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c£,

水明未晚,山遠如眉。

花開分酒綠,竹光映桃紅。

楊小藝坐在月台上,淡掃蛾眉,容顏絕美,清光照下,如同白玉雕像,美到讓人窒息。

“果然是文風昌盛,”

楊小藝沒有說話,晶瑩如琥珀般的美眸卻將台下的景象盡收眼底。

隻見絲絲縷縷的白氣升騰,纏纏綿綿,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香氣,不是花香,不是女人香,但隻是聞一聞,就讓人神清氣爽。

香氣連綿,結成金燈,垂落明光。

正是筆落詩詞成,文氣激蕩,從而顯出的異象。

這樣的景象,普通人肉眼難見,隻有懂得望氣之人,才能發現。

“咦,”

楊小藝目光一閃,發現大字浮空,明光如雨,顯出驚人異象,轉目看去,是一個少年,身姿如鬆,堅若磐石,眉宇間有一種難言的桀驁。

“原來是孫人峻,”

楊小藝暗自點點頭,孫人峻文武雙全,是金台府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能夠引起這樣的異象,並不意外。

“還有陳岩,”

楊小藝卻是知道陳岩才是這一屆的案首,流傳出的詩詞也是清新可人,令人耳目一新。

“嗯?”

一看之下,楊小藝目瞪口呆,不是因為陳岩筆下異象太過驚人,而是根本沒有任何異象出現,縱然她加大望氣之能,依然是看不到。

“怎麽會?”

楊小藝蹙起煙眉,金台府案首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坐上的,不可能沒有真才實學。

“美人,詩詞,”

陳岩前麵是雲石作案,清潤玲瓏,宛若天成,上麵還生有尺許高的盆鬆,虯枝如龍,鬱鬱青青。

“這真是個好機會。”

陳岩看著眼前空空的白紙,笑了笑,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還和旁邊寫得抓耳撓腮似的李初陽打了個招呼。

“哎呀呀,”

李初陽是坐立不安,握著毛筆都要捏斷了,他寫了幾篇,都不滿意。

嘩啦啦,

這時,有文思敏捷之人,已經寫完,將稿紙傳到月台上,在楊小藝看過之後,交給身邊的侍女,讓她們合著拍子,柔聲唱出。

不得不講,金台府文風之盛從來不是虛名,即使是短短時間內,依然有佳作迭出,水準遠超其他府城的同輩人。

“曉起一開鏡,梅花影鏡傍。轉鏡失花處,方知不是妝。”

楊小藝又看了一首,點點頭,眸光流轉。

“哎呀,”

“這是朱兄的吧?”

“楊大家是另眼相看啊。”

在眾人的聲音中,一個少年起身,雙目靈動,膚色白皙,抱拳笑道,“能得楊姑娘一聲好評,真是生平幸事。”

“哼,看我的。”

謝繆羽起身,沒有將稿紙遞上月台,而是直接吟唱出聲道,“江南二月春,東風轉綠蘋。不知誰家子,看花桃李津。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行人鹹息駕,爭擬洛川神。”

“好。”

其他人聽到,轟然叫好,時間短暫,能夠寫出絕句就很不錯,沒想到謝繆羽直接搬出一首律詩,這一下子就顯得鶴立雞群。

謝繆羽得意一笑,看向月台上的楊小藝。

“謝公子果然是文采出眾。”

楊小藝纖纖玉手撥動了一下琴弦,叮當作聲。

“哈哈,”

謝繆羽神態自得,他就是這樣鋒芒畢露的性格。

“到我了。”

孫人峻推案而起,一下子引得雲台上所有人的注意。

要知道,在府城中,孫人峻一向是年輕一輩的標杆人物,文武雙全,行事果斷,得不少老一輩的看重。

縱然在座中的陳岩才是院試案首,但孫人峻這麽多年在金台府積蓄的名聲,還是要穩穩超出一截。

孫人峻也不廢話,直接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吟唱,道,“斜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好。”

“詩意甚美。”

“婉轉動聽。”

不提孫人峻本身的名望,光是他推官之子的背景,就有不少人得給他麵子,再說這首詩確實寫的很好,所以不少人紛紛喝彩。

孫人峻往下壓了壓掌聲,咳嗽一聲,繼續道,“駿馬驕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雲車。美人一笑褰珠箔,遙指紅樓是妾家。”

“厲害。”

“又一首。”

“孫公子名不虛傳。”

雲台上眾人先是安靜了片刻,旋即爆發出更大的喝彩聲,他們都沒有想到,孫人峻是這樣的才思敏捷,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出兩首,而且都是精品。

“孫兄,佩服啊。”

謝繆羽都忍不住開口,這樣的才華不愧是能壓他一頭。

“過獎了。”

孫人峻很享受這種焦點人物的待遇,天之驕子,就該有這樣的榮光。

“孫公子真的是文采斐然,”

月台上的楊小藝展顏一笑,如明珠生暈,仿佛連天上的月色都比了下去,用非常好聽的聲音道,“小女子去過不少地方,也很少見到能夠如孫公子這般的人物呢。”

“不是見到楊姑娘這樣絕世容顏,在下也無法妙手偶得,寫出這兩首詩篇。”

孫人峻目光咄咄地看著月台上的倩影,道,“不知道楊姑娘這次來金台府是短住,還是長住?”

楊小藝螓首低垂,青絲落下,和脖頸間的細膩交映,美不勝收,道,“金台府人傑地靈,小藝這次來,是打算住上個三五個月的。”

“好,好,好,”

孫人峻麵露喜色,連聲道,“在下隨時都能給楊姑娘當導遊,好好看一看金台府的風光。”

“以後少不了麻煩孫公子,”

楊小藝細聲細氣,聲音一動,就有一種異香跟隨,人美聲甜,魅力難當。

“好。”

孫人峻心中高興,要是真能抱得美人歸,他的人生可是要前進一大步。

有孫人峻連出兩首的珠玉在前,接下來的幾人都被襯的暗淡無光,縱然有佳句,但總體上來看,還是比孫人峻差得遠。

眼看孫人峻表現的這樣出彩,謝繆羽縱然和他關係不錯,但心中也是嫉妒不已,心情不好,目光一轉,正好看到陳岩,一肚子的鬱氣正好找到宣泄口,趁機發泄,大聲道,“陳岩,你好歹是我們金台府的院試案首,怎麽,一首詩都寫不出來?”

嘩啦啦,

謝繆羽聲音很大,一下子就將雲台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眾人這才反應,對啊,這裏還坐著一個聲名鵲起的案首,怎麽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