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樹下。

葉積盈尺,滿地金黃。

燦燦的焰火空明,凝而不落,似寶燈羅列,照耀周匝。

還有金烏駐足在枝頭上,長長的尾翼拖曳到地麵,時不時拍打石骨,錚錚然若鐵琴之鳴。

乾坤子大袖飄飄,身後是圖案交映,日月來儀,他聽完西雲母對天庭局勢的分析,開口道,“這樣的分歧,事關理念和堅持,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

他頓了頓,眉宇間映著扶桑寶樹上的焰明之光,道,“縱然是天庭中現在的四位帝君恐怕都難以進行改變,除非他們能夠肉身磨滅這樣的人,但這會令天庭元氣大傷,所以帝君們根本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最多是盡可能將持有這樣觀點的人打入冷宮。”

東王公身側有雲石玲瓏,窈窕青潤,上麵生空,投下稀稀疏疏的光,照在身上,清清亮亮的,他不緊不慢說話,開口道,“天庭的帝君在主導改革,自上而下,很有決心,想必他們對這樣的局麵也不滿。”

東王公微微抬起頭,眸子中有智慧之光,上下跳躍,閃爍弧光,道,“可是改革從來都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需要不斷地調整,變化,磨合,很需要時間。”

“沒法改變。”

西雲母纖纖玉手撥動著青絲,煙水嫋嫋,層疊凝珠,道,“紫陽會得到玄門的支持是不可改變的,幸好的是,佛門對我們的支持力度不小。”

“佛門啊,”

乾坤子放下手中的金龍蟠柱的酒盅,眉頭皺了皺,道,“佛門也是吃人不吐骨頭,和他們合作得小心點。”

“嗯。”

東王公點點頭,扶正法冠,揚袂如風,道,“佛門不是善茬,不過現在可以暫時借用他們的力量。”

乾坤子沒有多說,親自下場競爭帝君之位的到底是東王公和西雲母兩人,自己說到底是個外人,不必涉及地太深。

“我是要了斷因果的。”

乾坤子這次出世,不僅是有東王公和西雲母兩位至交好友相邀,更為重要的是,他要了斷以前的因果,才能夠安安穩穩度過這次紀元,然後逍遙自在。

正在這個時候,東王公和西雲母眼前有赤金的光暈交織,橫起如畫軸,冉冉打開,四位帝君的無上氣機有淡轉濃,鋪天蓋地。

鐵鉤銀畫的文字,古樸而森然,像是羅列的刀劍,有鋒芒刺人眉宇。

隻是看到,就能夠看到頒布人的決心和意誌。

堅定不移,言出法隨,不容置疑。

“是四位帝君的手筆。”

西雲母看完之後,鳳眉一挑,雍容華貴,道,“三十三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起義軍烽煙四起,直指天庭,四位帝君不會無動於衷。”

東王公同樣知道,天光明瑟,節節有致,映照在他的衣袖上,道,“我已經在準備人手去收集各路起義軍的消息,現在再加上天庭送來的起義軍的內容,隨時就可以動作。”

“三十三天的起義烽火,”

乾坤子也心知肚明,他身上法衣上乾坤二氣盤旋,如同龍龜一樣,上夭似龍,下盤如龜,正是乾坤兩色,上下相合,道,“東荒的凶猴可是真正的大殺神,這次出世,不同凡響,我們要是有動作的話,得小心謹慎。”

“是。”

東王公也知道凶猴當年的殺伐事跡,真的是無法無天,橫行霸道,最後惹得造化聖人出手才將他鎮壓。

可以講,即使是東王公和西雲母這樣的人物對上凶猴都有點發怵。

人的名樹的影,正是這樣。

“凶猴所在的天柱山先不要碰。”

西雲母站起身,裙裾垂地,像是光輪,漣漪蕩漾,道,“我們要先易後難,遠交近攻,最先將離我們近的容易攻克的起義軍剪除。”

她可不是天庭中寒月上的女仙,習慣孤芳自賞,而是向來野心勃勃,非常有心計,分析道,“這樣做,可以來個開門紅,不僅是能夠積累功德,還可以造成偌大的聲勢,”

西雲母微微仰起臉,精致的玉顏上滿是沉凝,道,“眾望所歸,才能順風順水,我們要讓整個三十三天的人知道,我們才是天庭第五位帝君最有力的競爭者。”

乾坤子一笑,眉目疏朗,風姿特秀,開口道,“那第一場就讓我出手,讓我這個老朋友助你們一臂之力。”

“道友出手,我們是求之不得。”

東王公和西雲母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的笑容,他們這位至交好友即使是尚未完全恢複到以往的巔峰修為,但在天仙之中依然是頂端的人物,對上普通的天仙很有優勢。

有他出手,最好不過。

畢竟成功之後,外人就會傳言,縱然東王公和西雲母不出手,都能夠輕鬆獲勝,這撲麵而來的氣勢,讓人敬畏。

三十三天,西南方。

深穀幽壑,大河如龍。

陡崖峭壁之上,橫生有鬱鬱蔥蔥的怪鬆,都隻有三尺高下,老幹虯枝,夭矯如龍。

萬萬千千的聚集在一起,將四下橫浸成一片的晴綠。

古潭之上,青年人周如華淩空而立,他一身青衣,眉眼如劍,身後道道玄光衝霄,像是孔雀開屏一樣,根根向上,鋒芒畢露。

這位在三十三天中晉升天仙的玄門超卓人物,正昂然而立,盯著對麵一個神情陰鷙的少年人,他搖著折扇,上麵繡著風花雪月,渾身上下彌漫著莫名的光。

“最近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周如華出身玄門大宗,天資縱橫,性子高傲,他居高臨下,看著對麵之人,聲音冰冷,道,“你別以為你舉起反抗天庭的旗幟後,得到三十三天氣運加持,就敢肆意妄為,敢傷我師弟,你難逃公道。”

“小輩。”

陰鷙的天仙更不是易於之輩,要知道,這個時候敢公然舉起大旗反抗天庭之人都是膽大而有底氣之人,他看向周如華,神情不屑,道,“你一個新晉天仙,在三十三天,還想強出頭,是自尋死路。”

兩位天仙,一言不合,立刻動手。

一個玄門新晉天仙,天之驕子,一個是蟄伏已久的天仙,手段剛烈,兩個人,針尖對麥芒,鬥到一處,山崩地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