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岩抬手一摘,自仙鶴喙中取下書信,展開一看,笑道,“原來是紀道兄相招。??火然?文 w?w?w?.?ra?n?wena`com”

“走了。”

陳岩捏了捏胖娃娃肉嘟嘟的小臉,看著小東西瞪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仙鶴,道,“紀道兄那裏丹藥不少,正好給你討要幾顆。”

“咯咯,”

聽到丹藥兩個字,胖娃娃立刻眉開眼笑,它蹭啊蹭的,小身子扭來扭去撒嬌。

叮當,

陳岩收起書信,身子一轉,玄音繞衣,夭矯劍光縱起,上了半空,略辨明方向,曳彩而行。

叮當,叮當,叮當,

陳岩禦劍而行,劍嘯清清如玉,自然化為澄明之光,護佑自身,迅速很快。

不多時,前麵出現一架水榭樓台。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梅枝橫斜,小花團團團簇簇,壓在枝頭上,宛若霜雪,繞在風台之下,而鬱鬱馥馥的花香襯著月影,徘徊不前。

三五隻白鶴點水而過,暈開漣漪,聲聲清脆。

紀文章正坐在台中,四麵大開,山風徐來,鼎爐中檀香細細,凝而不散。

“紀道兄。”

陳岩見此,倏爾收攏劍光,隻是一念,就到了水榭樓台前,然後踏水徐行,大袖似翼,道,“道兄好興致啊。”

紀文章穩穩端坐,信手抓來魚餌,擲到水中,看著一群魚兒來搶食,激蕩起水紋漣漪,像是清新淡雅的畫卷,有長袖清歌的閑適。

聽到陳岩的話,他拍拍手掌,抬起頭,眉宇沉凝,搖頭道,“苦中作樂罷了,最近我真是焦頭爛額。”

陳岩不用客氣,自顧自找藤椅坐下,背後是竹溪山水屏風,青雀展翅,他將胖娃娃從身上拎下來,放到腳邊,然後道,“我最近忙於閉關穩固境界,可是天庭和水族又有陰謀詭計?”

“人家可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紀文章眯著眼,看著水中搶食完的魚兒歡快的散去,用手扶了扶道冠,道,“這次天庭和水族的動作很大,已經在布置禁製法陣,接引鎮海神針的力量,要將上林地變成一個孤島。”

說到這,紀文章站起身,眺望遠處,煙水相接,朦朦朧朧,道,“現在的上林地,完全被封鎖,難了。”

“完全被封鎖?”

陳岩先是一驚,若有所思,屈指一點,引動身上的法器,鏡麵光華,隻是暈開漣漪,卻是聯係不上幽雲羅域。

他試了幾次,發現果然如此,鏡麵完全沒有動靜,然後展袖收起,道,“天庭和水族決心不小,連通訊法器都被隔離了。”

“水潑不進,鳥飛不出。”

紀文章沉著臉,來回走動,聲音有一種壓抑,道,“他們是打算將我們困死啊。”

“這樣不行,”

陳岩坐在藤椅上,周匝是梅花朵朵,枝頭低垂,有著斑駁的紋理,他皺著眉頭,道,“我們這樣孤立無援,而對麵天庭和水族的人源源不斷,最後肯定會被他們步步蠶食,說不得得一敗塗地。”

陳岩目光變得幽邃,似乎能夠看透虛空,緩聲道,“他們想把我們鎖在上林地,我們得打破僵局,不可坐以待斃。”

“是這個道理。”

紀文章穩了穩心神,開門見山,道,“陳副殿主,這次請你過來,就是想談一談這個事情。”

“哦。”

陳岩坐直身子,洗耳恭聽。

“你看。”

紀文章屈指一點,自袖中飛出一個首尾相接的連環,然後上下一扣,凝成鏡麵,然後徐徐的煙雲在上麵生滅,照出波瀾壯闊的景象。

叮當,叮當,叮當,

鏡麵搖晃,景象自其中出。

陳岩展目看去,立刻就發現,浩森的水麵之上,萬萬千千的天兵天將和水族勇士在遊弋巡邏,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仔細看去,他們身上都交織著細膩的光,隱有紋理,像是一根柱子,鎮壓乾坤,巋然不動。

除此之外,更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是,細細密密的天羅地網衍生,覆蓋四下,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而在天羅地網的節點上,有如龍似蛇的法器在沉浮,上映天光,下引水氣,中有人和,時時刻刻淬煉,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這樣的天羅地網,看一眼,就給人一種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壓抑感,令人頭皮發麻,不敢妄為。

“手筆不小。”

陳岩運起目力,眼見的景象倏爾放大,他的目光投在節點上,要仔細看一看究竟。

就在這個時候,冷哼聲突兀而起,鏡麵之上,出現了一尊張牙舞爪的金龍,翱翔於天地,潛伏在深淵,有不可思議之威能。

金龍騰空,探出爪子,古樸的龍鱗上的花紋,泛著不一樣的寒光。

莫名的力量湧來,順著鏡光,居然襲向陳岩。

在一刹那,陳岩似乎聽到了江水滔滔,驚龍的咆哮聲隨之而來,震懾人心,讓人在其威嚴下戰栗不已。

“雕蟲小技,也敢來賣弄?丟人現眼!”

陳岩坐在藤椅上,動都不動,吐字如雷霆,目光一凝,化為劍氣,堪堪隻有三寸,卻是霜白如雪,晶瑩剔透,有一種斬斷所有的鋒銳。

哢嚓,

劍光落下,幹淨利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飛旋,站在龍首上。

下一刻,

張牙舞爪呼之欲出的金龍頓時散去,隻有一個略顯蒼老的冷哼傳來,透著殺機,道,“好快的劍,早晚我們有見麵的時候,走著瞧。”

走著瞧。

三個字,冰冷冷的,在閣前回蕩,引來了冰雨,劈裏啪啦地打在四下,清清冷冷的,寒氣襲來。

冰雨,如刀似劍,打在周圍,鏗鏘有音。

“裝神弄鬼。”

陳岩看著自己腳下的胖娃娃聽到冰雨落地的聲音嚇得直哆嗦,笑了笑,彈指一揮,一股莽莽大力發出,馬上雲銷雨霽。

冰雨散去,溫潤潤的月光自天穹上照下,落在台前,枝頭上,花色中,流光氤氳,如煙似水,充塞在周圍,像是蒙了一層輕紗。

精致美麗,美輪美奐。

剛才的淩厲殺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和,颯颯風來,吹人眉宇發綠。

陳岩拍了拍縮成一團的胖娃娃,看向紀文章,道,“水族之人,這麽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