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究其因

話語間,太子已經鎮定下來,追問道:“皇叔今兒說出來,是有新的進展?”

秦王點點頭,“嗯。”

太子接著問道:“母後不是病逝?事隔多年,皇叔怎麽想到查此事?”

秦王轉身麵向太子,問道:“皇嫂病逝的頭幾日,你到坤寧宮來看皇嫂,我纏著你,讓你陪我捉迷藏,你還記得嗎?”

太子想了想,好像有這麽回事,於是點點頭,“嗯,有點印象。怎麽了?”

秦王接著說道:“我開始在皇嫂的椒房殿外躲,你很快便找到我。

我想進椒房裏躲,塗公公不許,說怕我吵著皇嫂。

於是,我就躲到杏園那邊。你也知道,杏園那邊有亭台,假山,還有不少修剪整齊的灌叢,很適合藏身。”

經秦王提醒,太子想起當日之事,說道:“我想起來了。不對呀,我去過杏園,並未找到你。”

秦王說道:“你沒找到我,是因為我在暗處瞧見你來了,然後悄悄的挪到杏園邊上的院子裏去了。”

太子笑道:“皇叔你說你,那會兒你才多大?五歲多點,精得像猴似的。”

秦王沒有笑,淡淡的說道:“殿下可知道,坤寧宮裏,杏園邊上的院子是宮女們的住處?”

太子搖搖頭,說道:“沒有印象,皇祖父駕崩,父皇登基時,我已經五多歲了。

父皇登基後,冊封母後為皇後,同時立我為太子。

我被立為太子後,就住進了東宮,每日到坤寧宮來,給母後問安,陪你玩一小會,就被帶回東宮學東學西。

坤寧宮裏,我最熟悉的是椒房殿,其次就是陪著你玩耍的花園。”

秦王理解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那日,我為了躲你,藏進宮女住的院子裏,無意中進到安易的房間。殿下還記得安易嗎?”

太子想了想,點頭道:“有點印象,那個個子高挑,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伺候在母後身邊的宮女。

我記得她不是從東宮裏跟過去的,是父皇登基後,新添的,很精靈,母後很喜歡她,將其提起來,伺候在身邊。”

秦王點點頭,“嗯,就是她。那會兒,皇嫂喜歡她,我也很喜歡她。因為她常帶著我玩,事事順著我。

若不是那日躲進她的屋子,我也不知道她是別人手上的棋子,她是害死皇嫂的凶手。”

太子愕然的看著秦王,“皇叔在屋裏看到什麽?或者說聽到什麽?”

秦王痛苦的閉了閉眼,說道:“那日我躲到屋裏的角落裏,本想等著你找過來,結果沒等到你,卻等到安易回來。

安易進來不久,跟著進來一個人,那人遞給安易一包東西,安易接東西時很慌張。

那人說,讓她想想她的家人什麽的,原話我記不得了,那人的樣子很凶,安易很怕她。

那會兒,我太年幼,以為是那人欺負安易,便從角落裏走出來幫安易,不想卻將自己暴露出來。

安易與那人見到我,皆被嚇得不輕。安易見我護著她,很快鎮定下來,蹲下身來安撫我,讓那人離開了。”

太子聽後,久久沒有說話。

秦王沉默一會,接著說道:“那人走後,安易哄了我一陣,求我別將她見人的事說出去。

她說,若讓塗公公知道她見外人,她會被罰。

她說得可憐憐兮兮,於是我答應她了。

沒過幾天,皇嫂走了。再後來,我被送去少華山。去少華山的路上,我卻被人追殺。

一次因我惡作劇躲進馬車的暗格裏,一次我與護衛調換房間,陰差陽錯與死神擦肩而過,這才活了下來。

慢慢的,我長大了,開始思考問題。

按說,我隻是一個親王,還是個未成年的親王。

一不擋旁人的財路,二不擋旁人登大位,為何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百思不得其解,去問道長。道長說,別人要殺我,定是我的存在威脅到別人。

按我的身份來推測,應該是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別人要殺我滅口。”

秦王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回京後,我去查過安易,安易不知所蹤,她的家人不知去向。

我到皇陵去問塗公公,塗公公說,皇嫂慈悲,臨去前交待,她走後,伺候她的人不用陪葬。

若不想留在宮裏的,全都放出宮。

安易選擇了出宮,至於別的,塗公公也不清楚。

我估計,安易應該被滅口了。

父皇母後在世時,因為後宮隻有母後一人,宮裏伺候的人少。

皇上登基後,先後幾次選秀填充後宮,宮裏伺候的人手不夠,添了不少人進來。添進來的,又是誰的人,這些,得慢慢的花時間去查。”

門外,端木岩的聲音響起:“殿下。”

秦王停了下來,與太子一道轉頭看向門邊。

太子揚聲道:“進來。”

端木岩進到屋裏,欠身稟道:“回殿下,錢府的薑夫人今日與開陽伯府的大朱氏,靖遠伯府的小朱氏一道來慈恩寺禮佛,順道給樂寧伯府已故的鍾老夫人上香。錢四公子陪著薑夫人一道過來了的。”

太子的眉頭微皺,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客堂那邊,沈輕涵與伍夫人隨薑晨安去到盡頭的屋子,方嬤嬤與流雲她們留在長廊上。

薑晨安笑語嫣然的說道:“姨母,涵姐兒與伍夫人過來了。安兒出去,涵姐兒她們正好進院子。”

小朱氏笑著站起身來,熱情的張落道:“是嗎?伍夫人很早就出門了吧?聽二郎說,你們早到了。涵姐兒,外邊寒氣重,趕緊進屋來。”

大朱氏與薑夫人跟著站起來與伍夫人見禮。

沈輕涵進到屋裏,先朝小朱氏福身見禮,接著向大朱氏及薑夫人一一見禮。

薑夫人見到一身素服的沈輕涵,不由得為之一震,眼裏閃過一抹驚豔之色。

眼前的人明明一襲素衣,粉黛未施,卻美得飄逸出塵,傾國傾城。

薑夫人心裏有了計較,麵上露著溫和的笑容,朝沈輕涵點頭道:“六小姐不必多禮,今兒是鍾老夫人二七的日子,你大伯娘說要過來給老夫人上柱香。

老夫人一生命運多舛,性子堅韌不屈,很受人敬重。

今兒隨你大伯娘一道來,隻為給老夫人上柱香,也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