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帝君冕旒垂肩,端坐在高台上。

身子周匝是千姿百態的小鍾,鐫刻鏤空,衍生經文,字字珠璣。

光明大作,響若琳琅。

他用手中的曲柄玉如意一指,自頂門中衝出一道神光,搖搖曳曳,有煙水凝於其上,瑞彩繚繞,經久不散。

神光往下一落,化為寶鏡,折射出天庭的景象。

隻見紫青氤氳,陰陽二氣流轉,時時刻刻都有新的界空在衍生,或大或小,不計其數,甚至有的已經有生靈出現,各不一樣。

欣欣向榮,氣象森然。

東玄妙法帝君看到這一幕,微微頷首,頂門上文字清逸,翩然欲出,發金石之想,他開口道,“這一片幽冥真是不簡單,讓天庭獲益匪淺。”

“不錯。”

南天混元帝君用手摩挲著座下梅花鹿好看的鹿角,鈴鐺之聲,陣陣響起,接口道,“幽冥厚重承載,融入天庭,讓天庭厚德載物,根基紮實。就是衍生出的陰陽二氣,也可以讓天庭的不少人受到滋養,有資質的可以突破。”

值日帝君點點頭,眸光一掃,能夠看到,天庭的上空,彌漫著光,隱隱有燈火之相,熊熊燃燒,經久不息,焰明衝霄,照亮四方。

氣運正旺,花團錦簇。

人心凝聚,團結奮發。

完完全全的好兆頭。

青衣帝君坐在寶座上,眉宇間青青,身上多了一種莫名的幽水之氣,深不見底,他微微低下頭,神目如電,看到新生的空間中,細密的敕令如同龍蛇般蜿蜒過去,很快就布滿其間,沒有任何的疏漏。

敕令如網,疏而不漏,秩序森嚴。

這個進度,是如影隨形,非常之快。

青衣帝君看了一會,開口道,“可惜的是,紫陽提前上位,平衡了我們的權柄,讓天庭的意誌水漲船高,而不是被我們東風壓倒西風。”

青衣帝君頓了頓,繼續說話,道,“這麽一來,以後還少不了掣肘,是個麻煩事兒。”

原因很簡單,天庭的意誌是維護天庭本身,而四位帝君都有自己的想法。

這種掣肘,讓人煩躁。

“這是沒有半點的事。”

東玄妙法帝君歎口氣,扶了扶道冠,道,“難以功德圓滿。”

“以後我們再找機會解決。”

值日帝君居中,背後玄氣彌漫,有長生神仙,神明合道,福壽延綿道,“這個紀元,是革鼎的紀元,是吐故納新的紀元,新格局,新氣象,新局麵,會是大勢,堂堂正正,不可阻擋。”

“天庭的意誌,這種違背潮流的存在,遲早會被我們擊潰。”

青衣帝君點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用手一指天庭中新生的界天,開口道,“這樣新生的界天,我們得安排人手,進行駐紮和開發。”

“是這個道理。”

南天混元帝君骨氣通仙,神情合道,剪裁黃雲,上衣下裳,有飛霄之相,道,“天庭本質提升,我們要抓在手中。”

“這是第一步。”

值日帝君用手一撥,雲光散開,浮現出三十三天這個大天的景象,龍蛇起陸,風煙四下,道,“待收拾妥當,我們再好好會一會這群過江龍。”

殿中。

紫青之氣,滿而不溢。

上衝化為青龍白獅,日月星辰,下落則成朱雀鳳凰,金燈寶盞。

還有燒香散花,浮空而來,層層疊疊。

陳岩穩穩當當坐在滿月輪中,一絲不苟,正在不斷地打出法訣,他的前麵,正是本命法寶五方玄黃明劫門,晶瑩的門戶,有著霜白的花紋,古樸非常。

門戶靜靜而立,吞吐萬氣,演化祥瑞。

正在此時,玄音響徹,億萬寶鍾之影投下來,陰陽兩氣流轉,結成黑白的太極魚,垂光生輝,融入到五方玄黃明劫門中。

轟隆隆,

這陰陽二氣可不簡單,是天庭吞下那一片幽冥本質提升後的溢出,而陳岩身為天庭的五位帝君之一,享有帝君之權柄,享有品質最高的一部分。

“來的正好。”

陳岩縱使在煉製法寶的全神貫注中,依然感應到陰陽二氣的精純,他大喜之下,神意一轉,將之全部打入法寶中。

天之陰陽,包羅萬象。

而他的太始之道,走的是萬氣流轉,混元恒一,有觸類旁通之道。

刹那間,五方玄黃明劫門這件本命法寶門戶上的花紋再生變化,太極陰陽魚流轉,吐出絲絲縷縷的光,玄音大作。

外麵,觀星樓。

周匝茶樹新栽,扶疏蓊翳,鬱鬱秀秀。

稀稀疏疏的光落在枝葉上,積累層層霜色。

風吹來,颯颯作響。

陳伯南坐在樓上,手持寶圖,他頭戴金冠,身披竹葉長衣,繡著老鶴圖,背後玄氣升騰,枝枝丫丫的,點綴寶石,珍珠,瑪瑙,等等等等,寶氣不絕。

他正坐在樓上,看著天庭的變化,神情上掩飾不住的震驚。

天庭本來就是體量很大,玄白界與之不可同日而語,而這樣體量的天庭,現在正在發生變化,寶鍾聲嫋嫋,陰陽二氣結花,置身其中,能夠感受到沛然不可抵禦的力量。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天庭這樣的體量,再進一步,實在是可怕。

“天庭,”

陳伯南在天庭待的時間越長,越覺得天庭形勢的複雜,同時也知道天庭潛力的深不可測,正值紀元之中,光彩奪目。

正在陳伯南陷入沉思之時,頂樓之上,耀眼的星鬥墜落,隱有焰明之彩,然後滿月輪中,陳岩的化身走出來。

“見過帝君。”

陳伯南一見,起身行禮。

“坐。”

陳岩擺擺手,吩咐陳伯南坐下,他側著身,看著外麵紛紛落落的陰陽二氣之花,墜地有音,發出輕鳴。

他看了一會,才開口道,“四位帝君道友真是手筆不小,引得一片幽冥入內,讓天庭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是。”

陳伯南坐在對麵,隱隱有一種壓製感,對方不論修為,還是權柄,巍峨如山,讓人覺得沉甸甸的。

“陳家在最後關頭的支持我看到了。”

陳岩平平淡淡說話,不疾不徐,道,“你會玄白界一趟,和你們族長傳個話,陳家可以來天庭了。”

陳伯南臉上難掩興奮之色,這是天庭帝君的承諾,足以讓玄白陳家迎來一個新的巔峰,連忙道,“我即可動身。”

陳岩沒有說話,將目光投向東荒幽雲羅域,自己接下來事情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