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鹿之介幾乎驚呆了,他雖然早知道入侵者的身手很高明,但也料不到會厲害到這個地步,他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入侵者的實力似乎較之幾天之前又有了一些進步!

自劉煜開始出手到現在直衝而上,總共也隻不過是喘兩口氣的時間,而這在尋常人認為短促得微不足道的瞬息裏,山中鹿之介方麵已有十五個活生生的旗本武士變成了他的掌下冤魂,劉煜出手之快捷之歹毒,不但讓山中鹿之介感覺驚魂動魄,更是震撼住了一大票東瀛武士!

不過,也有非常警醒的,牛尾幸清就是其中一個。他喉中低吼了一聲,迅速拔出背後的一柄武士刀,咬牙切齒地道:“山中鹿之介大人,敵人已上來了,你還在發什麽楞?”

山中鹿之介回過神來,急忙翻腕抽出自己家傳的寶刀“三日月正宗”,一邊迎敵而上,一邊向身邊的那個中年武士大聲道:“鬆田誠保大人,入侵者的實力很強,普通的旗本武士對上隻有送死,請您立即下令讓他們前往亂石坡,我剛才似乎看到上麵有人影,想來應該是入侵者的同夥!”

那個叫囂著要將劉煜“碎屍萬段”的中年武士鬆田誠保用力點點頭,大聲的下達命令,他身後一個手執長槍的武士答應一聲,高舉手中長槍左右揮動。

而在這邊,劉煜已在倏閃之下兩掌震飛了兩名攔路的武士。再猛一旋身。另兩名也狂嚎著分朝左右跌去,在他們翻跌的一刹那,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的眼球都已血糊糊地吊出在目眶之外!

山中鹿之介怒吼著衝來,大叫道:“混蛋,我要和你拚了,你這雙手血腥的惡魔!”。

劉煜一躍而起,人在空中一個轉折,大笑道:“山中鹿之介,你說這種話……是準備從今以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嗎?!”笑聲中,他已連連躲開了兩柄斬砍的武士刀。突閃之下,又是一記“鷹翅功”斬向了死敵山中鹿之介!

山中鹿之介猛然感到銳風襲來,心頭一震,手上三日月正宗抖出片片金芒銀花護體。高大的身子同時向一旁掠出。旁邊,鬆田誠保和牛尾幸清也悶聲不響地掩撲上來,兩柄武士刀帶一溜的寒光,直插劉煜背後!

一聲肉掌與金鐵交掌的刺耳震響聲傳來,牛尾幸清和鬆田誠保被震出七八米遠,劉煜修長的身形倏然騰出,險險讓過了“霍”然戳空的三日月正宗,左手一拆一翻之下,已那麽巧妙不過地抹到了山中鹿之介的頸緣!

隻覺一刀戳空,一片利刃似的冷風已逼上了脖子。山中鹿之介驚呼一聲,拚命後仰,手中三日月正宗猛帶而回,劉煜左足微挑輕點,已“錚”的一聲將那柄鑲嵌了三套金質日月圖案的華麗寶刀。同一時間,他借力飛旋,淩空直擊立足不穩的鬆田誠保的天靈蓋!

山中鹿之介一口氣尚未喘過來,已經看見自己同伴的危殆之境,他顧不得其他,暴吼一聲。手上華貴的三日月正宗已脫掌擲出,陽光下一溜金芒曳閃,力道強猛無匹地射向劉煜的背脊!

時間是緊湊得間不容發的,劉煜的掌沿尚差三厘米便砍上了鬆田誠保的禿頭,背後的破空銳風已那麽疾勁地來到。他氣得哼了一哼,淩空的雙足猛然一拍。人已直射而出!

三日月正宗帶著勁風“霍”地從驚魂未定的鬆田誠保耳邊飛過,沉重地落向丘陵之下,而刀尚未沾地,劉煜又已急轉而回,在他這一轉一旋之間,又有三名旗本武士慘叫著骨碌碌地從馬背上跌落地麵!

此刻,路上響起了有如驟雨般的馬蹄聲,塵土飛揚中,有近百騎實力墊底的旗本武士已並成二排狂奔向前,目標正是匿藏著牟滄浪的亂石坡!

劉煜狂笑一聲,道:“尼子十旗本的小子們,你們打錯主意了!”在他的吼叫聲裏,他向牛尾幸清及山中鹿之介各攻出四掌,在他們倉皇閃避中,他已長射而起,有如一道流光直衝向那些衝向亂石坡的旗本武士。

山中鹿之介喘得幾乎躺下,他大大吸了口氣,嘶啞地狂吼道:“騎兵隊注意,入侵者撲過來了!”

牛尾幸清抹了一把淋漓的汗水奮身追來,邊追邊大叫一聲道:“鬆田誠保大人,招呼高手往這邊集中,快!快……”

在他們的驚慌錯亂中,劉煜已電閃而落,他雙目怒睜不眨,一雙又濃又黑的眉毛高高豎起,手中握著順路從地上抄起的三日月正宗,飛撲向前,在手臂無可言喻的疾速抽抄中,十幾匹鐵騎幾乎在同一刹那狂嘶著翻倒地下。

在東方天際初升的陽光映照下,三日月正宗閃耀著異彩,仿佛流爍著一條條、一圈圈、一片片的金芒銀虹,那麽淩厲地閃飛著,那麽凶狠地縱橫著,那麽血淋淋地翻舞著,隻是眨眼一霎的空間裏,三十幾乘鐵騎加上那些孔武有力的旗本騎士,都已一個不剩地屍橫於地!

整個奔向亂石坡的騎兵隊已混亂成了一團,人在恐怖地號叫吆喝,馬匹在瘋狂地衝撞、跳騰,黃土路上是一片不忍卒睹的血紅,是—片象征著死亡的血紅,騎兵隊裏,三個形容悍猛的旗本武士正在聲嘶力竭地喝叫著鎮壓他們的手下……

劉煜滿身染血,他雙眼布滿紅絲,嘴唇殘忍地緊抿著,一匹因驚懼而跳奔到他身邊的健馬霍然人立而起,劉煜大笑一聲,右手三日月正宗挑斬而起,在那匹馬兒的狂嗥聲中,整個馬頭連同馬背上騎士的上半身都飛跌出了五六米!

騎兵隊中,一個滿臉橫肉、手持長槍的武士正勒馬向後。一麵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神西元通大人。你快去重整陣勢!三刀屋久扶大人,你馬上叫人鳴角撤退……”

劉煜長身直射而起,他快捷地撲向那手握長槍的武士,狠辣地叫道:“不用再排布陣勢了,反正隻有死路一條。”

在劉煜撲落前的一妻間,四側有幾乘鐵騎急奔迎上,馬上騎士的雪亮武士刀紛紛斬向他的四肢,劉煜“哺”地征笑一聲,在空中一個倒仰,三日月正宗猝閃猛揮。一片急速的金鐵撞擊聲中,緊跟著響起了連串的骨路裂聲,幾名騎士通通身首分離,翻倒馬下。

完全沒有多看戰果一眼。劉煜懸空的身子在一個大翻轉下換了一個方位,仍舊撲向那名手握長槍的武士。這位武士早已嚇得心膽俱裂,他一邊急急抖韁奔逃,一邊大叫道:“神西元通大人,攔住他,快攔住他。”

模樣凶惡的旗本武士頭目神西元通應聲厲嘯著策馬衝來,他手上一柄武士刀高高舉起,尚隔著七米之遠,已奮力向劉煜擲去!

劉煜哼了一聲.看也不看地猝揮三日月正宗,將這柄力道沉猛的武士刀滴溜溜震飛。身形又似脫弦之矢長射追去,那名奔逃中的武士神色一變,就是回手連刺三槍。

宛如鬼魅般輕輕飄起一尺,就是那麽一尺,長槍已接連三次刺了個空,劉煜冷森森地一笑,道:“該上路了……”在這四個字的音韻裏,這名武士已狂號著被挑了起來,三日月正宗透過他的後背直穿到前胸,他麵色死白。四肢猶在瘋狂而痛苦地揮舞……

神西元通整個人都愣住了,縱使他見過死亡聞過血腥,但也被這份慘烈和淒厲震住了!劉煜的身軀迅速地落地,他猛然一旋,插在三日月正宗尖上龐大的軀體已翻滾著飛出。砸向驚愕中的神西元通!

同一時間,一匹怒馬狂奔而至。馬上人是那個被稱為“三刀屋久扶大人”的旗本武士頭目,他雙眼血紅,一條十文字槍筆直指向劉煜的心口,看得出他滿口牙齒都咬緊了,顯出一副勢不兩立的神態!

劉煜手上的屍體甫始丟出又立即回身,對方的十文字槍在一抖一圈之下已插向他的咽喉,他頭微側,驀地矮身,三日月正宗竟然帶起了一聲“嗚”的嘯聲,“哢嚓”一聲將那雙剛躍起的馬腳硬生生地斬斷!

鞍上的三刀屋久扶暴吼著自馬頭前跳下,他的十文字槍朝地麵一拄,就勢打了個旋轉蕩回,一斜身,十文字槍又怒刺劉煜小腹!

斬斷了馬腿後,劉煜頭未回地移出兩步倒射而上,手中的三日月正宗象天際閃過一抹流星,“砰嚓”一聲脆響,那條戳來的十文字槍已被他一擊斬斷!

三刀屋久扶乃是尼子十旗本中實力排名靠前的人物,一身馬上馬下功夫十分了得,此時,他做夢也想不到才在交手的第二回合上就折了兵器。他驟覺手上一震一輕,自己這杆心愛的栗木柄十文字槍已斷了三分之一,還沒有來得及心疼,一隻手掌已鬼影一樣猝然斬來!

三刀屋久扶驚駭地呼叫一聲,拚命側身竄出,然而,就象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般,三日月正宗“嗚”的一聲波閃著層層的芒彩,那麽準確地一斬而下,“噗嗤”一聲悶響起處,將他的腦袋驅離了他的身軀!

那邊,神西元通剛剛接住自己戰友的屍體擺下,這裏又死了一個,他的目光方才觸及,劉煜已仿佛本來就站在這裏似的到了他的眼前!這份速度,驚得神西元通“哇”地大叫一聲,就地一個翻滾滾出。

此刻,一個旗本武士策馬衝來,手中的武士刀霍地砍向劉煜後腦。劉煜哼了一聲,三日月正宗一抖倏翻,“當”地震響中,已將那柄鋒利的武士刀震飛出去,三日月正宗斜裏挑刺,“噗嗤”插入馬腹直透而上。

劉煜一咬牙,右臂猛伸,那馬上騎士已鬼號了一聲,挺了挺腰,麵上五官全扭曲得變了形地摔躍下來,下體菊門之處,洞穿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這一番耽擱並沒有拯救神西元通的性命,他剛剛才從地上爬起來,才完成了“爆菊”的三日月正宗就灑濺著殷紅的血滴。倏然斬至。神西元通隻覺得滿眼的紅光金芒交映。而他對這世界上的感覺也就到此為止了——三日月正宗毫無阻礙的掠過了他的腰身!

從劉煜與騎兵隊交手到現在,頂多也隻有喘十口氣的時間,但從這十口氣的時間裏,尼子十旗本仗義成名的騎兵隊卻已完全瓦解崩潰!

劉煜大吼一聲,再度閃掠,往回十餘米,在這十餘米距離內的旗本武士一共有六名,然而,卻在他這閃電般的去還之間,六名騎士加上他們的馬匹。沒有任何一個能得以幸存!

騎兵隊的殘遺者象瘋狂了一般尖叫哀號著滾滾奔逃,他們策騎衝馳,有的因坐騎失蹄翻倒,有的互相撞跌。於是。馬兒踐踏著馬兒,人們推擠著人們,慘叫與悲嘶響成了一片,血淋淋的,不忍卒睹!

此際,後邊那些響應鬆田誠保命令追殺而至的旗本武士中的高手們,也全被眼前這短促時間裏所起的驚人變化而震懾住了,無數雙眼睛直愣愣地瞧著這邊,每個人的麵色都在泛著青灰,充滿了恐懼。充滿了畏怯!

牛尾幸清也呆了一呆,他驀地醒悟了什麽,急怒地大吼道:“快布陣勢排好弓箭手,都在發什麽楞?”

劉煜冷冷一哼,卻忽然發覺山中鹿之介正從另一方向拚命朝亂石坡奔去,他手中已另拿了一把鋒利的武士刀,現在,他已隔著牟滄浪容身之處不足五十米了!

看來山中鹿之介是真的在無意中發現了牟滄浪的蹤跡,並不是虛言恫嚇!

眼珠子一轉,劉煜用腳尖急挑起地下遺留的一柄武士刀。武士刀被挑起的一霎,他已猝而踢射向牛尾幸清身上。

一個聲音驚恐地大喊:“牛尾幸清大人快躲……”

正在慌亂移動中的尼子十旗本人馬包括牛尾幸清在內,聽到這驚恐的喊聲,俱不由心頭一震,下意識的紛紛四散逃避。

劉煜豁然大笑。身形仿佛是那柄武士刀流芒的一部分,緊跟著猝然射出。在半空中他雙臂用力向後一揮,象是夜空中的一顆流星,那麽快捷地眨眼之間已飛越了武士刀,宛如生著光輝的曳尾一樣長掠而起!

那邊,山中鹿之介已逼近了樹叢中的牟滄浪,而劉煜隔著他們尚有近十米之遙……

山中鹿之介搶先撲到了牟滄浪身前,他手中的武士刀閃起一抹冷芒直劈而去,樹叢中的牟滄浪驀地大喝;聲就地翻滾,回手六掌拍出。隻可惜,他現在的實力不濟,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旗本武士也難以對抗,更何論是山中鹿之介這樣的高手了!

對於牟滄浪的反擊,山中鹿之介不屑的獰笑,身形一轉一旋,武士刀帶起片片溜溜的閃爍精光再度劈下!

劉煜雙臂候振,人又騰空三米,在空中,他淒厲發出一聲長嘯。這聲音的確是太恐怖,太悲慘了,宛如冤魂夜哭,夜梟長號,又像是地獄裏傳來的受刑厲鬼的慘嗥,有那麽多不平,那麽多憤恨,那麽多無盡的仇,無盡的恨……

山中鹿之介剛剛一刀戳空,不待第二刀再去,這個顫抖而充滿了一股無法說明的煞厲意味的嘯叫已鑽入他的耳朵,駭得他猛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噔噔”退出了三步!

趁此機會,劉煜修長的身形一閃而落,準確無比地落在山中鹿之介與牟滄浪的中間!

山中鹿之介又是打了個寒栗,再退後了五步,一張白皙的臉已嚇成了紫色,手上的武士刀也在不停地哆嗦……

劉煜殘酷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道:“師父,你可曾受傷?”

後麵樹叢中傳來牟滄浪帶著喘息和不甘的回答聲:“該死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區區一個先天中級的人物,居然也能帶給我威脅了……”

劉煜沒有表情地—笑,半側身朝山中鹿之介道:“我說過的,今天你一定會死……現在,你是自己動手,抑或由本公子親自送你上路?”

山中鹿之介顫抖了一下,目梢子急速往兩側一斜。那邊,在牛尾幸清的率領之下,尼子十旗本剩下的人馬正緩緩往這邊移近,他們的強弩全對準了這邊,箭矢映著日光泛著寒芒,隻是,他們一個個的麵色都是青中發白,看起來一副心虛力怯的樣子……

牟滄浪的語聲忽然又自後麵傳來:“小心了,小煜,有三個不怕死的角色正從後山上掩了過來。他們的動作雖然小心,可是卻忘記陽光已將他們的影子拖在地下……”

劉煜目光凝注著右手上的三日月正宗,淡淡一笑,低沉地道:“山中鹿之介,不要再橫了,他們救不了你。”

眼前這位尼子十勇士中的筆頭大哥已慌得完全失去了主意,他再猶豫了一下,驀然身形暴縱,刀光一閃,狂風驟雨般朝劉煜砍來十九刀!

劉煜長笑道:“好!”三日月正宗又穩又準又沉又狠地削斬而去,在一片連串的金鐵震響中,對方的十九刀已經全然吃他硬生生架出,三日月正宗一閃突掠,山中鹿之介狂吼一聲,左臂已裂開了一條長有尺許的翻卷血口子,熱血頓時進濺,流了他一臂一身!

以彼之刀,還施彼身!我這能叫“鬥轉星移”嗎?!

(多謝支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