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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

鼎香嫋嫋,煙水橫波。

森森的鬆蔭竹影照在裏麵,一片晴綠。

陳岩端坐在寶座上,飾以寶石,瑪瑙,翡翠,珍珠,伴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寶光衝霄,蕊彩升騰,蓮花朵朵盛開,精致絕倫。

他手持玉如意,看到玉塵仙子頂門上漁鼓搖動,暈開漣漪,細細密密的篆文落下,像是燈焰一般,凝而不散,拖曳到裙裾。

這位崇古派的女仙,赤足如雪,不染塵埃,一步步,進入到遺跡中。

在刹那間,遺跡之中,大放光明,何止千丈,再往上,綻若蓮花,托舉玉磬,寶扇,花籃,豎琴,橫簫,等等等等,千姿百態,天籟之音,一時而發。

叮咚,叮咚,叮咚,

不到半個眨眼的功夫,妙音發出,凡是與之有緣之輩,都是聽到了此音,紛紛把目光投過來。

“果然如此。”

陳岩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在遺跡開啟之後,有緣之人基本上都是崇古派的人,尤其是高層,幾乎一個不落。

“這樣才好。”

陳岩知道,此處遺跡可不是普通的遺跡,而是古天庭的一角,蘊含著非同凡響的機緣,即使是崇古派的幾位天仙進去,也會是驚喜連連,好處不小。

很顯然,他們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陳岩眸子深深,不動如山。

他用手叩著扶手,一下接一下,發出一種清音,在四下回蕩。

身後的寶光照在眉宇間,有淡淡的光,非常沉鬱。

光影交織,聲色有無。

“接下來,肯定很有意思。”

陳岩嘴角的弧線微微上翹,內心愉悅。

果不其然,正如陳岩所想,崇古派在玉塵仙子發現的遺跡中獲益之大,超乎想象。這直接激發了崇古派眾仙門的熱情,於是他們接下來幹勁滿滿,雷厲風行,用最快的速度將其他幾處被帝君們偉力遮蔽的機緣一一開拓發掘出來。

要知道,能夠被四位帝君看在眼中非常重視不惜不要臉麵進行遮掩的古天庭出土的機緣,都是非同小可的,不隻是什麽丹藥,功訣,法寶,等等等等,而是上升到冥冥之中的氣運和因果。。

崇古派這一番動作,本身勢力大漲,同時天庭上下側目,好大的聲勢。

東山。

霜上林梢,翩翩葉瘦。

白露橫於水光之上,風煙俱淨,隻有手指大小的小魚遊來遊去,不時吐著泡泡。

在半山腰,林前,水畔,布置有藤椅,石桌,桌上有酒壺,靈果,橫笛。

有一白衣人坐在藤椅上,周匝綠蘿垂下,如珠如瓔,吞吐青翠,他頭梳道髻,上麵斜插木簪子,金睛有光,卓然不群。

正是陳家的天仙陳林泉,他一個人,喝著酒。

時候不大,隻聽玄音響起,然後有青芒乍現,遇水上升,化為枝枝丫丫的藤蔓,自細細密密的篆文掛在上麵,像是珍珠一般,搖搖晃晃的,每一下,都有漫天的星輝落地,似有還無。

再然後,星光升騰,卷簾起來,虹彩耀空,如龍飲水,銜著一幅寶圖,裏麵有山,有水,有鬆柏,有日月,有雷霆,有人。

到最後,寶圖一垂,陳伯南自裏麵踱步出來,一身竹葉長衣,上麵繡著老鶴飲泉,他頂門上有金燦燦的光,非常奪目。

再仔細看去,這位陳家的俊傑背後有一個世界的投影,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玄明神妙,難以用言語描述。

很顯然,這已經是天仙境界了。

陳林泉放下酒盞,微微抬起頭,看著自家最為出色的後輩一步步走來,神態從容,風姿特秀,手中的溪前遇風雨圖寶光重重,最重要的人影居於石上,昂首看天,大笑痛飲,他少見地哈哈大笑幾聲,道,“好。”

“見過長老。”

陳伯南上前,行禮之後,坐到對麵,頂門上冒出慶雲半畝,寶圖躍然到了上麵,徐徐轉動。

“好,真好。”

陳林泉連連喝了三杯酒,都是一飲而盡,臉色通紅,喜形於色,失態地道,“我們陳家的下一代終於有一個天仙了。”

他的聲音,甚至有一點點的嗚咽。

陳伯南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拿起酒壺,又滿滿地斟上一杯。

作為陳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他同樣壓力很大。

因為玄白陳家傳承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青黃不接的局麵,而更令人揪心的,陳家年輕一代遲遲不出天仙,不是資質原因,也不是因為資源,而是氣運不足。

大河也養不了多的蛟龍,陳家的家族氣運,不足以陳家再出一位天仙。

時也運也命也,聽起來簡單,可是真碰上了,真真是讓人絕望啊。

“我們來天庭是來對了。”

陳林泉到底是積年的天仙,很快就將所有的負麵情緒斬殺,恢複到平靜,他金瞳中有光,灼灼其華,照耀四方,道,“隻伯南你能晉升天仙,就足夠了。”

“來天庭確實是對了。”

陳伯南點點頭,看上去很沉穩,他頂門上的寶圖展開,垂下千百的光,玄妙無比,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道,“除我之外,其他的人雖然沒有突破到天仙境界的,但都是有不小的蛻變,以後會有一番作為的。”

“嗯。”

陳林泉在天庭待的久了,也是愈發知道天庭的複雜和機緣,在其中,真的非常能夠鍛煉人,驀然間,這位天仙坐直身子,道,“最近的天庭可是很熱鬧啊。”

陳伯南坐在對麵,聲音不大,道,“崇古派勢力大漲,打起旗幟來,浩浩蕩蕩的,引得天庭不少人在念叨古天庭之事。”

“隻是這樣的話,”

陳伯南眸子有金芒閃耀,蓮花朵朵,深不可測,道,“他們是真正和四位帝君撕破了臉,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陳林泉大袖一展,站起身,青氣盤旋,冉冉不休,道,“我在天庭,少說多看,也是見了不少的門道,最近的崇古派很威風,可是越威風,越沒退路,和四位帝君的關係越僵,最後得意的隻能是那位東禦中了。”

“東禦中,”

陳伯南剛說話,突然間,虛空中有妙音傳來,千百篆文落下,化為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