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玳瑁為梁,綠玉作棟。

雕欄朱窗,笙歌細細。

自池中央橫斜千枝萬葉,朵朵盛開,托舉明珠,四壁晶透,光彩照人。

錢塘君坐在高台上,赤眉入鬢,火光繞衣,威嚴霸道。

陳岩居於下首,星芒疾行,如輪如環,不可捉摸。

兩人談笑風生,若風拂綠蘿,像雲過霜水,似露濕秋葉,氣氛融洽。

錢塘君見眼前的少年,風姿特秀,談吐風雅,又是一路護送自己的侄女來天池,古道熱腸,驀地心中升起一個念頭,暗自道,“小十九受了那麽多罪,斷然是不能再回修羅海,要是委身此人,”

想到這,他咳嗽一聲,道,“小友以後有何打算?”

陳岩身姿如鬆柏,長袖翩翩,答道,“在下見中土人傑物靈,氣運所鍾,暫時沒有回東荒的打算,準備一覽河山。”

“中土雖好,奈何大劫來臨,妖魔橫行,劫難重重。”

錢塘君聽得目光一亮,聲音不由得變得篤定而令人信服,道,“我們四海之上,才是安靜之鄉。”

頓了頓,錢塘君繼續道,“小十九淑性茂質,溫柔恬靜,不幸見辱於匪人,今則絕矣。若小友不棄,欲求托高義,世為親戚,可否?”

陳岩麵露驚訝,他真沒想到,還會有這麽一出。

他雖然是分身,但是真要答應,因果不斷,總是牽扯。

到時候,可是違背初衷。

正在此時,祥風慶雲,融融恰怡,幢節玲瓏,簫韶抱以隨。

紅妝千萬,笑語熙熙。

中有一人,自然蛾眉,明璫滿身,綃觳參差,正是盧心悅。

比起剛回龍宮時候的淒淒慘慘戚戚,現在真的是笑語晏晏,神采飛揚。

她曳裙行走,麝香彌漫,來到下首坐下,環視左右,開口道,“二叔,你和陳道友在講什麽呢?”

“哈哈,”

錢塘君大笑幾聲,掩過不提此事,轉移話題,道,“剛才在聽陳小友在講東荒趣聞,和中土風情是大不相同啊,真是大開眼界。”

盧心悅螓首點頭,玉蕊瓊英,道,“是啊,東荒聽著和我們這不一樣呢。”

這一下子,兩人開始交談,很久不見,有不少的話要說。

陳岩就開始充當看客,喝著茶,麵上帶笑,不言不語。

接下來,就是龍宮大宴,接風洗塵。

熱熱鬧鬧,熙熙攘攘。

不得不說,龍子龍女龍孫真是不少。

待宴會結束,盧心悅和陳岩兩人走出大殿,向安排好的宮閣而去。

原本的大殿,眾人離開後,杯盤狼藉。

似乎剛才還醉醺醺的錢塘君坐直身子,貌聳神溢,眉宇間滿是猛烈之氣,一敲案上的玉磬,喝道,“來人。”

“大人。”

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人入內,手持方天畫戟,額頭上的細鱗,泛著金黃,引人注目。

錢塘君坐在高台上,聲音低沉,“十九公主剛回來,不要讓無關的人打擾他。”

“屬下明白。”

少年人得令,轉身出門布置。

“小十九,我這個做叔叔的,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錢塘君喃喃一句,閉上眼睛。

轟隆隆,

殿門關閉,從外麵看,門戶上的銅環細紋纏繞,錚錚然森立。

陳岩緩步來到給自己準備的樓閣中。

珊瑚**掛著寶石,瑪瑙,翡翠,貓眼,等等等等,珠光寶氣,彩光照人。

榻前是玉案,煙綠香爐,象牙毛筆,水晶硯台。

還有三五卷紙,薄若蟬翼,白若秋霜,散發香氣。

大氣,奢華,寶光十色。

“難道龍族真的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陳岩笑了笑,並不在意,坐在書案前,不是寫字,而是要等人。

果不其然,時候不大,隻聽環佩叮當,妙音生香,盧心悅自外麵進來。

她看了看左右,皺了皺鼻子,在珊瑚榻上坐下。

融合了真身後,當時落魄的少女容光煥發,看其力量激蕩,穩穩勝過一般的金丹宗師或者武中聖者。

陳岩抬了抬眼皮,開口說話,“你來的不慢。”

盧心悅抬手將帷帳掛起,流蘇上輟著拳頭大小的明珠,照出她如霜似雪的肌膚,她挑了挑細眉,道,“我來看大恩人,這個理由足夠充分。”

陳岩不再多說,手舉八景金陽寶鏡,沉聲道,“從宴會上看,不想你出現的人很多。”

“那當然。”

盧心悅晃著自己的腳丫,收回本體後,她多了三分活潑,道,“當年我母親給我留下的不少寶貝,就是被他們瓜分了,他們肯定不願意看到我回來。”

實際上就是這樣。

她母親給她留下不少的寶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是飛升之輩也無法算盡人心,當年的那位孽龍同樣沒想到,自己所托身之人是何等的冷漠無情,翻臉不認人。

於是無依無靠的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各位兄弟姐妹們以各種借口瓜分自己的財產,到後來自己被強行遠嫁修羅族,更是無能為力。

這樣的局麵下,分到寶貝的兄弟姐妹們當然不願意看到她出現了。

“我要全拿回來!”

盧心悅說的斬釘截鐵,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冽,道,“凡是屬於我的,我要親手拿回來!”

“你什麽打算?”

陳岩並不關心眼前人對她兄弟姐妹的憤恨,他隻關心要是能夠完成計劃,自己所得之物。

“我有計劃。”

盧心悅湊上來,紅唇微啟,吐氣如蘭。

陳岩聽得暗自點頭,用手摩挲著八景金陽寶鏡。

珍雲宮。

靈花妙草,仙樂陣陣。

大紅大紅的地毯鋪在地上,不知道是何等材料編織而成,泛著美妙是色彩,一起一伏,如光如水。

最中央,有一個三丈高下的玉貝,半張半合,裏麵是象牙寶榻,垂光結珠,熠熠生輝。

一個慵懶嬌豔的少女躺在象牙榻上,精致的玉足一下下點著珠子,曲線玲瓏,風情萬種。

她聽完手下人的講述,手托香腮,吃吃而笑,聲音又媚又酥,好像是棉花糖,咬在口中,甜絲絲的,回味無窮,道,“有我那幾個傻哥哥在,不用急,他們會對付那個丫頭片子的。”

“嗯,看來我要出去走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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