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

水月明光,煙霞疊起。

倏爾雷霆炸響,磁光如環,電閃織網,細細密密,連連綿綿,不見盡頭。

嘩啦啦,

雷網節點上,垂珠生暈,看似五彩斑斕,實際殺機森然。

“雷網,”

陳岩仰起頭,眸子中血光晶瑩,他長嘯一聲,背後的魔圖節節拔高,轟隆一聲裂開,浩浩蕩蕩的血海從裏麵衝出。

轟隆隆,

血海洶湧,波浪起伏,所到之處,混亂,邪惡,殺戮,種種來源於不知名的氣息升騰,將雷網腐蝕。

是的,就是腐蝕。

雷網看上去諸邪不侵,但血海中卻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一點點,一縷縷,一段段,將原本密不透風的雷網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

“嗯?”

許渾眉頭皺了皺,有點意外,他鬥法無數,但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神通。

“咄,”

陳岩身姿如鬆,腳下是滔滔的血海。

他當時在元君仙府中曾經追殺數名仙道傑出弟子,養出霸道的意念,現在再融合血海中存在縱橫無敵的威勢,隻覺得銳氣自眉宇間破出,錚然耳鳴。

霸道絕倫,惟我獨尊。

縱橫不敗,不可阻擋。

陳岩斷喝一聲,身子拔高,彎角猙獰,細鱗織甲,他如同真的變成了當初在血海中的帝王,居高臨下,一擊法印發出。

轟隆,

法印翻天,排山倒海,尚未落下,就引起血海大作,魔音四起。

“這是?”

許渾情不自禁地眯起眼,麵上露出驚容,這樣的無敵威勢,即使是他這樣的人,都感到一種沉甸甸的壓力。

“起,”

許渾人雖孤傲驕橫,但鬥法起來卻是謹慎小心,眼見對方威勢壓人,馬上大袖一揮,祭出一件鶴嘴銅壺,上繡龍紋,光芒璀璨。

嘩啦啦,

銅壺底上朝下,自壺口中吐出一道晶光,輕輕一劃,就好似是玉簪子一樣,將兩邊隔開。

一釵分南北,永不相見。

天地各在兩邊,斷絕,隔離,阻擋。

許渾手中的法寶很厲害,祭出之後,仿佛將整個天地割裂成兩部分,陳岩的攻擊再猛烈,都在另一邊,遠不可及。

“血海昭昭,日月隱匿。”

陳岩化身魔神,力量大漲,他一步踏出,捏拳如印,似圓非圓,似扁非扁,有一種奇異的玄妙。

嘩啦,

印出如蓮花,無影無蹤。

下一刻,

許渾隻覺得體內的血液一跳,好似不受控製一般,神情變得凝重,知道這是對方的神通。

“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陳岩上次麵對的是三個神靈,他們神軀不同,令修羅聖體控製人的精血的手段作用不大,但現在對上這個水族人就不一樣了。

“咄,”

陳岩的修羅聖體再進一步,同樣是法武同修,他身子遊走,手中不斷地變幻道訣,威能層層疊加,令人防不勝防。

“該死,”

許渾體內血液蠢蠢欲動,心裏破口大罵。

他身為水中神秘而強大的異獸化形,天生力大無窮,駕馭雷霆。

本體形體龐大,氣血更是旺盛到不可思議,比人類的武中聖者要強上十倍。

可是到底是比不得武中聖者日夜專注於肉身,氣血磅礴,但在細微之處,就有不少的缺陷,大而不精,巨卻不凝。

這樣的局麵,讓許渾可以輕鬆壓製絕大多數同境界修士,畢竟很多時候,精妙小巧比不上勢大壓人。

但這一次許渾卻是倒黴透頂,正好遇到了陳岩。

陳岩不跟他正麵硬拚,讓他發揮不出勢大的優勢,而是不停地在小巧細膩處作文章,以修羅聖體不可思議的控製血液的能力,攻擊其在收束體內精血的不足晦澀之處。

招招對準要害,專攻擊其薄弱的地方,讓許渾空有一身偉力,卻有力無處使。

“怎麽辦?”

許渾這是第一次被人在精血上做文章,他原本細小到不可見的缺陷都被陳岩不停地放大,被攻擊,但短時間內哪裏有辦法改變。

“哈哈,”

陳岩大笑,身姿若細柳扶風,像古老的祭祀歌舞,如風吹天上的雲彩,輕盈,自然,有一種玄妙的韻律。

他的手中,好似有一根無形的細線,一端連著自己的手指,另一端則勾連許渾體內的精血,他手指的每一個動作變化,都能影響到對方。

如同是皮影戲,細線操縱著傀儡,這樣的感覺,讓人如癡如醉。

許渾卻是要瘋了,他身經百戰,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詭異的神通,他強大的法寶,驚人的神通,霸道的身體,統統都沒有作用,一個弱點讓人抓住不放,讓他疲於應對,談什麽反擊?

“走,”

許渾咬了咬牙,他性子倨傲,但不是愚蠢之輩,當機立斷,身子縱起,如出雲之鶴,像浮水青虯,直入青天。

“想走?”

陳岩早有準備,見這個水族之人要逃之夭夭,冷哼一聲,背後魔圖一轉,顯出凝練出的葫蘆飛刀,細密的花紋交織而下,色成黑白,冷冰冰的,給人一種蕭殺之感。

“斬,”

真言一落,葫蘆飛刀發出一聲輕鳴,似鶴唳,像龍吟,如鳳鳴,還有一種群仙隕落,眾神送葬的哀聲。

轟隆隆,

一道驚人的刀光自葫蘆口射出,似緩實疾,後發先至,隻是一個起落,就追到了許渾的身後。

這個時候,天光一開,千裏無纖雲,空空明明。

大星璀璨,光輝映照。

於是,在金台府城的有心人都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隻見霜河掛天,白氣縱橫,冷粼粼的光華浮在上麵,正是剛才囂張入城之人。

下一刻,

一道刀光飛出,攜帶一種殺神滅仙葬佛的殺戮之意,自上而下,狠狠斬出。

“啊,”

霜河被飛刀斬中,發出一聲震天的慘叫,繼而水光亂竄,刀氣縱橫,方才還橫行無忌的霜河一下子降格到泥巴河水,渾濁無比,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很顯然,他是吃了大虧。

“哈哈,”

蘭陵郡王見此,哈哈大笑,非常高興。

“是許渾?”

陸青青看到這一幕,小口張大,好一會都驚訝地合不攏,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陳岩真的要逆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