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地的血屍,宇佐美定滿朗笑一聲:“痛快!今日委實痛快,煜殿,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天守閣也放把火燒掉吧!”

“那可不行!”劉煜搖搖頭,笑道:“這裏可是我選定的居城!墨俁城破敗不堪,毀了也就毀了,正好方便我重建,可這天守閣還算華麗,我可舍不得毀去……”

宇佐美定滿不明白劉煜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偏遠的小城當居城,立刻諫言道:“煜殿,這裏地處邊域山區,不論在經濟還是軍事方麵,都沒有發展前途,並不適合作為一個大勢力的主君居城∠殿,我們上杉家的春日山城是天下有數的大城,既然主公已經是您的妻子了,那麽你居住於春日山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不如……”

劉煜搖了搖頭,笑著婉拒了宇佐美定滿的好意,說道:“定居於墨俁城,就是看中了它位於邊域,是‘天窗’的鎮守據點。宇佐美定滿大人,身為千杏心腹的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曆吧?我居住在這裏,正是為了方便進出這個世界,春日山城雖然繁華,卻不適合我,還是讓它繼續成為你們上杉家的本城所在吧……”

“可是,我家主公嫁給您之後,不是也得生活在這個偏遠的僻靜山城……這裏人煙稀少,交通不便,我家主公可怎麽過得慣啊……”宇佐美定滿對上杉千杏真是無比的忠心,顯然有些的上杉千杏今後的日鋤活。

劉煜倒是很欣賞這一點。故而也沒有對宇佐美定滿表示不滿。任由他在那兒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一邊的上杉千杏卻有些不滿了,嘟著嘴拉住了宇佐美定滿,說道:“我又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女人,怎麽會過不慣這種清靜的日子?宇佐美定滿大人,你就不要多事了……”

在宇佐美定滿沒奈何的神情中,上杉千杏又笑眯眯的問道:“煜殿,既然墨俁城已經算是毀了,那你就給它新起個名字吧!”

劉煜點點頭,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叫釣魚城!”

“釣魚城?”上杉千杏複念了幾遍,好奇地問道:“這個名字好奇怪。有什麽講究嗎?”

劉煜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天守閣主殿那邊突然傳來的一陣喧嘩,隻見一個豐臣家武士快步的跑出主殿。氣急敗壞的狂奔而來。在他身後,緊追著十數個聯軍武士。

上杉千杏雙目一凝,道:“是加藤嘉明,發生了什麽事,他好像很是慌張的樣子……”

齋藤利三也知道加藤嘉明是劉煜安排的反間,立刻縱身過去,攔住了一位加藤嘉明是漏網之魚的聯軍武士們。

在齋藤利三的指引下,加藤嘉明找到了劉煜的位置,三步並做兩步,連躍帶跑的急急奔近←著這兩名天守閣近身衛士那惶急驚慌的形態□煜直覺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預兆。

加藤嘉明奔到劉煜及上杉千杏麵前,“撲通”跪了下去,滿頭大汗,喘息粗濁,語無倫次的斷續說道:“主公……不好了……明智玉子公主殿下……她……她失蹤了……”

劉煜麵上毫無表情,冷漠的道:“說說詳細情況!”

跪著的加藤嘉明顧不得抹去已流到眼睫的汗水,慌亂的道:“今天早上主公進攻墨俁城後,豐臣秀吉就認命屬下為牢頭,負責看管墨俁城中的囚犯和各位武士頭領的家眷……不久前,屬下又接到了主公您的飛鴿傳書。說是明智光忠大人的女兒加拉夏就是明智光秀的女兒明智玉子……

得到了您讓屬下保護明智玉子的命令後,屬下不敢怠慢,親自將她從武士家屬聚集的竹樓那邊請到了天守閣的側殿,還加派了兩個實力高強的旗本武士護衛……可是,可是……在屬下得知主公您大獲全勝後備請玉子公主出來見您時,卻發現她……她失蹤了……那個……那個地下還有一灘血跡……還有玉子公主的一方束發絲巾……”

像是驟然間一個暴雷響在劉煜頭上。他隻覺得腦中一陣暈眩,思想已完全停頓,渾身上下有一種汗毛倒豎、手腳無力的感覺!

加藤嘉明叩首於地,語聲裏含著極端的內疚與畏懼:“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上杉千杏也怔了一怔,因為她注意到劉煜的臉色在這瞬息裏已變得蒼白異常,那雙清澈的眸子也驟然失去了光彩,灰黯得令人斷腸。

劉煜這種失常的形態,在上杉千杏的記憶裏,是十分陌生的。對於這位夫君主公,上杉千杏認為他是狠辣的,是霸道的,是冷淡的,也是智慧的。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劉煜竟然也還有這失措無助的一麵……

一想到劉煜的異樣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即便以上杉千杏的灑脫,也不由得興起了幾分嫉妒。好在她也非尋鈔子,很快就收斂了心神,輕沉的低呼了兩聲:“煜殿,煜殿……”

但劉煜宛如未覺,依舊癡迷的怔在那裏,上杉千杏的的上前拉了他一下:“煜殿,不要難過,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

劉煜陡然一顫,如夢方覺,他抬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一臉的怪異。

上杉千杏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於是問道:“煜殿,你剛才是怎麽了?不會是真的關心明智玉子已經到了失常的地步吧?”

搖搖頭,劉煜若有所思的答道:“你應該知道明智玉子關係著明智家的秘庫寶藏吧?在聽到明智玉子失蹤的消息後,隻差一步就能晉升到幻神級的我突然產生了‘天人感應’,雖然沒有任何的依據。但是我就是知道。明智家的秘庫寶藏中有一件對我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找不到明智玉子的話,那件寶物也將和我無緣,而我將來一定會為之悔恨終身……”

“這麽嚴重?”上杉千杏有些難以置信。

不止是上杉千杏,就算是劉煜本人,對此也是感覺不可思議!要知道,他可是來自於“上界”,是以純精神體的方式進入了這個虛幻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無法帶到源星去,那麽有什麽東西會是對他“至關重要”的,甚至還會因為他得不到而“悔恨終身”?!

上杉千杏猜測道:“煜殿。你說那件和你有緣的寶物會不會就是那個什麽‘飛升寶玉’啊?畢竟那東西是連上泉信綱和柳生十兵衛都夢寐以求的?”

劉煜搖搖頭,表示不確定。可惜在“天人感應”中,他隻得到了部分的信息,未能全然窺得天機。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了……

……嗯,其實也不算是毫無頭緒,隻要救出明智玉子,得到明智家秘庫的線索,再起出寶藏,不就可以釋疑了嗎?!

想到這裏,劉煜暫時拋開了關於“悔恨終身”的疑問,看著加藤嘉明道:“你在什麽地方發現了玉子的絲巾?”

加藤嘉明慌忙抬起頭來,呐呐的道:“在偏殿的一麵石牆邊,血跡亦在牆腳……”

微微皺眉□煜揮手道:“帶我!”

在加藤嘉明的引路下,劉煜和上杉千杏穿過主殿回廊,一口氣奔到側殿之內,這裏的情景很是淒慘,令人不忍目睹!

四名使女打扮的清麗女孩子滿身鮮血的倒斃在殿中,每人的身上都有好幾處致命的傷口,一張張已成死灰的麵孔上都顯露著臨死前極端的痛苦與一種詭異的迷惑,每一雙眼睛都失去光彩的茫然瞪視著,殿中雅致華貴的布置沒有絲毫零亂,隻是地下多了幾灘斑斑血跡!

劉煜轉過身來。卻發覺上杉千杏正默默注視著一道側門,劉煜隨著她的目光瞧去,門後,在一個小巧的花架之側,橫臥著兩名豐臣家的武士。一個被剖膛開肚,五髒六腑瀉流遍地;另一個。腦袋與頸子隻連著一層表皮了,死狀之淒厲,讓人不禁心驚於凶手的狠辣。

加藤嘉明在旁邊黯淡的說道:“這是我特意安排在玉子公主身邊的人,可是他們竟然連信號也來不及發出就被殘忍的殺死了……”

上杉千杏冷靜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低聲的道:“煜殿,看這場麵的情形,凶手不會是外人……至少也是那幾個侍女和旗本武士極為熟悉的人物,否則他們不會連逃跑防禦的姿態都做不出來就被人殺死了……”

加藤嘉明軟弱的看了劉煜一眼,低低的附和道:“主公,這兩個旗本武士的功力極強,幾乎不在石田三成之下,就算是豐臣秀吉那等級數的高手前來,也不可能在他們兵刃出鞘之前就擊殺他們!屬下絕對讚同主母的分析,見殺他們的人絕對是相熟的人……”

劉煜深沉的問道:“你覺得什麽人的嫌疑最大?”

加藤嘉明不假思索的說道:“因為迫於主公您的壓力,豐臣秀吉這方武士基本上是傾巢而出,頭領級別的武士除了屬下因為‘身有重傷’之外,更是一個不落的全部呆了出去,因此,有嫌疑、有能力幹出這種事的人,可能隻有蜂須賀家政和十阿彌了!”

頓了頓,加藤嘉明知機的解釋道:“蜂須賀家政是豐臣家情報機關‘蜂須賀黨’的首領蜂須賀小六的獨子,又師從絕代強者柳生十兵衛,故而雖然還沒有出仕豐臣家,卻在豐臣家中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和很多的旗本武士都相熟。

十阿彌是織田信長最為親近的小姓,這次是跟隨中村一氏他們從織田家過來的,據說是有什麽密信要親手交給豐臣秀吉。此人是織田信長的男寵,就連豐臣秀吉對他都得和顏悅色,因此豐臣家的各級武士即便不屑於他貪財好色的為人,卻也對他保持著尊敬的姿態。

屬下也點過名了,除了蜂須賀家政和十阿彌之外,所有的家屬和囚犯都在。聽護衛家屬的旗本武士說,蜂須賀家政和十阿彌趁屬下不在時就找借口先離開了……”

劉煜目光微轉。沉聲道:“不在?加藤嘉明。當時你去什麽地方了?我不是告訴過你,要你小心看護明智玉子的嗎?”

加藤嘉明嚇得一哆嗦,惶恐的道:“回稟主公,屬下一直派人監控著殿外廣場上的拚殺,見主公勝券在握後,就想要錦上添花,於是就親自去釋放小笠原少齋等犯人……”

加藤嘉明吞了一口唾沫,又畏怯的道:“待屬下重新回到殿中之際,卻已發現了這些屍首,以及玉子公主遺落的絲巾和牆腳的血跡◆下立刻知道情形不對,稍作探詢後就跑出去向您稟報、請罪……”

想了想,劉煜對上杉千杏道:“你即刻傳我命令,讓各方鹿砦嚴防死守。不可放任何人下山。再讓齋藤利三他們往全城上下搜尋明智玉子的下落。隻要看到可疑人物,立刻捕押、審訊,如若有誰敢拒捕,即刻當場格殺!”

上杉千杏微微吃了一驚,遲疑道:“煜殿,這麽做恐怕會引起恐慌的,我們才剛剛占領了這裏……”

“沒關係。”劉煜目光透著狠辣:“墨俁城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這裏幾乎沒有平民百姓,全是武士並其家屬,所以我不用去考慮什麽民心。反而能夠借助這樣的血腥刺激,才威懾那些殘餘分子,讓他們不敢妄動!”

上杉千杏覺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勸說,點點頭返身出殿,準備傳令。

劉煜冷冷的向殿中掃瞥一眼,回首道:“加藤嘉明,帶我明智玉子的絲巾和血跡所在!”

在加藤嘉明的引領下,劉煜看到了明智玉子失蹤的第一現場。一方粉紅色的絲巾靜靜地橫陳在地上,旁邊有數滴血跡。

掃視之下□煜的眼神一凝,他注意到,有那麽一滴血記不完整的,顯露在他眼下的隻有半滴,而另外一半。卻詭異的沒入了牆根兒底下。

不用多想劉煜就知道,這麵牆後必然會是一件密室或是一條密道。於是□煜運足了“綿掌”,輕輕地在血跡隱沒處按了一下。

以劉煜目前幾近幻神級的實力,這一記“綿掌”立刻就無聲無息的將掌印周遭近兩米的石牆全數震成粉靡,露出了裏麵一個黑黝黝的通道口。

加藤嘉明估計並不清楚這裏有這麽一條密道,一見之下,就忍不住驚異出聲□煜沒有搭理他,隻淡淡的說道:“你在這裏看著,在我出來之前別讓人進去。”語聲一落,他修長的身形已電射而入,沿著牆內的秘道潛入。

這是一條由上而下的石質狹窄階梯,劉煜迅速奔下,他在這條曲折的通道裏東轉西彎,目光尖銳的向四周探視,這條秘道,全由整塊的大青石所砌成,壁間,每隔十步有一盞熒熒青銅燈,現在看去卻沒有任何啟疑之處。

到了盡頭,那是一條鋼質的窄梯直通上去,在窄梯盡頭,有一個小巧的銀質轉輪,劉煜輕輕轉動那銀質轉輪,鑽出地麵,卻發現竟然已經來到了天守閣主殿的王座上。

四周那些因為機關響動而圍聚過來的聯軍武士看到劉煜後,紛紛躬身施禮,劉煜揮手讓他們繼續戒嚴,再次交代一句“我沒出來之前,不許任何人入內”後,他又再度打開自動關閉上機關,返回密道。

劉煜緩緩的移動腳步,在密道中走著個護衛明智玉子的旗本武士死時都沒有拔出兵刃,那麽,殺他們之人一定是自己人,也隻有自己人才會使他們猝不及防!明智玉子雖然也是師從名師,但自從明智家敗落後,她也沒有機會安心習藝,武功自然比不上得柳生十兵衛真傳的蜂須賀家政,被挾持也在情理之中……

走著,想著,劉煜的一雙入鬢劍眉越皺越緊,密道隻能通向主殿,蜂須賀家政是沒有機會出天守閣的,那麽他會躲在哪裏?也許,這密道之中還有密道?!

正當劉煜準備施展念動力,嚐試著搜索一番的時候,一聲細微得在不注意時完全不會發覺的輕俏“喀”“喀”之聲,已那麽虛渺,卻又那麽實在的傳來。

劉煜眼睛一亮,飛躍到道頂,以一口先天之氣將自己的背部緊貼在洞壁的陰影處,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響聲傳來的位置。

可是,就在劉煜集中全部精神等待著的時候,那奇異的聲息又歸於寂然。

劉煜沒有急躁,他靜靜的守候著,耐心的期待著。又過了大約十分鍾的時間之後,終於,那低細的“咯”“咯”之聲又傳了出來,並且已越來越響,一陣沉實的叮當聲更為突出的響起後,一塊巨大而外表看去天衣無縫的大青石已令人不敢置信的緩緩移動起來。

忍住心頭那一股興奮,劉煜眼睛裏閃跳著火花,凝視著那塊轉動的大青石。

大青石停止轉旋了,它的後麵,隱約可見是一個與這塊巨石同等寬窄的黑洞,極為謹慎與緩慢,一個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閃了出來,向密道周遭仔細盼顧,隻是,他忘了抬頭尋視。

似乎十分滿意,高大的身影籲了口氣,回頭向黑暗的洞口低呼:“蜂須賀家政大人,看來你說的沒錯,剛才那兩次機關聲響,代表著有人進來後又出去了……嘿,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可以出去了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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