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手術

診斷結果很快出來了。

胸腔受損,肋骨骨折,斷開的骨頭插入肺部,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加上劇烈的運動和一晚上的受凍,能活著實在是老天眷顧。

甚至,在檢查的途中,出現過一次呼吸驟停,把那個號稱外科一把手的醫生嚇得夠嗆。

他原本今天不當班,正在家裏休息,結果卻被人直接從家裏帶了過來,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

這個中年的主治醫生是有些清高的,他在電話裏拒絕了休息日為病人手術,但當那全副武裝的保鏢用冰冷的鐵家夥抵住他腦門的時候,他覺得還是保命要緊。

病人的情況不是他見過最嚴重的,但也不容忽視。

一番檢查過後,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吩咐助手:“去通知病人家屬!”

盡管知道這病人背景不小,但當秦越站在他麵前時,他還是吃了一驚。

居然是秦越,那個傳說中北市經濟命脈的操縱者。

隻不過,這個年輕的男人和雜誌上看到的有些不同。

雜誌上的秦越衣飾整潔,意氣風發,而現在的秦越雙目布滿血絲,頭發也略顯淩亂,衣服上還有已經幹涸的點點血跡。

唯一相同的,大概隻有身上那屬於上位者的迫人氣場。

“病人的傷勢很嚴重,而且這傷一看就是有些時間了,為什麽受傷後不立馬送過來?拖到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這話無疑像把刀子,狠狠的割了秦越一刀,但醫生哪會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繼續道:“她骨頭已經插入了肺部,雖然不是很深,但因為失去了最佳治療時間,病人現在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說難聽點,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救活她。”

停了一下,醫生繼續道:“需要馬上手術,取出斷掉的骨頭,並且她的肋骨也需要重新手術,這樣的話,誰也沒法保證其中的風險,中途隨時都可能出問題。”

盡管知道她傷的很嚴重,可能有生命之憂,但當這話從醫生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秦越還是被深深的刺激了。

他抓住醫生的胳膊,眼中全是淩厲:“我管不了這麽多,如果她出了問題,這裏所有人,都要去陪她。”

醫生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這個以冷靜和鐵血著稱的秦氏總裁居然這麽蠻不講理。

剛剛趕過來的豐澤忙上前按住秦越的手:“秦越,你冷靜一點,蘇杳她不會有事的,李醫生已經是國內最頂尖的主刀醫生,他肯定能治好蘇杳,但手術是有風險的,術前說明風險很正常的事情。”

說著,他硬生生掰開秦越的手,示意醫生馬上進行手術。

手術從十點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還是沒有結束。

這期間,秦越像個木頭人一樣望著手術室眼也不眨。

一直陪在旁邊的豐澤眉頭緊皺。

二十多年了,他認識秦越二十多年了,這是第二次看到秦越如此失常。

第一次,是秦越祖母逝世,第二次,便是現在。

以他對秦越的了解,他現在的狀態非常危險,可以說遊走於崩潰的邊緣。

他不敢想,如果蘇杳手術出了問題,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當年秦祖母逝世後,年僅二十歲的秦越被人逼迫交出秦氏股權和繼承權,秦越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秦氏大換血,並且作空了秦家第二第三順位人的所有資產,引發了當年股市的大動蕩,秦氏也正式完全歸屬到秦越手中。

當年秦越手段之淩厲,作風之血腥,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隻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做的事,隻有豐澤知道,秦越是在拿這些人和事當發泄口,因為他失去了祖母,失去了陪伴他二十年的血親。

而這一次,秦越異常的表現更甚於以前.

豐澤看著像石化了一樣的秦越,歎了口氣,道:“你幾天沒睡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來守在這裏,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秦越仍舊一動不動的,像是完全沒聽到豐澤在說什麽。

豐澤繼續道:“祖母如果知道你這樣喜歡一個女孩,她一定非常高興,可是她如果知道你因為一個女孩這樣不吃不喝,隻怕就不會再喜歡她了。”

聽到這話,秦越轉過了身子,盯住豐澤,道:“你說祖母真的會喜歡她嗎?”

“當然會,她雖然性格風風火火,卻非常善良,做菜也非常好,祖母如果在,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

秦越眼裏露出鮮見的迷茫,但那種眼神隻停了兩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低低的道:“我從未這樣去渴望一樣東西,已經到了我自己都害怕的地步,所以,我必須要擁有她,隻有把她掌控在手心,我才能安心。”

豐澤搖了搖頭,歎道:“你就真的這樣喜歡她?”

“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愛,但我想要得到她,這種感覺像戀物癖一樣,我沒辦法控製。”

豐澤低歎了一聲,沒再回答。

秦越的感情,他沒法去揣摩,可他知道,越是冷血無情的人,陷入感情後越是容易無法自拔,很明顯,秦越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再一次降到冰點。

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領頭的赫然便是主刀的李醫生。

秦越剛站起來,豐澤便走了上去。

“情況如何?”

李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歎了口氣,道:“中途出現了兩次大出血和呼吸暫停,但好在病人求生意識非常強,總算是挺了過來。”

豐澤鬆了口氣。

不料醫生又道:“接下來便是最危險的術後七十二小時,如果她挺得過去,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醫生話還沒說完,秦越便風一樣卷進了手術室。

旁邊的護士著急的跟了進去,邊跑邊道:“那是手術室,你不能進去!”

豐澤搖了搖頭,道:“讓他進去吧,如果不讓他進去,我怕他把這個醫院都給拆了。”

李醫生皺了皺眉,歎了口氣,低聲道:“他不在也好,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