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

起於天闕山,水勢急湍。

整個大江自西向東,浩浩蕩蕩,連綿萬裏,汪洋澎湃。

沿途之中,岡嶺間疊,峽穀幽深,彎彎曲曲,盤錯生險。

最中央名為九曲十八盤,以險著稱,崖陡穀伏,海獸出沒,常有舟沉人亡的慘劇,普通人望而生畏。

隻是有心人會發現,通常有驚虹彩電,自崖上升起,倏爾盤旋,往裏走,****月月,從不斷絕。

實際上,他們都是修士。

而讓他們不遠千裏而來的原因是,金鼎十二閣就在大江中遊。

褒玉頭梳偏貴婦髻,一身青花宮裙,兩縷青絲自鬢角垂下,風一吹,多了三分的恬靜。

她坐在扁舟上,雙手放到裙邊,美目光轉。

隻見峽穀陡窄,岩石凸起,上麵生滿矮矮的斷鬆,乍一看,綠雲覆蓋,擋住外麵的天光。

鬆影和水光相應,一人一舟,翩然而出,倒是別有一番情調。

褒玉可沒有半點賞景的心思,她正在肚子裏把陳岩罵了千百遍。

這個可恨的家夥不光是把自己當腳力騎著飛來飛去,現在他閉關了,還得讓自己跑腿,這千裏迢迢的,真不近啊。

真真是氣死人!

“金鼎十二閣。”

褒玉咬著銀牙,決定將怒氣發到他們身上。

叮當,叮當,叮當,

正在這個時候,虛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風鈴之聲。

須臾之後,香氣馥馥,紫雲陣陣,一架浮空雲榻由遠而近,鮮豔的翎毛編織,四角離有銅柱,上有寶燈,綻放光明。

雲榻之上,一個青年人半躺著身子,長眉細目,麵容俊美,拿著翠綠煙鬥。

他的腳下,四個妖嬈少女或坐或臥,玉體上隻披了薄若蟬翼般的紗裙,肌膚晶瑩細膩。

“嘻嘻,”

少女們的笑聲酥軟柔媚,四下傳開,有一種令人心神搖曳的魅惑。

“哼,”

褒玉聽到這樣的聲音,本來就心裏煩躁的心情,更加冒火。

“咦,”

雲榻的青年人正好看到褒玉,目光一亮,這樣柔美中帶有剛強的美人兒可是很少見啊。

“小娘子,”

青年人發話了,開口道,“是不是要去金鼎十二閣,讓本公子捎你一程吧。”

“你找死。”

褒玉一聽,驀地轉過身,美眸中殺機森然。

“哈哈,小娘子生氣的樣子更美麗啊。”

青年人大笑,放浪形骸,他還不知道,眼前的可不是以往被他調戲的仙門女弟子,而是真真正正殺人無算的妖王。

這樣的舉動,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殺。”

褒玉身子一搖,一股凶悍到極點的殺機自她身上升起,轟然向上,宛若實質。

嘩啦啦,

殺機彌漫,有殺伐之音,如刀似劍。

整個江麵之上,居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霜雪,晶瑩剔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是災難,是殺戮,是死亡。

“不好。”

青年人勃然變色,他發現了,自己無意間招惹了凶人。

“前輩手下留情。”

青年人大叫,一拍手邊的玉珠。

轟隆,

下一刻,殺機沸騰,化為一個驚天的尖喙,衝著雲榻啄了過來。

轟隆隆,

幾乎在同時,雲榻上升起五彩祥光,結成陣圖,紋理勾連,有山川日月之相。

噗嗤,

尖喙一啄,雲榻上的寶光立刻像泡沫般粉碎,毀滅的力量肆虐。

青年人麵色慘白,大叫道,“我是人魔宮太上長老的兒子,你殺了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人魔宮。”

褒玉當然知道這三個字代表的龐大勢力,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力量運轉之下,猛地一啄,將整個雲榻上的所有人統統斬殺。

轟隆,

青年人一死,突然從他身上冒出一點黑光,幽深如眸子,冷森森滲人。

“哦,”

褒玉秀眉一挑,法力激蕩,要將之毀滅。

叮當,

可是還沒等她打到,黑光猛地一躍,到了半空中,然後一閃,就沒了蹤影。

“看來還真是人魔宮的人。”

褒玉沒有去追,嘴角勾出淺淺的冷笑。

人魔宮的人又如何,反正真要是報複,也得去找陳岩,這才叫冤有頭債有主。

陳岩逼迫自己作手下,就得有解決麻煩的準備。

“就是這樣啊。”

想到高興處,褒玉嫣然一笑,如玉樹初妝,明豔動人。

要是換個別的人來看,可是一點都想象不到,就是這樣一個纖美的女子,一言不和,就斬殺了十幾人。

不多時,扁舟出了峽穀,眼前豁然開朗。

褒玉站在扁舟上,極目看去。

隻見水光瀲灩,點瓊飛翠,有一種無盡蒼茫之感。

十二座寶樓拔地而起,高有百丈,都是形似金鼎,綻放出無量的光輝。

寶光氤氳在水麵上,星星點點的碎金隨風而動,沙沙作響。

不少的修士或是駕馭飛舟,或是乘坐飛禽,或是馭使遁光,來來往往,非常熱鬧。

叮當,

叮叮當當,

褒玉運轉法力,還能看到,在十二座金鼎高樓之間,細細密密的篆文自上麵落下,彼此碰撞,發出清脆的玄音。

篆文呈現黃金色,萬萬千千,看似散亂,實際上是凝成一個龐大無比的大陣,將方圓近千裏都籠罩在裏麵。

到時候,稍一發動,就是劈天蓋地的殺招。

“好一個大陣。”

即使褒玉不怎麽懂得陣法,也可以看出大陣的氣勢龐大,十二座金鼎高樓坐陣眼,引動四麵八方的力量。

金鼎十二閣能夠傳承下來,宗門對於禁製法陣的布局,顯然是作用很大。

“還有,”

褒玉目光轉動,發現周圍的修士來來往往,來自於不同的勢力,有散修,有世家子弟,有仙門弟子,等等等等。

金鼎十二閣廣開山門,迎納四方客人,在這麽久的時間裏,送出了大量的人情,編織出了自己的關係網。

要動金鼎十二閣,恐怕不少人會不答應。

“哼,”

褒玉冷哼一聲,反正裏麵的風險是不需要自己考慮的,自己隻要來傳一下話,要是金鼎十二閣出什麽幺蛾子,到時候就推給陳岩。

想到這,褒玉玉足一點,自扁舟上縱聲而起,來到半空中,身上的氣勢節節升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