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野種

邵鋒死死的盯著蘇杳,聲音無比的破啞:“這人是誰,她是你的誰?”

在那種銳利無比的眼神下,蘇杳感覺自己的小心思無處遁形,她隻得如實答道:“是我的母親。”

“為什麽你沒告訴我你的母親過世了?”

邵鋒這異常的神態讓蘇杳有些吃驚,但很明顯,此時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她低聲道:“我在新聞發布會上說過我自己是孤兒,想必部長也在網上看到過。”

邵鋒閉了閉眼,低低的道:“是的,你說過,但我以為那是你們藝人慣用的伎倆,我沒想過,沒想過你說的是真的......”

他的身子晃了晃,那聲音聽上去竟然像是在哭:“我一直知道你在撒謊,我問了幾次你是否認識楚楚,你卻隱瞞了實情,而我,居然也沒去查.....”

蘇杳低下頭去,低聲道:“對不起,部長,我不是故意的,我母親已經過世多年,我不想再多生出事端,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就應該好好的活著。”

“好一個逝者已逝......”

邵鋒的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淒涼,他閉上了眼睛:“我找了她二十年,二十年了,我找遍了我能找的所有地方,獨獨沒想到她已經死了.....”

他說不下去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鮮紅的**再次順著唇角溢出。

蘇杳大驚失色,忙道:“部長,您這是怎麽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這一次,我保證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你,絕不有半點隱瞞。”

邵鋒搖了搖頭,睜開了眼睛。

他輕輕的撫著墓碑上已經褪色的黑白照片,眼裏的滄桑讓蘇杳不忍直視。

而且,她覺得他對母親的態度非常奇怪。

就算是他收養過母親,也不至於聽說母親死了,就難受成這樣,這,有點說不過去。

邵鋒沒有注意到蘇杳臉上的異樣,手輕輕的撫過那塊已經有些陳舊的墓碑,動作緩慢而又輕柔,就像他摸的不是一塊墓碑,而是他心頭的珍寶。

蘇杳越發的覺得怪異,卻沒有去打攪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鋒開口了。

“你母親去世多久了?”

蘇杳如實道:“十四年了。”

“十四年?”

邵鋒身子一頓,手指緊緊的摳住墓碑,力氣大得指關節都發白了。

十四年!

她走了十四年了!

他居然一直不知道,還一直在找,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情嗎?

“你說你在孤兒院呆過一段時間,你是什麽時候去那裏的,你的親人呢?”

蘇杳咬了咬唇,低聲道:“在母親走後,我就被送到那裏去了,所以,我沒有親人,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楚楚的父母呢,他們在哪裏?”

蘇杳垂下了眼簾,低聲道:“是他們親手將我送去的,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據說已經搬到南方去了。”

楚楚的父母親手將蘇杳送進了孤兒院?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楚楚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

心中有成千上萬的疑問呼之欲出,邵鋒生生的忍了下去。

他轉過身,看著蘇成,道:“那他呢?楚楚不是嫁給他了嗎?”

蘇杳根本沒看蘇成,低聲道:“不知道,從我記事起,他們就沒有在一起過,他後來拋棄了母親,有了自己的家庭......”

“混蛋!”

邵鋒突然淩厲的打斷了蘇杳的話,惡狠狠的盯著蘇成:“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這樣對待楚楚!”

蘇成嚇了一跳,被那可怕的眼神盯得全身發寒。

這個男人,可比秦越更難對付,隻要他一句話,隻怕自己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後退了幾步,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想要開溜。

但他的小動作被保鏢收入眼底,其中一個直接上前,將他的雙手反剪到背後,讓他動彈不得。

邵鋒盯著這個形容猥瑣的男人,慢慢的逼近他。

“為什麽要那樣對待楚楚?說!不說的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蘇成被那樣可怕的眼神盯得有些腿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卻不料被保鏢身上硬梆梆的東西抵住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這些保鏢,身上居然有槍。

是了,這個男人是個大人物,保鏢身上有槍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前邵鋒已經快要逼近,他嚇得差點跪在地上,哆嗦著道:“是她,是她對不起我,她並不是真心想要嫁給我,和我結婚的那天晚上,她不準我碰她,我才知道,她已經有孩子了。”

他斷斷續續的道:“這麽大的綠帽子,哪個男人受得了?於是,我就到外麵找了別的女人,後來孩子出生了,我就想離婚,可她家裏不同意,我這才知道,他們就是故意的,因為女兒有了野種,才故意嫁給我,不然,以他們那樣的大家族,怎麽可能看上我這樣小門小戶的男人,他們隻是怕家醜外揚,要給這個野種找個名頭罷了!”

他抬頭望著邵鋒,乞求道:“我知道你是曾經收養過她的人,她的遺物中有好多你和她的照片,我把它們都給你,隻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迫的,他們故意給我帶綠帽子,我本來也有一個不錯的前途,可也被這件事情毀了,我也是被逼的,求你們放過我!”

蘇成的一番話,讓蘇杳如被雷擊!

母親嫁給蘇成,竟然是為了生下自己?

這麽說,蘇成就不是自己的父親,難怪他對自己這樣無情無義!

可是,自己的父親是誰?

她走到蘇成的麵前,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在發抖。

她問道:“你不是我的父親,那我的父親是誰?”

蘇成被身後那把槍嚇得全身都在抖,哆嗦著道:“我不知道,她和我成親的時候,就已經懷著你了,杳杳,看在我好歹養了你們兩母子一段時間的份上,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找你要錢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這個縮成一團的男人,蘇杳突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恨意消失了一半。

原來,自己真的是個野種,那些人沒有亂說。

難怪,小時候他們要那樣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