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料峭,林中щww..lā

竹樹蕭森入畫,門開綠雲浸來。

鶴唳,猿啼,蟬鳴,時遠時近。

陳岩坐在霜白雲石上,手持太冥令,目光沉沉。

整個奇石蜿蜒如龍,其高高仰起,嶙峋有致,花紋斑駁。

其下是幽幽深深的丹水,火紅如焰,汩汩水花冒出,有龍飲水之相。

後麵則是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空窗,有的是橢圓,有的是六角,有的是葫蘆狀,有的是大耳朵。

透過空窗,可以看到另一麵,或是爬滿綠藤的玉臂,或是一峰湖石,或是片片垂下的霜葉,等等等等,一窗一景,一景一空間。

若是仔細看就會現,空窗後的景象,不時變化,四季更替,寒來暑往,千變萬化。

隻是單單一個角,就讓人有一種空間和時間交集的衝擊感。

很顯然,大哉九真天玄宮在接連的奇遇之下,甚至要比陳岩更進一步,生出時空的力量,綿綿長長,充塞其中。

要是真讓天玄宮完成蛻變,渡過天劫,成為仙家之寶,那可是了不得了。

“還要等一等。”

陳岩能夠感應到大哉九真天玄宮的變化,他的目光中,雷池中的神靈手持法器,正在調和禁製法陣中的氣機,積蓄力量,隻待風雲大起,則可以扶搖上九天。

“咄。”

陳岩收回目光,一搖手中的太冥令,一種冥冥之中的氣機衍生出來,當空一旋,化為亙古古老的星圖。

嘩啦啦,

星圖展開,璀璨光明,上麵有周天之星辰,三百六十五個,齊齊轉動。

似斷非斷,似連非連。

排列組合成各種不同的陣法,令人眼花繚亂。

“正是這樣。”

陳岩盯著星圖看了好一會,驀地一聲長嘯,一股宏大的力量自天門中生出,如淵如海,不可測度,然後分為周天之數,往下落去。

轟隆隆,

力量落入在虛空中運行的星台之上,倏爾再變,像是春風化細雨,像是燕子問剪東風,或是高高的秋千上少女的回眸,輕輕柔柔,細細碎碎。

叮當,叮當,叮當,

力量落地旋轉,化為一個接一個的星辰篆文,骨碌碌滾動,出脆音,最後來到星台的中樞位置,一閃而沒。

“咦,”

“嗯?”

“這是?”

在星台上主持的修士現這種變化,抬起頭,就看到天玄宮懸於極天之上,宛若水珠,圓圓潤潤,混元如一。

“是太冥宮陳真人。”

眾人見到這造型奇特的天宮,先是一愣,隨即恍然。

最近這一段時間,這位有補天之舉的元神真人經常駕馭座下天宮,來回遊弋於虛空上,時不時會出手,人們都習以為常。

畢竟是星台勾連,周天星穹大陣,都是太冥宮的主意。

“不要多想。”

主持星台的修士告誡門下弟子,令他們散去,叮囑道,“好好修煉,別分心。”

“是。”

弟子們答應一聲,繼續吞吐星光,淬煉自身。

在星台上,可以接引真正的星辰之力,化為晶瑩剔透的星暈霜水,能凝神,塑形,鎮心魔,用來修煉是最好不過。

於是弟子們很快都壓下好奇,重新盤膝而坐,抓緊時間修煉。

這個時候,星台一角。

水麵粼粼,龍魚品石。

葉葉交碰,像是巴掌合攏,泛著淡淡的銀光。

一個少年端坐在梧桐樹下,吐納氣機,金燦燦的葉子暈著光輝,照得他眉宇間一片赤金之色。

隨著少年的呼吸,周天星辰在他周圍浮現,雲錦天衣變得越來越清晰。

天花墜落,玄音清越。

在篆文圖章落入星台中樞的刹那,少年睜開眼,眸光一動,似乎能夠看到其上的花紋。

“這是,”

牛小郎盯著星紋勾勒的圖案,隻覺得一種冥冥之中的玄妙爆,從中樞向四麵八方延伸擴展,整個星台的力量變得深沉了許多。

像是積蓄無數年的火山,雖然平靜,但隻要爆,就是天崩地裂。

“想不到,”

牛小郎站起身,透過鏤空的花窗,外麵星台搖曳,垂落青紫,肉眼難見的細線勾連,隱隱之中,有一種殺伐之氣,呼之欲出。

天生大星,斬妖,斬邪,斬魔。

無量,偉大,浩瀚。

連元神真人都看不明白的星辰紋理,在牛小郎眼中卻是如此清晰,栩栩如生,他體內的真氣隨之流轉,像是神秘的星圖,每一顆星辰都是光明大放。

來自於古老的歲月,不知名的時空,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轟隆隆,

牛小郎似乎明白了什麽,體內的力量節節攀升,一個又一個的神秘竅穴打開,隻是刹那間就到了關隘,再進一步就是元神境界。

突然之間,隱隱約約之間,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女子聲音自識海中出現,古怪的記憶片段支離破碎,零零散散。

他努力想尋到聲音的源頭,可是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

一急之下,牛小郎驀地從這種過程中清醒過來。

不知何時,麵上有淚珠滾下,火燙燙的。

啪嗒,啪嗒,

淚珠掉在地上,摔成八瓣,依稀還能感應到其曆經千百世的悔恨。

“她,”

牛小郎對於自己實力的變化沒有任何的感覺,他回憶著剛才記憶中模糊的倩影,隻覺得心中很痛很痛。

她是誰?

她在哪裏?

她為什麽讓我覺得這麽難受?

牛小郎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隻是牛小郎沒有注意到,自始至終,一道銀白的眸子懸在虛空中,注視著角落中的一切,待他清醒後,才緩緩隱去不見。

很顯然,能夠如此做的人是陳岩。

陳岩坐在大哉九真天玄宮中,想到剛才自己親眼目睹的變化,眸子沉沉的。

剛來天水界之時,他就見過這個少年牛小郎,認為對方身上有因果牽扯,剪不斷,理還亂。

今日從對方爆的異象來看,還要乎自己的想象。

“能不能稍加利用?”

陳岩眯著眼睛,用手摩挲著太冥令上的花紋,天光從身後玉山空窗上透過,帶來依依鬆影,竹色,石光,層層交織,像是展開的畫卷。

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