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八角亭。??.??`

鬆柏倒影,森森冷綠。

鶴唳遠遠傳來,鳴聲清越。

千百的黑芒聚攏,倏爾一變,化為一個少年,豐神俊朗,氣質沉穩。

“陸青青,”

陳岩負手而立,望著湖麵上波光盈盈,行舟如箭,目中若有所思,喃喃道,“今天沒有白和她交手。”

“真的是煉氣士,還和水族關係不淺。”

陳岩想著陸青青的話兒,已經對這個神秘的女子有了了解,就是對原本一頭霧水的陳家也有了眉目。

“真是不虛此行。”

陳岩心念一動,陰神踏水,絲絲縷縷的水氣自四麵八方湧來,化為幽幽的黑水,浮在身後,變幻不定。

嘩啦啦,

陰神拉成一道細線,迅疾如閃電,不到半個呼吸後,沒了蹤影。

不多時,陳岩潛回府邸,到了後院閣樓,往上一躍,陰神重回肉身。

“呼,”

陳岩睜開眼,眸子清亮,然後起身在鶴嘴香爐中點上檀香,嗅著淡淡的香氣,仔細地回想和陸青青交手的整個過程。

他上一世是在末法時代,陰神之間的鬥法很熟悉,但對於滅絕的煉氣士卻從來沒碰到過,實屬第一次。

這樣的經曆,很是寶貴。

“不好對付。”

陳岩皺著眉頭,他可以依仗神魂的千變萬化而從容保身,但要傷到對方卻是千難萬難。??.??`?

“或許該開始了。”

陳岩有了決斷,太冥寶典在識海中翻開,幽幽深深的黑水之中,有一道夭矯如龍的劍氣盤旋,鋒銳不可匹敵。

在晉升神遊境界後,除了可以陰神夜遊方圓五百裏外,還在天地交感中得到一門本命神通,再然後就是太冥寶典再次翻頁,出現新的內容。

道術玄冥真水,至寒至陰,洞徹萬物。

無形劍氣,來去無影無蹤,斬妖滅神,隻在彈指之間。

玄冥真水已經上手,現在應該要修煉殺伐第一的無形劍氣了。

陳岩深吸一口氣,目光一凝,自眉心處射出一道白光,長有寸許,晶瑩剔透,無風而鳴,錚然有聲。

“咄,”

陳岩口吐玄音,緊緊盯著眼前飛舞的白光,一股意念憑空生出,硬生生印在白光上,細細密密的篆文流轉,講述太冥之道,玄妙晦澀。

嘩啦啦,

不知何時,白光猛地一顫,化為一柄法劍,沒有劍柄,纖細的劍身上是龍蛇般篆文,幽光閃爍,如日月星辰。

“成了,”

陳岩身子一晃,差點栽倒,為了煉製這一口飛劍,他剛剛凝成的陰神差點有破碎的跡象。

“起,”

陳岩識海之中,《太冥玄天寶典》垂下,絲絲縷縷的精氣流轉,滋養陰神。

整整用了大半天,陳岩才恢複過來,屈指一彈,薄如蟬翼的飛劍表麵暈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由實化虛,歸於無形。??.??`

幻影無形,神出鬼沒。

“好。”

陳岩將無形劍收入識海中,用太冥寶典溫養,這把飛劍雖然才還是雛形,但殺傷力驚人,以後成長起來,肯定是自己的第一殺伐利刃。

“形勢真是複雜啊。”

陳岩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心中有沉甸甸的壓力,自己的修為在提升,可是遇到的對手也越來越強大。

“寶圖,”

陳岩把手一招,九天普化真形圖落在掌中,他前世本命祭煉的此寶威能巨大,要是能夠恢複,無疑是一件底牌。

“寶圖中有九重天,可以容納魂魄。”

陳岩摩挲著九天普化真形圖上的花紋凸起,眸子有神,想了想,道,“可以試一試。”

“秋容和小謝。”

陳岩通過契約,招呼兩女。

“主人,”

時候不大,秋容和小謝聯袂而來,環佩叮當,幽香細細。

“進來。”

陳岩指了指手中的九天普化真形圖,開口道。

“是,”

兩女答應一聲,身子一搖,化為一縷青煙,輕輕一折,投身到寶圖中。

嘩啦啦,

九天普化真形圖表麵浮現出山水日月,雲蒸霞騰之間,光華耀眼。

“果然,”

陳岩感應到寶圖力量的變化,麵上露出喜色,道,“九天普化真形圖真的還是和前世一樣,容納鬼神,恢複力量。”

陳岩喜形於色,在室中來回走動。

要知道,在上一世是末法時代,縱然陳岩知道鬼神可以滋養寶圖,恢複力量,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辦法。

可是在這一世,可是神靈橫行,還有陰曹地府,不知道多少鬼神在位,想一想,就讓人非常激動。

“杜昭,”

陳岩不由得想到自己結下的一個仇人,冷笑道,“看來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得去找你啊。”

“還有這個玉扳指。”

做完這些後,陳岩摩挲著手指上戴著的玉扳指,自從那一夜經過府城法網的激發後,裏麵多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

“自成空間的法寶,”

陳岩又驚又喜,這空間不大,但足以自用,更為重要的是,他已經試過,可以安置自己的肉身。

陰神出竅之後,最怕肉身受損,而有這樣的玉扳指在,可以進行攜帶,這樣的辦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真正解決了後顧之憂。

“陳家,還有我那兩個未曾謀麵的父母雙親。”

陳岩聲音低低的,逐漸轉為細不可聞。

府城,嶽公廟。

鬆柏森戶,聲光盈空。

嫋嫋的煙氣在殿中彌漫,日光照下,影影綽綽,神聖之中,又有一種常人可以感應到的神秘。

嘩啦,

不知何時,中央神龕的嶽公神像一動,空洞的眸子中射出神光,恢宏的聲音傳出,道,“可有事?”

“嶽公大人,”

一個童子模樣的少年立在下麵,金燦燦的,稟告道,“前段時間王捕頭來了一次,留下信兒說,大人吩咐他的事兒沒辦成。”

“王捕頭?”

神靈想了想,才記起來,道,“可是我最近去金月湖給瀟湘女神觀禮之前吩咐他辦得事情?”

“是的,大人。”

童子點點頭,道,“王捕頭沒有細說,隻說無能為力。”

“哼,”

嶽公冷哼一聲,他成神這麽多年,見慣了官府小吏見風使舵的醜惡嘴臉,哪裏不明白那個王捕頭的心思。

原本他隻是想隨手懲罰一下那個陳岩,不管怎麽說銅陵山的神婆都是自己麾下的,現在知道王捕頭的舉動,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氣。

想到在金月湖神靈聚會時的聽聞,嶽公長長的眉毛挑了起來,用手敲了下神案,冷笑幾聲道,“正好可以拿這件事兒,敲打一下腐儒們,免得他們成天冒酸氣。”

“月行官。”

神靈嶽公一搖手中的鈴鐺,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嘩啦,

一個女子自帷帳後轉出,纖腰細腿,容顏清冷,身上霞衣氤氳神光,開口道,“大人何事吩咐?

“去把陳岩抓來。”

嶽公用手一點,一道思維發出。

“遵命。”

女子答應一聲,出門招來兩個神將,架起車輦,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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