你這麽急著要見我,究竟什麽事?”

“當然是好事。”辛墨戈回道,清冷的聲音一如前一刻開口時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好事?什麽好事?竟值得你親自前來?”蒼玥禮一邊說,一邊側開目光不動聲色地環視起四周,擔心自己來的一路上有沒有被人跟蹤。皇帝一直在秘密調查的那股暗中勢力,皇帝一心想鏟除的那股暗中勢力,誰又知道他蒼玥禮多年來竟一直有與之聯係,並且見過那股暗中勢力的少主不止一次,也就是此刻亭子中的這個白衣男子。不過,雖然見過不止一次,他蒼玥禮卻從未看到過他的真麵目。

想到此,蒼玥禮不由收回視線,餘光暗暗瞥向亭子中的那抹白色背影。

“多年來,一直威脅到太子地位的人,無非聿王蒼玥聿。如果我能助太子一舉扳倒他,對太子而言,不知算不算好事?”指尖波動開琴弦,優雅的琴音如清波在空氣中一層層波蕩開,令人如癡如醉。然,下一瞬,毫無征兆地,琴音一變,徒然淩厲,渾厚的內力伴隨著琴音若殺人的厲氣洶湧開,遠處的草叢中頓時響起幾聲悶哼聲,緊接著幾個人倒在地上沿著山坡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