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層欄鐫金,區杆縈紅。

磚光晴綠,霞光凝煙。

萬千丹花盛開,鬱鬱馥馥,上浮寶氣,玉蕊扶搖,吉祥如意,美滿幸福。

嫋嫋的妙音氤氳,彌漫四下,若隱若現。

韋郢物麵帶笑容,春風得意,施施然上前,要掀開新娘子的紅蓋頭。

四下觀禮的賓客,目光都投在上麵,興趣盎然。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霹靂驚天,吼聲如雷,一道聲音傳出,道,“十九娘,我來救你了!”

聲音遠遠傳開,帶著一種粗糙,一種決絕,一種堅定,像是來自於漠北的冷風,硬生生將場中歡慶的氣氛一掃而空。

還沒等眾人從變故中反應過來,阮雲天一個踏步,腳下銳白之氣聚於足下,像是下山的猛虎,隻是一躍,就到了高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扯下了紅蓋頭。

嘩啦啦,

紅蓋頭被阮雲天一下子掀開,露出十九娘的嬌顏,她亭亭玉立,窈窕有致,隻是美眸空空洞洞的,一片死灰。

“十九娘,”

阮雲天將紅蓋頭甩到地上,上前一步,握住十九娘的手腕,用力搖了搖,道,“我來了。”

十九娘愣了愣,長長的睫毛抖了抖,似乎從那種絕望死灰中清醒過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阮雲天,美眸中一點神采,像是燈火一樣,從無到有,開始燃燒,照亮四方,聲音中帶著激動,還有不敢置信,道,“阮郎,是你嗎?”

“是我。”

阮雲天也很激動,他擁住搖搖欲墜的十九娘,連聲道,“是我,我來接你了。”

“阮郎,”

十九娘這才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眼淚止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往下落。

一男一女,互訴衷情,正大光明。

在場眾人見到這樣的變故,先是愣了半餉,才反應過來,然後就是嘩然。

“這,”

“這是怎麽回事?”

“那個人是誰啊?”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真真是沒有想到,來觀禮,還有這樣一個大動靜。

這就是傳說中的搶親啊,真是精彩紛呈。

不少人立刻轉頭看向今天的主角之一,這個時候,原本喜氣洋洋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新郎官韋郢物臉色鐵青,眉宇間抖著怒火,幾乎要燃燒起來,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哈哈,真是有意思。”

來觀禮的賓客中也有和韋郢物不對付,或者是羨慕嫉妒恨的,現在看到這一幕,就是幸災樂禍不已。

“胡鬧!”

韋疏影見到這樣的鬧劇上演,重重地一拍玉案,轟然有聲,道,“豈有此理!”

雲陽公子臉色也不好看,他啪的一下,把折扇收起,眉宇陰森,盯著場中兩人,殺機凜然。

這樣的事情發生,對於兩家人,都是重重一個耳光,讓他們丟了顏麵。

“來人。”

韋疏影環視四周,厲聲道,“將這個不知所謂的小子給我抓起來。”

話音一落,就有侍衛上前,手中拿著法器,目露凶光,殺氣騰騰。

實際上,對於婚禮,韋家的布置還是很完善的,眼前的高台是一個不同的空間,自成一統,隔絕任何的意外。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阮雲天身上有陳岩給予的如意破法符,乃是陳岩自宗門中得到的寶貝,珍貴無比,善於破界,破法,往來如意。

正是有此符護身,阮雲天才能衝破禁製法陣,上了高台。

“阮郎,”

十九娘見侍衛氣勢洶洶而來,手中的法寶升騰著光華,有銳利殺伐之氣,鋪天蓋地,於是擔心起自己的郎君。

“不要怕。”

阮雲天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已經今非昔比,更為重要的是,他早有準備,眼見眾人圍上來,立刻就祭出寶珠,輕輕一擋,暈開層層的寶輪漣漪,向四麵八方擴散。

做完這個,阮雲天握住十九娘的柔荑,道,“我們走。”

“好。”

十九娘答應一聲,法力一轉,兩人身上騰起仙光,在半空中生成金燦燦的翎羽,呼啦一扇,九天風起,向外麵遁去。

“嗯?”

韋疏影目光一動,投向光暈環繞的寶珠,以他的見識,自然看出此寶很不簡單,其中蘊含的偉力不可測度。

“哼,”

韋疏影冷笑一聲,攏在袖中的手掌伸出,倏爾擴大,像是山嶽一樣,徑直壓下去,在其上,是細細密密的玄色篆文,組合排列,凝成一種玄妙難明的意境。

手掌落下,有一種吸力,空空明明,明明漠漠,漠漠清清,覆蓋過去現在未來,鎮壓所有的時空。

大手一起,正在逃遁的兩人阮雲天和十九娘驚訝地發現,他們的身子似乎在無窮縮小,而周圍的人影個個彌天極地,高不可攀。

兩人拚命飛遁,電光火石一樣迅速,但是再是迅疾,還不如對方一步跨出的距離大。

“是掌中乾坤,大小如意的神通,”

十九娘立刻反應過來,認出這門神通,可是依然無濟於事。

原因很簡單,此神通涉及到不同次元,不同時空的道理,扭曲虛實之相,非常之玄妙,不是她能夠破解的。

更何況,她還能夠感應到,其中蘊含著絲絲縷縷的世界之力,更令人絕望。

阮雲天卻是不慌不忙,緊緊握著十九娘的手,體內的法力激蕩,暈輪落下,罩住兩人,繼續飛遁。

眼看落下的大手要握住,將兩人捏在掌心,突然之間,漫天之中,氣機層疊,明光耀輝,左右交織,凝成一幅畫卷。

畫卷中,有月洗梧桐,閑葉翩翩,煙樹迷離,玉兔奔走。

綿綿長長的時光之水在其中激蕩,似緩實急,不知道從哪裏來,不知道到哪裏去,無聲無息。

畫卷一出,整個時空乾坤開始扭曲,韋疏影不可測度的一招神通受到影響,有了瑕疵。

”正是這個時候,“

阮雲天精神集中,眼見五指山有了破綻,當機立斷,斷喝一聲,寶珠如日隕一樣,橫衝撞開,眼前的禁製像是破碎的玻璃,向四下飛濺。

兩人一躍,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