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歲仲夏夕,皓月浮天。

群峰朵朵若蓮開,而霜氣躍出其上,昭昭若霞彩。

天光照下,純白勝雪,給人一種空靈之感。

少頃,正北方有聲發出,細且纖,若金石激蕩,旋即雲光擘開,一座宏偉的飛宮飛來,似緩實疾,六角垂光。

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天宮之上,細細密密的篆文從上而下,若垂簾瓔珞一般,字字珠璣,講述日月星辰,山河大地的道理,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陳岩坐在雲榻上,頭戴星冠,身披日月法衣,手中托舉五色五行五方靈焰寶盞,閉目養神,他的腳下,大胖娃娃縮成肉球,呼呼酣睡。

正在這時,珊瑚窗一開,微風徐徐,卷來一片青綠。

溫潤潤的濕氣彌漫,化為水珠,叮當叮當,掉在地上。

叮當,

水珠滾來滾去,滴溜溜轉動。

陳岩感應到氣機,睜開眼,掐指一算,自雲榻上起身,展袖來到窗前,笑道,“這就要到海州了?”

轟隆隆,

大哉九真天玄宮繼續前進,闖入海域,烏央烏央的黑雲層層疊疊壓下來,匯聚成連連綿綿的雷霆,然後炸開,化為如環似暈的毫光。

毫光純白如玉,沒有任何雜質。

或大或小,或聚或散,演化異相,彌漫四方。

看似是美麗到極致,實際上是雷霆毀滅之力醞釀,最是暴戾。

一時之間,整個天宮都映照出霜玉白光,亮似白晝。

“咿呀,”

睡得正香的胖娃娃都被白光驚醒,嚇了一跳,小東西撲棱一下爬起來,哇哇叫著,就往陳岩身邊跑。

“咿呀呀,”

胖娃娃緊緊抓住陳岩法衣的衣角,帶著哭音,小身子瑟瑟發抖。

“哈哈,”

陳岩抬手抱起胖娃娃,指了指外麵,道,“永夜毫光,海州十六景之一,小東西,你在別地還是見不到的。”

“咿呀呀,”

胖娃娃把小腦袋放到陳岩的肩膀,搖搖擺擺,小東西才不管什麽海州十六景,它隻覺得這麽驀地白光一閃,像是日常的霹靂一樣,嚇人的很。

夜幕低垂,濃如墨色,倏爾霹靂乍起,縱然沒有任何的雷音,但驚人的白光打下來,依然觸目驚心。

陳岩當然是不在乎,他一手抱著胖娃娃,目光在漫天的毫光上打量,似環如暈的白芒裏麵,最深處是折疊破碎的空間,隱隱顯出門戶之狀,裏麵有莫名的意誌在醞釀。

是雷霆之精?是天地意誌?

即使是以他的境界修為,都看不透。

“似乎是有九重?”

陳岩在窗前來回踱步,看著毫光,若有所思。

世界之上,自有玄妙。

雷霆風暴裏麵,造化暗生。

“挺有意思。”

陳岩看在眼中,讚歎一聲,然後法力一起。

本來就迅疾的飛宮再次飆升,以浮天之相,在永夜毫光中前進,任何的雷霆碰到,統統被吞噬進來,化為雷水,存在雷池裏。

轟隆隆,

天宮橫行,安安穩穩。

“咦,”

“那是什麽?”

“居然敢在永夜毫光中前行?”

這樣的動靜,驚動了海麵中巡邏的水族衛隊,他們議論紛紛,表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

隻有海州附近的人,才明白永夜毫光中的毀滅力量,真的是鋪天蓋地,無窮無盡。

就是他們在海麵巡邏,都得小心翼翼,貼身佩戴法器,免得引動天上雷霆氣機,一下死於非命。

“嗯?”

水族的首領高大威猛,身披黃金甲,手持分水寶叉,騎在虎皮鯨魚上,他眯起眼,運足目力,要看個明白。

轟隆隆,

下一刻,

驚雷炸響,音生威嚴,隻是一下,就把他震得麵色慘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精血。

“不要多事。”

水族首領一揮手,招呼眾人,沉入水中,他這下子知道了,上麵肯定是有大能之輩,自己窺視不成,氣機牽引之下,受到反噬。

水族首領一邊逃走,一邊暗自嘀咕,“看對方的方向,是要去海州陸域?”

陳岩不會去管這種小插曲,他隻是抱著胖娃娃,看著外麵的風雨雷電,毫光如霜如雪,見證天地偉力。

“咿呀呀,”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胖娃娃似乎也知道了白光無法傷到自己,小東西開始歡快起來,搖著肉呼呼的小手亂抓。

“咯咯,”

胖娃娃看著白光從自己的指尖溜過,像抓又抓不到,上半個身子搖擺著,咯咯笑個不停。

轟隆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哉九真天玄宮倏爾一震,眼前彌漫無盡的毫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宏大的大州,如同一隻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神龜一樣,橫亙在海域中,巋然不動。

海州,四麵環海,是大燕王朝的橋頭堡。

陳岩放下胖娃娃,自窗戶中看去。

發現千帆激蕩,乘風破浪,都是一等一的巨型海船,不懼水域中的風浪。

不少的海船意見停泊在碼頭上,跨海而來的人正下船登陸。

從上往下看,密密麻麻。

雖然大燕王朝建立之後,太祖皇帝為了加強疆域控製,發動偌大的人力,建了一座大橋,溝通海州和嶽州,但由於各種原因,人們還是喜歡坐船。

“海州。”

陳岩站在飛宮上,運轉法力,靈目一開,發現海州上空金燦燦的一片氣運,如煙似霞,重重疊疊,形似寶印。

可以看出,海州上下,政令暢通,規矩森嚴,井然有序。

說一句盛世氣象,毫不為過。

不過這個時候,自海中衝出一道水光,垂空落下,似刀似劍,交鋒而鳴,有殺伐之氣,繞在海州氣運上空。

“別的地方,都是陰陽對衝,妖魔來犯,海州卻是沒事。”

陳岩看得好笑,喃喃自語道,“隻是沒想到,和水族的衝突變大了。”

“算了,下去看看。”

陳岩念頭一動,出了飛宮,大袖一展,將至寶收入其內,然後法力一搖,化為一個普通人。

即使是海州個個口岸上把關非常之嚴,但他大搖大擺進去,依然沒人能夠發現。

就在陳岩正式踏上海州的陸地時候,萬裏之外的水域底下的龍宮中,開始變得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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