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天光下澈。

暈彩如寶樹搖擺,綠雲彌漫過來,層層疊疊。

尚有金鍾叮當,玄音清越。

天光前,寶燈懸垂,熠熠照人,一個少年人靜靜而立,頭戴銀冠,身披蕊彩仙衣,足下踏雲履,神采奕奕,豐神俊朗。

少年人踏步行來,衣袂颯颯,看向大頭童子,麵帶笑容,道,“徐星星。”

“陳岩,”

大頭童子正是飛升到諸天萬界後加入無極星宮的徐星星,等他看清楚眼前少年人的麵容後,真是又驚又喜,道,“真的是你。”

“是啊。”

陳岩看著徐星星,眉宇間滿是笑容,道,“你能夠飛升,還是不錯的嘛。”

“嘿嘿,”

徐星星沒了危險,原本活潑愛顯的性格就占了上風,他擺了擺大腦袋,搖頭晃腦,得意十足地道,“我徐星星是誰?將來是要成佛作祖的,飛升豈能難得住我?”

“哈哈,”

陳岩用手指點了下,道,“你啊你。”

兩人是故友相見,談笑甚歡。

紅裙少女看到這一幕,長出一口氣,握緊的寶盒鬆開。

“嗯?”

陳飛揚則是心中一驚,暗道不好,他真真是沒想到,來的這個神秘強大的人物居然和對麵那個大頭是很熟絡。

想到這,陳飛揚向自己身後的人打了個眼色,就要趕緊溜走。

眾人悄悄的,不聲不響。

不過,紅裙少女可是一直盯著他們呢,現在看到,馬上叫出聲來,道,“你們往哪裏走?快把我們的法寶還回來!”

紅裙少女張開手,攔住陳家眾人的去路。

“你讓開。”

陳飛揚這個氣啊,這個丫頭實在是可惡,早知道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一巴掌拍死她。

“嗯?”

陳岩聽到紅裙少女的話,目光轉了過來,看向陳飛揚頂門上旋轉的法寶,徑直道,“把法寶留下來,你自己走吧。”

聲音冷漠,卻有金石之音,不容拒絕,不可置疑。

陳飛揚知道對方的強大,但不甘心讓出去,原因很簡單,此寶對他參悟玄功很有裨益,好處很大。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不顧身份,以大欺小,進行硬搶了。

陳飛揚心有念想,硬著頭皮,道,“此寶是我先得到的,而且這個地方離玄玉琳琅閣很近。”

這句話,軟中有硬。

他是在提醒,自己是陳家人,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來支援。

“不識好歹。”

陳岩冷哼一聲,手一抬,五焰金剛鐲拿出來,往下一擲。

轟隆隆,

五焰金剛鐲倏爾變大,環環相扣,激蕩玄音,有一種莫名的力量。

這種力量一落下,將陳飛揚頭頂上的法寶一下子拽了下來,然後再是一震,將陳飛揚等所有的人全部擊飛。

隻是一下,就把眾人打得不見蹤影。

“接著吧。”

陳岩手一擺,將法寶撥給大頭童子徐星星。

“哎呀,”

徐星星把法寶收好,望向徐飛揚等陳家人消失的方向,道,“陳岩,你現在真了不得了,力量不可思議啊。”

“是比你強很多的。”

陳岩笑了笑,念頭一起,自大哉九真天玄宮上垂下一道虹橋,內赤外白,暈開水紋漣漪,煙雲層疊,道,“到飛宮說話吧。”

“好。”

徐星星招呼了自家師姐一聲,跟著陳岩,上了天宮。

抬眼望去,是巍峨高崖。

崖上浮光掠才,交織五色,有亭子矗立在上麵,宛若展翼的仙鶴。

下麵則是鬱鬱青青的雷水,弧光電閃碰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在四下,種植著梅蘭菊,鬆柏,海棠,芭蕉,虎葉蘭,長春藤,爬山虎,等等等等,千姿百態。

還有精舍高台,隱在裏麵,曲廊通幽,鐫刻精美。

剛一進來,就是青風徐徐,讓所有的疲倦一掃而空。

置身其中,徐星星和紅裙少女隻覺得自己宛若泡在溫泉中,全身上下的毛孔張開,馥馥的雷霆生機灌入,前所未有的舒服。

再一睜眼,兩人就發現已經到了崖上的高亭中。

陳岩坐在雲榻上,案上青銅鼎爐燒著香料,煙氣氤氳,一個紮著羊角辮粉雕玉琢的胖娃娃正在忙上忙下,一邊咿咿呀呀叫著,一邊燒水衝茶。

“坐吧。”

陳岩招手讓兩人入座,看向徐星星,道,“你現在應該是在無極星宮吧?怎麽萬裏迢迢跑到三十三天來了?這裏可不太平。”

“是在無極星宮。”

徐星星饒有興趣地看了幾眼有三尺高的娃娃狀天生靈藥,然後收回目光,悄然瞥了身邊的少女一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三十三天危險啊,可惜身不由己。”

紅裙少女感應到徐星星的目光,鼓著眼睛,惡狠狠地回瞪了一眼,還覺得不夠,又悄悄地伸出手,使勁掐了他一下。

徐星星疼的呲牙咧嘴,差點跳起來。

陳岩看著兩人,覺得很有意思,莫非徐星星這個大腦袋開始走桃花運了?

他笑了笑,道,“徐星星,這位是?”

“她也是無極星宮的,叫戚小天。”

徐星星呲牙咧嘴,沒半點形象,道,“宗門中北鬥星劫長生仙尊的弟子呢,本領很大的。嗯,我說是闖禍的本領。”

戚小天美目瞪大,在外人麵前,她表現的還是很淑女,不過她的眼神很明確,就是對徐星星講,這筆賬暫且記下來,以後算總的。

“戚小天,”

陳岩目光一閃,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好名字,居然和我的一個同門是同名同姓的,一模一樣。”

戚小天看了陳岩一眼,嘟囔一句,道,“諸天萬界,億億萬生靈,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別的不說,隻我知道叫徐星星的,就一打,不過他們的腦袋不像我這個廢物師弟這麽大而已。”

徐星星翻了個白眼,他看著陳岩身上衣襟的花紋服飾,道,“你在太冥宮啊,安安穩穩的,怎麽也跑來三十三天了?”

陳岩扶正道冠,看著茶盞中冒著嫋嫋熱氣的香茗,答道,“我是奉命而來,有正事要辦,不是像你們這樣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徐星星點點頭,晃著大腦袋,看著自精雕玉琢的篆刻花紋小窗上投下來的磁光,斑駁成光影,冉冉生動,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去玄玉琳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