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血戰楓林城（3）
“時間快到了，讓那些難民全都大聲喊起來。”
薛良見沙漏的快完了，立即按照計劃，催促山賊們逼著難民喊話。
“都他媽給老子喊起來，誰要是聲音喊的小了，老子第一個就要宰了他！”
其實山賊們早就不耐煩了，不過後麵還有虎視眈眈的3萬正規軍，他們也隻能無奈地走到前麵。用手中的刀，還有鞭子逼迫那些難民們喊叫起來。
“爹爹，我是狗娃，快讓救我啊。”
“相公，我帶著女兒回來了，你在哪啊。”
“憐兒，爹爹來看你了，你過的還好嗎？”
……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聲音響起來，城外一萬難民似乎被感染一般，紛紛哭喊起來。即便城內沒有親人的，也大聲胡亂編一個親戚出來。
總之，他們不想死。
有些人不願意喊，或者聲音小的，山賊們立即毫不客氣地就將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不少孩子、老人和女人，都被抽的滿身是血。
“可惡，這群畜生。”
甘富虎目欲裂，真想提著手中的大砍刀直接衝出去，將那些畜生都殺了。
“將軍，讓我們衝出去吧。”楓林城的士兵聚集過來，對著甘富喊道，“你們能來協助我們守城，我們已經感激不盡。現在楓林郡的百姓正遭受危險，我等若是隻在這裏看著，又如何回去麵對父老鄉親？”
“將軍，就讓我們衝一次吧，我們死而無憾。”
不少士兵都激動起來，紛紛要求出戰。
“都給老子閉嘴，你以為老子不想殺出去？要是這麽貿貿然出去，你們倒是逞英雄了，若是讓那些畜生衝進城來，城內的幾十萬百姓都會遭殃！”甘富拚勁全力，怒吼道，“難道你們想成為千古罪人嗎？”
這一聲大吼，幾乎震的城頭上所有士兵，都清醒過來。
是啊，城內還有幾十萬百姓。不能僅僅因為城外的一萬人，就置城內的百姓不顧了。
雖然士兵們依舊不甘心，可都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他們身後，還有更多需要保護的百姓。
“囡囡，你要是在外麵，就聽爹爹說。爹爹對不起你和你娘，爹爹發誓，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殺盡那些畜生。”一名楓林城守兵的百夫長，大聲呼喊起來。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外麵是她最疼愛的女兒，和妻子。
這一聲呼喊，讓城外原本還在哭喊的難民們，漸漸都停止了呼喊。
“鄉親們，城內還有更多百姓，我們不能開城讓那些畜生進來。若是你們不幸被賊人害了，我們這些人就是你們的兒子，我們會為你們披麻戴孝。孩兒不孝，給你們跪下了！”
“孩兒不孝，給你們跪下了。”
嘩啦啦……
隨著一名士兵大喊，城頭所有士兵全都跪了下來，用額頭撞擊在地麵上，一下又一下，齊聲大喊起來。
砰、砰、砰……
5000名楓林城士兵，他們的額頭在流血，可是心中更在流血。
看著父老鄉親即將被賊人就在外麵屠殺，而自己卻毫無辦法，這種心理的憋屈，讓他們這些覺得自己身為男兒身的漢子們，心中愧疚無比。
若是可以，我們真的想在戰場上，痛痛快快地殺上一場啊！
“殺！”
隨著一名山賊的怒吼，在城外巨大的火光之下，一個婦人被推了出來。隨後一名扛著斧頭的山賊，將酒壺塞子拔掉，猛灌了一口酒水，隨後噴在了上麵。
而那名婦人，早已經嚇的全身顫抖，不斷地哀嚎，希望那些山賊能放過她。她的孩子還在城內，等著她回去為他們做飯。
秋風將火把吹的呼啦直響，無論是城頭之上，還是城外的難民中，這一刻已經痛哭一片。
一個時辰的時間已到，楓林城的城門卻沒有打開。那些等待著搶劫的山賊、土匪們早已按耐不住，現在就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斬殺第一個難民。
城門隻要不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是第一萬個。
今夜，必定要讓楓林城血流成河。
撲哧！
隨著那柄斧頭用力砍下，婦人帶著不甘和憤怒，在所有人麵前緩緩倒了下去。鮮血順著她的脖頸流淌下來，瞬間將身下的大地染成一片血紅色。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一個小女孩被山賊提了起來，盡管她不斷掙紮，可是在強壯的山賊眼中，卻如同小雞掙紮一般。將那小女孩往那名屠夫身前一任，下一個要被砍死的就是這個女孩。
“畜生，你們連都禽獸不如！”
城頭的士兵們看著這一切，淚水早已經模糊了視線。他們無能為力，這個時候，多麽希望有那麽一個人能站出來。即便救不了大家，也要將那些畜生全殺掉，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
……
“快通報大人，我們這邊要攔不住了。”
而此時的城內，各處巡守長們都紛紛告急。
雖然傅小天和韓鬆都派人把守街道，盡量不讓城內百姓出來。可是城頭士兵不甘心的痛哭聲，還有城外山賊、土匪和難民們的齊聲大喊，都讓城內百姓明白過來，自己的親人們正在城外遭受屠殺。
如此，他們又怎麽能按捺的住，紛紛衝上街頭。
巡守長們雖然拚命的阻攔，可是百姓實在太多，根本就無法阻攔的起來。甚至有些巡守長們，脾氣本來就火爆，更是帶頭衝向南城門這邊。
他們雖然知道城門不應該打開，可是他們心中更加茫然。
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在城外被賊人害了？
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哪怕隻是給自己等人一點希望也好。
可是當他們衝到南城門時，卻是愣住了。
“搬，都加把勁，把石頭搬開。”
城門內，原本應該堆積不少石頭的地方，傅小天正率領著黑騎兵們，奮力搬開石頭。
而在他們的身後，柳千軍的幽雲十八騎，正整裝列隊。而在他們身後，還有五百名楓林城的紅葉騎兵，此時正將鮮紅的披風係在後背上。隨後齊齊跨上戰馬，將後背上的標槍抽出。
柳千軍將馬頭一牽拉，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一眾紅葉騎兵說道：“諸位，我等今日一戰，隻存必死之心。縱然殺不盡賊人，也要將鄉親們救出來！”
“你們都在幹什麽，還不快給我下嗎，都想造反嗎。我告訴你們，今天誰也不許打開城門。”
得知消息的陸賢，急匆匆地帶著人趕過來。傅小天之前找他商量，被陸賢果斷拒絕。可陸賢怎麽也想不到，這小天居然直接調動紅葉騎兵了。
“聽清楚了沒有？”柳千軍卻絲毫沒有理會陸賢，又是大喝一聲。
“諾！”
紅葉騎兵齊齊唱諾，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退讓神色。對於外麵的事情，他們早已經一清二楚。雖然城守陸賢本不樂意讓這些精銳騎兵出去送死，可是他們卻渴望一戰。
正在指揮黑騎兵搬石頭的傅小天，怒目而視：“陸大人，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百姓送死嗎？若是你不敢開城門，我小天敢。而且我還要柳千軍，親自率領這些英雄們，將百姓救出來。”
“你，你……”指著傅小天，陸賢氣的肺都要炸了。那些賤民和他的生命比起來，算什麽東西。
傅小天冷笑一聲：“陸大人，我小天還是那句話。到時候城門一開，流矢無眼，你最好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城外的山賊還在繼續殺難民，可是城內的百姓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埋怨。
這可是送死啊！
為了防止大部隊出擊，導致讓對方有機可趁。那麽打開的城門必須盡快關上，隻能派遣小股部隊。更何況就算大軍出動，對方或許早有埋伏。無論怎麽看，出城的隻有一死。
“小天大人，柳將軍是您的愛將，怎麽可以讓他出去送死。”
一名楓林城的官員，實在有些看不下去陸賢的窩囊，走到傅小天身前，想讓傅小天換人出去。
傅小天正指揮著黑騎兵搬石頭，聽到聲音後，神情無比嚴肅：“我小天雖是天恒城的人，可卻也是楓林郡的人。那些百姓是因為我與北盟的衝突，才讓李炎有了可乘之機。若是隻讓楓林城的紅葉騎兵送死，我小天又有何麵目見大家？若不是為了要繼續指揮這場戰鬥，小天願意和他們一同出去，解救被那些畜生屠殺的百姓。”
傅小天的話，一聲又一聲擊打在百姓們的胸口上。
“好官啊！”
“大人，您是愛民如子，我們之前還那麽責怪你……”
“我們郡守陸大人能有您一半，那就是我們楓林城的福氣了。”
“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兒。”
“大人，還有我的侄兒。”
“還有我爹爹！小天大人，我們相信你！”一個小男孩走到傅小天身前，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喊道。
……
百姓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再也不是之前那種憤怒，而是請求，是信任。
“大人，城門可以打開了。”
就在此時，黑騎兵已經將堵在城門的石頭全部搬開。隻需要將橫梁取下，就能打開城門。
“諸位！”傅小天讓出城門口的位置，看著已經整裝待發的柳千軍，還有紅葉騎兵，深深一鞠躬，“小天代表楓林郡百姓，謝謝你們，拜托了！”
“大人，我們一定會救出鄉親們的。”
柳千軍和那些士兵們，各個都虎目含淚，今夜一戰他們或許再無生還可能。
可是，他們死而無憾。
“開城門！”
隨著傅小天含淚大喝一聲，在陸賢瘋狂的怒罵下，厚厚的城門被黑騎兵奮力拉開。
當第一絲火把光亮透過城門縫隙，照射進來時，柳千軍雙腿一夾馬肚，大喝道：“兒郎門，跟我上！”
“喝！”
身後幽雲十八騎，以及五百紅葉騎兵紛紛大喝一聲。
隨著第一匹戰馬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外，城牆上的一名士兵，突然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帶著有些哭腔，大聲吼道：“長刀所向，直指那片疆土。”
身旁的一名士兵仿佛被觸動，也強忍著悲傷，大聲喊了起來：“殘陽如血，流淌遠征步伐。”
“旌旗獵獵，召喚前進戰鼓！”
一名擂鼓的士兵，將骨架上的錘子拿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敲打在戰鼓之上。
咚……咚……咚……
一個接著一個，更多的士兵梗直了脖子，大聲呐喊了起來。
“中華自古多壯士，可殺不可辱；忠孝自古難兩全，含淚別父母；滿門忠烈楊家將，精忠報國嶽武穆！所向無敵，定州必勝！”
此時城牆之上，數萬士兵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齊聲大喝，聲震雲霄。
“殘陽如血，流淌遠征步伐；旌旗獵獵，召喚前進戰鼓……中華自古多壯士，可殺不可辱……”
而城內的百姓們，也都在聽完之後，大聲唱起了剛剛學會的戰歌。數十萬人齊聲大喝，眾誌成城，他們將全部的信念，都寄托在了這支悲壯的敢死隊上。
而那些原本還在砍殺難民的山賊們，全都震驚地聽著這悲壯的歌聲，手中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
李炎吃驚地看著城牆上的一切，之前那低落的士氣，他不明白傅小天到底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讓士氣變的如此悲壯，如此的高昂。
沒人能回答，所有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衝出來的柳千軍，回首看了一眼城門口的傅小天。這首戰歌是傅小天教會給他們的，雖然並不是傅小天原創的，卻最適合現在的情形。
騎著戰馬飛馳的柳千軍，從戰馬上解下那把巨大的陌刀，高高舉起，大吼道：“所向無敵！”
“定州必勝！”
轟隆……
五百多匹戰馬出城的聲音，勇士們帶著最悲壯的聲音，帶著數十萬百姓的期待和信任，在柳千軍的率領下，義無反顧地衝向了正前方的數萬大軍。
城門再度關上，當柳千軍的身影從城門縫隙中消失的時候，傅小天在心中輕輕說道：“柳千軍，你可要活著殺出去啊！楓林城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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