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冥宮。

正是夕陽西下。

紅葉已滿霜林。

嶙峋的石骨,或大或小,溪水洗後,浸染青碧,晶瑩如玉。

三五隻仙鶴站在上麵,翩然起舞。

秦心一負手而立,頭戴銀冠,上麵鑲嵌著十六顆的明珠,圈圈暈暈,像是裏麵孕育著星辰的世界,他的眸子有神,凜然生威。

即使是靜靜站立,沒有任何的動作,但他身上的氣質依然是剛猛霸道,氣吞龍虎,覆蓋八荒六合。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天之驕子,氣運驚人,晉升天仙後還是勇猛精進,道行和力量都提升的非常驚人。

隻是這位門中羨慕的對象現在眉頭皺起,宛若疙瘩,緩慢地踱著步子,看上去有猶豫不決的樣子。

時候不大,隻聽龍鳳交鳴,祥雲重重,倏爾有萬丈金光自山頂激射而下,往下一落,化為華蓋,上麵高舉明珠,晶晶瑩瑩,璀璨生輝。

華蓋之下,立著一人,看上去像是個青年人,銀白色長發垂肩,眉生鳳紋,高貴冷漠,俯視四方。

秦心一見到來人,整理了下衣冠,上前行禮,開口道,“見過老祖。”

來人是秦士臻,秦家現在的主事人之一,對於族中最為出色的弟子,他當然是和顏悅色,道,“小一,有什麽事?”

秦心一長眉如劍,有著鋒銳,徑直開口道,“老祖,紀元之姿態已經越來越強烈,現在所有人都能夠確定,這一紀元非同一般,很可能出現超脫的上境大能。”

秦心一聲音若刀劍交鳴,鏗鏘而來,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待在山門,錯失良機。”

“我們都是過於謹慎了。”

秦士臻聽到這個,臉色不好看,其實不少人知道三十三天會是這個紀元的中心,可同樣因為三十三天的複雜局麵,都有點踟躕不前,畢竟危險不小。

結果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紀元不是一般的紀元,是超乎想象的一個紀元,整個宇宙開辟以來都少見的紀元。

原本他們的謹慎小心,成了錯失良機。

想一想,真夠諷刺。

秦士臻麵容陰沉,烏雲密布,聲音中有一點無可奈何,道,“現在小一你已經晉升天仙,暫時無法進入三十三天。不過據宗門推斷,隨著天運的越聚越多,天庭布置的天羅地網會被衝擊的越來越厲害,用不了多久,你也能進三十三天了。”

“陳岩是富貴險中求,讓他成功了。”

秦心一想到陳岩,英俊的麵孔上的陰鷙一閃而逝,這個家夥橫空出世,完全遮住了自己在宗門中的鋒芒,緩聲道,“他現在在三十三天中是風生水起,不可一世,在我們太冥宮,甚至整個玄門中,都是威望大漲。”

秦心一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氣,道,“陳岩不在宗門,但是他的威望已經超乎了不少前輩天仙,許多宗門的弟子已經視他為宗門紀元一代的領袖,旗標。”

“陳岩啊,”

秦士臻聽到這三個字,心中就是一抽,他這麽多年來在宗門中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可在陳岩的身上卻結結實實吃了一癟。

“上一次陳岩回宗之時,已經凝結先天道果展露鋒芒,我等就覺得他不可小視。”

秦士臻想到上一次的事兒,衣袖颯颯,隱有風雷激蕩,嘩啦啦的聲音,傳遍四方,傳達出他的怒氣,在不停地積蓄,道,“當時我和蘇幕遮還碰過頭,想以保護先天道果的種子為由,將陳岩留在宗門。”

“後來沒成功,”

秦心一眉頭皺著,銀冠上的明珠的光暈照下來,星輝璀璨,道,“我記得老祖講過,是掌門一係的人阻止了?”

“不錯。”

秦士臻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回想當日的景象,緩聲道,“依我之見,肯定有掌教的支持,不然的話,掌門一係當初的態度不會那麽堅決。”

“掌教,”

秦心一踱步來去,心中沉甸甸的。

以前陳岩不起眼,所有人都認為其毫無背景,完全是白手起家,即使是後來聯係上東方朔,眾人也並不太在意。

可等到陳岩萬眾矚目,人們紛紛下力氣去研究調查才發現,陳岩看上去孤單影隻,但在前進的每一個關鍵點上,都有掌教一係或者準確的說掌教若隱若現的身影。

隻是誰也不知道,為何掌教會這麽做。

秦心一也不明白,索性不去想,而是對秦士臻道,“老祖,過段時間,天仙就能夠進入三十三天,參與紀元之事。隻是現在的每一刻都非常珍貴,我不想在宗門等著。”

“你的意思?”

秦士臻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若有所思,神情凝重起來。現在天機已明,紀元中心,三十三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幽冥。

“我要去幽冥。”

秦心一雙目中放出神采,咄咄照人,道,“陳岩現在在三十三天的風頭上狂飆突進,每一天都可能有新的變化,我要是在門中苦修,隻能夠越落越大。唯有同樣前往紀元風口之地,好風憑借力,才能送我上青天,迎頭趕上”

秦士臻知道自家這位後輩的性格,不願意在人之下,現在有了決斷,就不會改變,所以他稍有沉吟,就答應下來,道,“可以。”

“隻是,”

秦士臻直視著秦心一,道,“幽冥不同於一般的地界,我們玄門之人會受到很大的壓製,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比不上佛門的。你要去我不阻攔,但一定要做好百分百的準備。”

秦士臻聲音一字一頓,非常嚴肅,道,“要是不順利,立刻脫身出來,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我明白。”

秦心一笑了笑,他性格剛硬,霸道強勢,但不是不會變通之人,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常年占據太冥宮年輕一代最顯赫的位置,他扶正頭上的銀冠,身後是霜林如火,夕陽獨照,朗聲道,“三十三天才是主舞台,幽冥再重要也是副舞台,我還沒在主舞台上揮灑,怎麽能提前折戟沉沙?”

“說得對。”

秦士臻一聽,放下心來。

在同時,蘇家的蘇秋也起了去幽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