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鬆年立在場中,大袖如翼。

山風吹來,竹蔭鬆青,片片飛翠,眉宇生綠。

尚有香氣氤氳,如煙似霞。

禽鳥聲聲,也是清脆動聽。

看到高台上陳岩麵上不好看的神情,劉鬆年真的像吃了人參果一樣暢快,整個人雄姿英發,昂揚筆直如劍,繼續追問,道,“難道大人沒有成功不成?”

“不可能,絕不可能!”

劉鬆年自問自答,神情肅穆,滿臉的不相信,道,“大人出手,連神靈和玄門都得退避三舍,怎麽會收拾不了區區幾個穀底的妖魔?”

“是啊,是啊。”

“大人出手,肯定會給我們驚喜的。”

“我們要聽好消息。”

有人帶頭,不少人馬上響應,早商量好的,分工明確,氣勢不小。

其他人見此,心中的期望和希望也都被勾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眾人不願意和妖魔鬥個你死我活,內心都期望穀底異動平息,縱然也知道不實際,但說不定奇跡會發生呢?

“嘿,”

徐元吉不經意地看了汪容甫一眼,真真是好手段,先捧高,再摔低,一下子就將陳岩的威信掃落在地。

汪容甫感應到徐元吉的目光,板著臉,麵無表情。

“果然如此。”

陳岩心中冷笑,他早有預料,自己空降而來,本地派豈能老老實實不出幺蛾子?現在看來,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讓你們好看。”

陳岩有了決斷,看向汪容甫,開口道,“汪道友,聽說穀底異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怎麽不盡快解決?”

“這是要拉我下水?”

汪容甫不屑,按照早商量好的對策,端端正正地道,“大人說笑了,也隻有大人這樣天下知名的大高手才能手到擒來解決妖魔異動,在下人小力微,可不敢和大人相提並論。”

“哦,”

陳岩似笑非笑,目光幽幽,不見底色,道,“這樣看來,汪道友是不行啊。”

“這個混蛋,”

汪容甫暗罵一句,咬著牙道,“欽天監和道盟的大人們派道兄來主持落雲穀事務,當然是知道道兄雄才偉略,能人之所不能之事。”

“哈哈,說的好。”

陳岩大笑,道冠上五彩焰火升騰,精致而複雜的法衣拖到地麵,金燦燦如大鵬的翎羽。

“看你等會如何猖狂,”

汪容甫大恨,往台下使了個眼色。

“大人,”

劉鬆年的聲音拔高,四下可聞,道,“大人可是天下知名,戰無不勝,還是上麵委任的正職,別的人當然不能比。”

“大人一來就入穀底,我們都看在眼裏。”

“我們相信,大人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是啊,是啊。”

聽到劉鬆年的話,其他人都是應和,將氣氛烘托地節節向上,停不下來。

人們都有從眾的心理,一時之間,場中群情激烈。

“陳岩要吃虧。”

徐元吉看在眼中,有自己的判斷。

他同樣有自己的眼線,所以知道陳岩回來的情況。

和陸雲鶴判斷的一樣,他同樣認為,陳岩能夠完好無損地回來,肯定沒有和黑水之中出現的兩位魔王交過手。

最大的可能就是,陳岩在穀底轉了一圈,看事有不諧,主動退了回來。

“沒有辦法。”

徐元吉將自己代入陳岩的位置,發現也沒有好的辦法應對。

這就是空降兵麵對本土力量的劣勢,稍有不慎就要被教做人。

更何況,他還聽說,陳岩剛來之時就是氣勢洶洶,很有一把手的架勢,樹大招風,遭到算計並不奇怪。

“哎,”

“看來沒辦成啊。”

“這麽大的名聲,是來吃幹飯的?”

“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見高台上陳岩沉默,陸雲鶴等人開始引導話題,整個會場中流露出一種希望破滅的憤怒,以及憤怒無法宣泄後的憤恨。

前半個月中對陳岩宣傳的各種光環,在這一刻就好似是無聲的嘲笑,讓人們愈發的失望、憤怒和不舒服。

在有心人故意引導下,整個場中的氣氛變得怪異。

這是希望被破滅的殘酷和撕裂感,就如同或大或小的煙光在自己眼前幻滅,想抓卻抓不住,坐視而不甘心,情緒複雜難明。

劉鬆年聽著周圍人的各種抱怨,目光炯炯,看向高台,極力壓下心裏的興奮。

這一次,是他站在台前,將陳岩打入深淵。

一個神通無量的強者,一個天下聞名的大名人,一個受欽天監和道盟雙重任命的正職,能和這樣的人物放對,並戰而勝之,想一想就令人興奮難耐。

更何況,今日之後,他不但能夠獲得巨大的聲名,還可以得到汪大人的賞識,真正的名利雙收。

陳岩坐在高台上,神意散開,將每個人的情緒都返照在念頭中,眾人失望後產生的冷漠,是一種難言的力量。

“也是煞費苦心啊。”

等到這種失望產生的力量達到頂峰之時,陳岩笑了笑,屈指一彈,案上的玉磬發出一聲清脆到極點的聲音,嗡的一聲,壓過了在場的諸般聲音,也同時讓人心裏一震。

這一聲,他暗運神通,將雷音加到裏麵,餘音嫋嫋,倏爾拔高,有振聾發聵之勢。

轟隆,

在場眾人心裏一震,雷音入耳,馬上安靜下來。

陳岩大袖一展,站起身,法身修士的氣勢散開,煌煌若天威降臨。

威壓如海,巍峨如山。

驚濤駭浪般的力量,碾壓四麵八方。

這一刻,在場眾人都看到似乎高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彌天極地的天鵬法身,背負青天,涵蓋四極,稱雄天下。

“嗯?”

汪容甫同樣一驚,麵上露出驚訝之色,在這磅礴的力量下,他體內的金丹之力都受到壓製,運轉困難。

“了不得。”

徐元吉坐直身子,身上的甲胄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他這樣的武中聖者,都感到了壓力,無處不在,鋪天蓋地。

一時之間,場中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哈,”

陳岩吐氣開聲,聲音如同滾燙天雷,轟鳴在場中,道,“看來大家都對本座的到來報有很大的期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