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柳生新崗的“小聰明”,程靈樞倒是沒有動氣,反而挑挑眉仰天哈哈大笑,道:“好!你還真是個人物,居然想出這一招來對付老夫,柳生小子,記住,你這條狗命暫且記下,下次再碰老夫,嘿嘿!我看你還有什麽辦法逃走那條命!”

柳生新崗沒有任何表態,隻是腳下速度加快。

鍾小滿她們都看向劉煜,劉煜示意任他離去。一來程靈樞這位大前輩都發話,劉煜不好違駁;二來柳生新崗所在的新陰流是日本武士道第一門派,勢力和實力都非同小可,劉煜現在已經強敵環伺了,沒必要再去橫生枝節。

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如喪家之犬的柳生新崗沒幾秒就從眾人眼中消失了。

見柳生新崗真的逃脫,現場唯一幸存的斧頭幫成員王振亮撲的趴伏於地,哭求道:“老前輩,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繞過我……”

不等程靈樞回應,劉煜就衝著蕭婉芝使了一個眼色。蕭婉芝了解,突身前,淬毒匕首輕輕地劃破了王振亮的脖子。

王振亮不同於柳生新崗,他和劉煜是不死不休的,現在的服軟不過是絕境之中的求生手段而已。劉煜可是有著一舉拿下斧頭幫的打算,一旦放過王振亮,那麽以他斧頭幫少幫主的身份,必然會凝聚起一大群對斧頭幫有所念想的人眾,這必然會給小刀會的吞並行動造成很大的麻煩。

劉煜拿不準程靈樞的心思,為了避免這位在中國修行界中極具吸引力的大前輩做出讓他感覺棘手的決定,劉煜就幹脆搶在程靈樞表態之前下殺手。

劉煜相信,如果是別的擊殺王振亮的話,可能會引起程靈樞的不悅,但若是由蕭婉芝下殺手的話,程靈樞的不悅情緒就會降低很多。

事情也正如劉煜所預料的樣子,程靈樞雖然對這種突下殺手的行為略微不滿,但因為下手的是蕭婉芝,所以他也沒有出手阻攔,隻是微微皺眉,又瞪了劉煜一眼就作罷了。

王振亮捂著脖子倒地,臨死前不免感歎:“早知道今天必死無疑,就不動色心想要活捉幾個美女了,直接下令用強火力掃射,不計己方傷亡的也要殺死幾個人,不然像現在這樣也太虧了……”

沒人會去在意死不瞑目的王振亮眼中的遺憾,整個現場除了劉煜一行六人之外,也就隻有一個程靈樞了。

這裏雖然是斧頭幫的總部,但大多數人都隻是擔任倉庫管理和運輸工作,真正從事保衛工作的斧頭幫精英們都死在了現場,再加各處高地的狙擊手也都被程靈樞清除幹淨,可以說,斧頭幫的攻擊力量已經消亡殆盡,那些一般的幫眾,早就被劉煜他們的殺人凶相嚇得逃離了倉庫區。

程靈樞飄逸的走到蕭婉芝身邊,仔細的瞧了蕭婉芝—眼,慈祥的輕聲道:“孩兒!你也許不認識我,但我卻找了你很久很久了,皇天有眼,咱們祖孫總算又見麵了!”

蕭婉芝眨眨眼,道:“老前輩,您可能是弄錯了。我的父母都是香江港人,他們在我三歲時出了車禍雙雙身亡,我之後就被孤兒院收養……”

程靈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可憐的孩子,你的父母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香江港人,讓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接下來,程靈樞就講述了一個很是狗血的故事:

程靈樞的獨子程寧術愛了一個有著“飛狐”綽號的女盜賊胡菲,可程靈樞卻並不認可這門親事。藥王莊雖然超然於修行界,正邪觀念不算嚴重,但程靈樞本人卻是嫉惡如仇、孤高自傲的,怎麽可能容忍獨生愛子娶一個下五門的女盜賊為妻?!

為了避免程寧術和他的小情人私奔,程靈樞不但給愛子下了化功散,將他軟禁在藥王莊中,還發出了“青囊玉牌”,滿天下的通緝胡菲。

修行界中有一句俗話,“名字可能會叫錯,但綽號一定不會錯”,而胡菲正是這樣。有著“飛狐”綽號的她,不但輕身功夫出類拔萃,而且狡詐多智,非但沒有被人抓到,反而還以難以治愈的重傷為代價,將程寧術從藥王莊中救了出去。

其後,失去功力的程寧術和身受重傷的胡菲為了避免程靈樞的追緝,隱姓埋名的移居香江港,再其後,就有了蕭婉芝,然後就是車禍……

蕭婉芝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她隻是感覺腦子很亂。她對“家”是極度渴望的,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家人之間竟然會有這麽複雜的關係。

如果爸爸沒有失去功力,如果媽媽沒有身受重傷,那麽一個小小的車禍是不是就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了?這麽說起來,自己成為孤兒還是自己爺爺間接造成的……

蕭婉芝感覺要爆炸時,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那微微收縮的力道似乎有驅散混亂思維的能力。清醒了一點的蕭婉芝看著以心疼的目光注視自己的劉煜,有些虛弱的喚了一聲“煜”,接著就將臻首埋在他的肩頸之間,不再說話。

和蕭婉芝心意相通的瑪瑞思知道,蕭婉芝雖然看起來有些難以接受,但卻也沒有什麽懷疑,以程靈樞在修行界中的聲名,如果沒有很有力的證據的話,他也不會跟蕭婉芝這麽一個名聲不顯的“小人物”發生交集。

程靈樞悲涼的說道:“雖然在你爸爸和你媽媽私奔的前幾年,我確實是恨不得沒有這樣的兒子,但是,後來我漸漸的想通了,也願意接受你媽媽這樣的兒媳婦兒,隻要她不再做出有辱我程氏一脈門風的事情來……”

搖搖頭,程靈樞閉目歎道:“……我的性格讓我做不出發通告廣而告之的行為,我隻能祈盼有人能發現你爸爸媽媽的蹤跡,為了我的懸賞而來向我告密……可惜,你媽媽這隻‘飛狐’也不是吃素的,門道極多,我一直沒有得到他們的下落,直到……”

程靈樞默然片刻,才用微帶傷痛的聲音緩緩的說道:“三個月前,藥王莊的一個門人受聘去香江港的一家醫院擔任副院長,在整理老舊病曆時,發現了一張十八年前的車禍急救病例,麵受治人相片正是你爸爸程寧術……”

“……該門人不敢怠慢,卻也不敢急躁,小心翼翼的收集線索,打探消息,待到完全確認後,才通報了我……”說到這兒,程靈樞猛然睜開眼睛,直視著蕭婉芝道:“孩子,爺爺找了你們將近二十年,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卻不肯認我了嗎?”

蕭婉芝抬起頭,一雙淚眼回望程靈樞,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吐出了一個詞:“爺爺……”

“好,好,哈哈哈……”程靈樞開心的大笑,激動的說道:“好孩子,你以後就叫程婉芝,是我藥王莊程氏一脈的大小姐……”

蕭婉芝看著程靈樞激動不已的樣子,閉了想要說話了嘴,默認了他為自己改姓的行為。

程靈樞的視線落在劉煜攬著程婉芝腰身的右手,又看了看劉煜牽著鍾小滿的左手,雙目一寒,沉聲道:“劉煜,你過來。”

劉煜微微一愣,雖然不知道程靈樞為什麽召喚自己,但還是放開了鍾小滿和程婉芝,走到距離程靈樞一米之遠的地方站定。

程靈樞沉聲道:“劉煜,聽說你和我家婉芝已經定情了?!嗯,你們什麽時候成親啊?我在修行界中的朋很多,至少要提前半年才夠時間一一通知他們!”

程婉芝有些臉紅,畢竟程靈樞和她之間的感情還不算親厚,她多多少少有一些尷尬,不禁道:“爺爺,你說這些幹什麽……”

“你的終身大事當然要謹慎對待。”程靈樞正色道,“劉煜,你成親之前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成親之後,你隻能有婉芝一個女人,否則我……”

“爺爺。”程婉芝臉色微變的看了一眼鍾小滿,急聲道:“我們這樣的生活方式很好的,沒有必要改變!”

“胡鬧!”程靈樞不悅的說道:“我藥王莊程氏一脈的大小姐,難道還要給別人做妾?”

程婉芝還要說話,鍾小滿卻攔住了她,笑得輕描淡寫:“沒關係的,婉芝。我又不在意名分,你當大的好了……”現在的鍾小滿已經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修行界白丁了,雖然還趕不劉蕾的博聞廣記,卻也知道藥王莊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在鍾小滿看來,劉煜現在的敵人真是太多了,而且都很強大。雖然她對劉煜有著絕對的信心,但在機緣之下也想要幫劉煜多找幾個助力。藥王莊除了本身的實力之外,最讓人看重的就是他的人脈了。

整個中國修行界,無論正邪黑白,至少有一半以的修行者對藥王莊保持著善意,將近三成的修行界勢力和藥王莊關係良好。從某種程,藥王莊是比姬周世家這樣的王朝世家和少林派這樣的名門大派更為顯赫的勢力。

雖然程靈樞隻是藥王莊六大姓中的一脈,但或多或少能夠影響到藥王莊的立場。鍾小滿當然希望能夠利用程婉芝來講程氏一脈綁架到劉煜的身邊,讓他們為劉煜所用,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倒是真的不介意為大為

可惜,鍾小滿的想法並沒有被程靈樞認可,他厲聲道:“我孫女的男人就不要祈求什麽齊人之福了!劉煜,你必須對婉芝一心一意,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隻能看不能吃……”

程婉芝哀聲道:“爺爺,請別對煜這麽凶!”

程靈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婉芝,你要記著,你現在已經不是孤女了,你的身後有程氏一脈和藥王莊撐腰!即便劉煜這臭劉氏家族的人,你也用不著低聲下氣,要知道劉氏家族在我們程氏一脈的麵前,也隻能低頭服軟……”

劉煜對於家族是很顧念的,程靈樞的說辭讓他很不高興,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

看到劉煜的樣子,程婉芝有些惶急,連聲道:“爺爺,你別說了,我……”

程靈樞將程婉芝的“察言觀色”都看在眼裏,分外不滿自家孫女的“小心翼翼”,當即怒聲道:“劉煜,你趕緊表態,發誓以後隻會對我孫女好,隻會有婉芝一個女人……”

“不必多說!”劉煜淡淡的說道:“程前輩,我是不會離開小滿她們的……當然也不會讓婉芝離開……”

“放肆!”一聽劉煜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兒堅持要腳踏幾隻船,程靈樞心裏登時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沒有多想的揮起手掌就向劉煜劈了出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劉煜這個剛剛晉級的罡氣級新武者哪經得起聞名天下比之秦冰萱還要勝出一籌的程靈樞一掌,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水,連被劈飛了五六米。

鍾小滿等人大驚失色,急忙撲過去,道:“煜煜煜哥……”

程靈樞冷冷的道:“既然你不願珍惜婉芝,那麽你們就分手,我會帶她會藥王莊,從今以後你們兩不相見!”

程婉芝顫聲道:“爺爺!你憑什麽這樣打煜?我不跟你回去,我要留在煜的身邊……”

程靈樞冷哼一聲,道:“婉芝,不要任性,劉煜不是你的良配!回藥王莊後,爺爺會給你招贅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程婉芝用力的搖搖頭,大聲道:“不!我愛的是煜,除了他我不會要別的男人!”

程靈樞聞言怒聲道:“他這樣花心的人相當你的男人,還不夠資格。”

程婉芝苦澀的道:“爺爺!爸爸和媽媽他們當年也是被你這樣的威迫嗎?你想讓我也走爸爸和媽媽的老路嗎?”

搖搖頭,程靈樞憤怒的道:“你怎麽敢為了區區一個男人就這麽跟你的爺爺說話?!都是這個男人蠱惑了你,我要殺了他!”

程婉芝滿麵的淚痕,移身攔在劉煜的身前,顫聲道:“爺爺!你要殺他就連我一塊殺了!”

程靈樞忿忿地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要知程靈樞孤高自傲,有著典型的“大家長”心理,容不得別人的違逆,即便程婉芝這個失而複得的孫女讓他真心疼愛,但他也不會放任她忤逆尊長。當即伸手將程婉芝拉了過來,伸指點了她的穴道。

程婉芝頓時呆如木雞一樣的站立在地,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雙眸珠裏卻露出焦急憂悒之色,麵容一片淒苦和哀傷。

程靈樞身子絲毫也不停歇,一道掌影已向劉煜的頭頂按下。可是鍾小滿和龍紫珊早就戒備在劉煜的身前,同時出手硬封程靈樞的掌勢。

程靈樞隻是純粹的利用自己先天巔峰的功力欺負人,而鍾小滿和龍紫珊的境界雖然不如程靈樞,但她們一個施展“滄浪掌法”,一個使用“二十諸天手”,這兩種當世絕技在一定程度彌補了她們功力的不足,這一次交擊,竟然拚了個不相伯仲。

“兩個丫頭很不錯。”程靈樞的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不過你們是攔不住我的,都讓開,我不想傷了你們,如此出彩的你們,何必在劉煜這個歪脖子樹吊死……”

鍾小滿正要出言反駁,療傷完畢的劉煜卻製止了她,排開鍾小滿她們的護持,冷冷的看著程靈樞道:“程前輩,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你的兒子媳婦兒為什麽寧願散功重傷也要離開你了,像你這樣的性子,如果不改變的話,恐怕會注定孤老一生的!”

程靈樞眉宇一鎖,眼神中殺意暴閃,寒聲道:“小輩,你在教訓我?”

搖搖頭,劉煜冷冷地道:“那倒不敢,我不過是好心的在提出一個建議,聽不聽全在你。”

程靈樞嘿嘿地道:“老夫現在可不想聽什麽意見,老夫現在隻想殺人……”

“殺我?”劉煜冷笑道:“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

程靈樞仰天一陣大笑道:“那我就殺給你看!”

他自恃武功高絕,肩頭微微—動,人已向前衝來,劉煜隨著他那揮出的掌勢,硬逼著往迎去,砰地一聲,程靈樞的身子略略晃動,而劉煜卻已倒退三步,在翻湧的氣血裏,他禁不住又吐了口鮮血。

此刻他傷勢頗重,如非存在之力的神奇,換了任何人都會受不了,但,傷勢雖重,劉煜卻無退怯之意,反而戰誌高揚,沒有絲毫退縮,他依然站得挺穩,雙目冷厲的瞪著程靈樞。

程靈樞麵露訝異之色道:“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小白臉!”他的身形突然如陀螺般的旋轉起來,繞著劉煜飛快的流轉,劉煜突然將雙目垂下,站在那兒動亦不動。

在別人眼裏程靈樞如風中的蝴蝶,劉煜如屹立風中的石岩,雙方都在尋覓那沉重的一擊之機。程靈樞連著繞了七八圈,始終沒找著一絲可以攻擊的破綻。

此時劉煜施展的是一門佛教的不傳之秘“禪心如鏡”,這門輔助型小神通源自禪宗六祖慧能,據說當年六祖慧能在經曆了“風動,幡動,心動”的那個故事之後,曆時十七年,方才創出了“禪心如鏡”。

這門劉煜通過程婉芝從瑪瑞思那裏得到的小神通,能夠讓人在靜止中掌握四周的所有動作,無論如何快捷、詭異的招數,在“禪心如鏡”之下,都能捕捉到它們的運行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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