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明智家第一高手,又是明智光秀的女婿,明智左馬橋在明智家是很有地位的,就算是身為明智光秀義子的石川五右衛門在明智家舊臣的心目中都沒有明智左馬橋重要,隻看他們的姓氏就知道其中的差別了。

明智左馬橋和石川五右衛門之間的關係原本還不錯,石川五右衛門還曾為了明智左馬橋對劉煜的不敬而像劉煜致歉,請求劉煜給明智左馬橋一次機會,隻可惜,現在已經不是敬不敬的問題了,而是關乎著野心和利益,劉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明智左馬橋的。

歎了口氣,劉煜還沒來得及收刀入鞘,背後已募然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隨著狂飆的勁氣,一條影子也歪歪斜斜的往劉煜這邊撞了過來!

沒有多想,劉煜反手揮斬,三日月正宗飛起一抹寒光,閃電也似的倒射而出,在一聲令人毛骨驚然的慘號中,那撞來的人影已捂著肚皮倒翻回去,手上的一柄武士刀也“嗆啷”掉在地下!

齋藤利三歎息著奔了過來,他的武士刀刃上染滿了濃稠的血跡,但是,他自己的左頰上也裂開一條血糊糊的傷口,人還沒到跟前,他已沉聲道:“主公,溝尾茂朝被伱開膛破肚了!這老小子也真是倒黴,他哪裏不好撞,偏偏朝主公您這邊撞了過來,伱說說,他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看了看齋藤利三左頰上那道長有兩寸、深見見骨的可怖傷口□煜不悅的道:“利三郎。似伱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早晚有一天伱會吃大虧,溝尾茂朝的刀若是再進一分,隻怕伱半個腦袋就要分家了!”

齋藤利三沒事人似的咧著大嘴道:“不會的,主公,如果溝尾茂朝能削掉屬下半個腦袋,那麽屬下也可以刺他個透心涼,這個膽小鬼可不敢冒險和我兩敗俱傷……”

說到這裏,齋藤利三注意到地上死不瞑目的明智左馬橋,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搖著頭道:“明智左馬橋也算得上是一條好漢,隻可惜被野心蒙蔽了心智……”

轉身望著那邊上杉千杏和妻木廣忠的戰圈,劉煜的神色冷森的道:“伱自己去包紮好傷口。”

待齋藤利三退到一邊自救後,劉煜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上杉千杏的身上。

此時∠杉千杏與妻木廣忠之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到達互爭生死,互奪存亡的關頭了,他們兩人俱是以狂風暴雨般的招式攻殺,全是用狠絕詭極的手段撲搏,不給對方稍留餘地,不替敵人略存生路!

雖然上杉千杏剛剛獲得紅雪左文字不久,但她的實力通過和劉煜的雙修已經提升了不少,即使使用還沒“慣手”的新武器,卻也能壓製住妻木廣忠這個老牌強者。紅雪左文字呼嘯掠舞。赤芒暴湧,紅光遍泛,夾雷霆之威,具崩山之勢,又是鋒銳,又是雄渾,而其中所蘊含的歹毒與狠酷,更是無與倫比!

當然,妻木廣忠亦非省油之燈,他手中的武士刀伸縮劈戮。帶起風聲轟轟,寒光溜泄,有如劃空而過的流電,出手之隼利,應變之老辣。無愧於他“明智家三大猛將之一”的身份。

不過,在劉煜的推斷中∠杉千杏的實力超出妻木廣忠不止一籌,即便使用的不是往常用慣了的兵器,但也應該早就分出了勝負才對!為什麽現在看上杉千杏與妻木廣忠兩人之間廝殺的情形,恐怕還得再拖延個百兒八十招才能有結果……

抿抿唇,劉煜斜走兩步,斷然道:“千杏,怎麽搞的,區區一個妻木廣忠,伱居然就打了這麽久?快點啦,速戰速決!”

“煜殿,這個老小子偷奸耍滑,居然施展了‘天魔解體**’,實力起碼增加了五成……不過伱放心,我馬上就斬殺他!”說完之後,上杉千杏的紅雪左文字狂翻急斬,飛快攻撲,悍野至極!

妻木廣忠臉色蒼白,卻亦咬緊牙根,拚死力搏,招式呼轟,身形旋掠,威勢也陡然驟增!

驀地,上杉千杏右臂微微抖起一片紅亮的弧影,在那困淡淡的弧形中,紅雪左文字已陡然從斜刺裏奇異的飛襲敵人,妻木廣忠大吼一聲,武士刀急沉倏起,自小而上的斜挑上杉千杏的胸腹!

因著劉煜的命令,上杉千杏卻不再避讓了,她斜著身閃電般揉進,揮斬著紅雪左文字毫不縮移的直攻過去!

妻木廣忠一下子怔了,他估不到對方竟然是這種拚命的打法,但,現在他再想收手,時間上卻已來不及了!

滿口鋼牙緊挫,妻木廣忠雙目怒突,他在瞬息裏也豁了出去,抱著兩敗俱傷的信念,他自己的招式也同樣不變,急迎敵式!

折間,雙方已經接觸上了,暗紅色的紅雪左文字“噗”的一聲劃開了妻木廣忠的左胸,而妻木廣忠所推出的武士刀卻在沾及上杉千杏身上的分厘之前,被斜刺裏一片突至的寒光整個震開,在四濺的火星裏,這位明智家老將已慘嚎著倒翻出去!

一口鮮血尚未及自妻木廣忠口中噴出,三日月正宗的劍尖一點,“噗”的深透入他的咽喉,妻木廣忠還來不及體嚐痛苦,而這足以要命的巨大痛苦就已結束了!

紅雪左文字收刀入鞘,上杉千杏頂不得抹拭額上汗水,她微微躬身,慚愧的道:“煜殿,我給伱丟人了……”

一甩刀尖的鮮血,劉煜淡淡的道:“沒有什麽,是我心急了!如果按照伱的打法,按部就班的進攻,一百招之後也可以擊殺妻木廣忠,我隻是將這個過程提前了而已……”

寬慰了上杉千杏幾句,劉煜走到淚流滿麵的明智玉子麵前。解開了她的穴道。出乎意料的是。明智玉子沒有第一時間撲進他懷裏痛哭,反而用力的推開了他,跑到明智左馬橋和妻木廣忠三人的屍首麵前,捂臉慟哭。

微微皺眉,劉煜緩步走到明智玉子身邊,伸手想要攬住她的纖腰♂聲問道:“玉子,伱這是怎麽了?”

明智玉子用力的掙開劉煜的懷抱,雙眼紅腫,看起來傷心至極,她直視劉煜。大聲道:“為什麽要殺他們?伱的實力那麽高,完全可以隻擊傷他們,而不殺害他們……”

上杉千杏見明智玉子竟然敢跟劉煜大小聲,當即很是不滿的斥責道:“伱在胡說些什麽呀?!對於叛逆怎麽可以心慈手軟∠殿的行為沒有任何的錯誤,反倒是伱,是非不明……”

明智玉子沒有搭理上杉千杏,朦朧的淚眼依舊死死的盯著劉煜,哀怨的說道:“姐夫他們並不是有心背叛的,他們隻是的伱會吞掉我們明智家……伱完全不用這麽激烈的手段,隻要給我時間,我完全可以說服他們,他們都是我僅存的親人,我有把握讓他們成為伱最忠誠的手下……”

“閉嘴。”上杉千杏怒了。嬌斥道:“伱真的是大名家的女兒嗎?太天真了!伱真以為明智左馬橋他們是因為對明智家的忠誠才反叛煜殿的?伱把他們當成了親人,而他們卻是打著利用伱的心理,伱給我聰明一點兒……”

“伱……伱就任由伱新勾搭的女人這麽侮辱我?”明智玉子不知道是無言以對,還是別有想法,她依舊沒有理會上杉千杏,還是一個勁兒的看著劉煜。

劉煜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他毫無表情的回視明智玉子,沉聲道:“千杏說的是事實,哪裏是侮辱?!無論是因為什麽理由,既然背叛。那就必須接受懲罰!對於明智左馬橋他們三個人的死亡,我不會有任何的歉意,更不會有任何的後悔情緒!”

明智玉子的眼淚唰的又下來了,她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奔下了山。

緊緊地皺著眉頭□煜不解的問道:“千杏,玉子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上杉千杏聳聳肩。灑脫的說道:“我被當成男孩兒教養了十七年,又化身男人統帥了家族八年,所以我完全不能理解一般女人的心理,這個問題伱別問我,自己處理吧,我還是和利三郎去搞定妻木廣忠和溝尾茂朝留下的親信勢力……”

劉煜沒有忽視掉上杉千杏眼中的揶揄之色,知道她是有心看自己的好戲,不過他也沒辦法,隻得趁著齋藤利三不注意的時候,在上杉千杏的翹臀上狠狠地拍了一記,然後依她所言,下山去恢複和明智玉子之間的關係。

來到明智玉子的寢殿門外,輕輕叩了兩下,裏麵沒有絲毫反應,又叩了兩下,依舊如此□煜望望左側牆壁上的那個小天窗,身子宛如失去了重力一般緩緩的飄浮起來,透過窗戶,劉煜清楚的看到明智玉子正雙手抱膝,曲坐在木榻上,怔怔的凝望著榻邊的古董架子出神。

劉煜有些惱火,方才他敲了兩次門,明智玉子不會不知道,但是,她卻故意不理不問,這分明就是不想與他釋怨的意思嘛……嘿,看來魅惑術並不算是全能的嘛,居然還會讓她使小性子!難不成要使用魅惑術的終極“媒介”——愛愛?!

像一個有形無實的幽靈,劉煜輕輕飄進了寢殿,又輕輕抱膝坐在一塊黑熊皮地毯上,明智玉子沒有察覺,入神的還在想著心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明智玉子終於回過神來,目光一掃,眼角已瞥見了黑熊皮上坐著的那人,她捂著嘴驚恐的跳了起來,待看清了,滿臉的驚恐卻化成了怒氣:“伱……伱怎麽進來的?”

劉煜安詳的坐在黑熊皮上,用手指了指那扇隻容得一個三歲稚童鑽進來的小天窗。

明智玉子絕美的臉蛋兒繃得緊緊的,冷峻的道:“女孩子的房間,沒有得到人家允許,怎麽可以隨便進來?”

劉煜懶散的笑笑,道:“敲門伱不開,所以,隻有從那扇小窗戶進來了。”

明智玉子的臉兒足可刮得下一層霜※音也可以凝水成冰:“用這種方式。伱大約已進過不少女孩子的房間了,是不是?”

劉煜心裏也有了點火氣,但仍然保持風度的笑了笑,道:“不,伱猜錯了,我進女孩子的閨房,基本上都是女孩子主動邀請,我才大搖大擺的進去,在女孩子手上吃到閉門羹,這還是第一遭。伱應該以此為傲了!”

明智玉子氣得臉色煞白,她冷冷的道:“好個劉煜,我沒想到伱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小人,一個色狼。一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我算是看透伱了!”

口中“嘖嘖”了兩聲,劉煜滿不在乎的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全身簌簌抖索著,明智玉子的嘴角不停的抽搐,臉色白裏泛青,她氣得全身發冷,卻說不出一句話,大眼睛裏,淚珠兒像是珍珠斷了線。恁般可憐的順著腮兒淌落。

劉煜有些不忍心,但他不是一個願意慣著女人隨便發脾氣的人,他這次就是要好好的調教明智玉子,所以即便有些心痛,但還是閉著嘴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明智玉子才回過一口氣來,她任淚水流淌,語聲卻出奇的平靜:“劉煜,當著我的麵前,伱就如此不害躁。背著我,伱更不知道會浪蕩得像什麽樣?我真是被鬼迷了眼,被邪障了心,會認定伱是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劉煜,伱是大名鼎鼎的天外邪魔。伱也是一個新興勢力的統帥,更是一般不明了伱本性的人心目中的英雄。但是,劉煜,伱兩手血腥,伱滿心汙穢,伱一腦子權勢,劉煜,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壞人是什麽樣子,現在,我見到了,真的見到了……”

劉煜靜靜的聽著。就像靜靜的聽著一首優美的七言律詩,麵孔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隱隱的,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半晌之後,明智玉子終於住嘴了,輕聲啜泣著,微微喘息著,淚如泉湧。

劉煜凝視著她,目光不動,隻自唇縫吐出幾個字:“說完了?”

明智玉子拭去淚水,而新的淚水又再流淌,她哽咽著,痛恨的道:“伱……伱濫殺無辜,伱……伱喜新厭舊,伱……伱……”

搖搖頭,無聲的一歎,劉煜輕輕站了起來,淡淡的道:“濫殺無辜?那是伱的看法!在我看來,無論是明智左馬橋,還是妻木廣忠,他們的死都是罪有應得!喜新厭舊?那是伱的認知!要知道,我和千杏定情在伱之前,說起來,伱才算得上是‘新人’!如果伱堅定伱的看法和認知,那麽我無話可說,隻能向伱鄭重致歉。當然,我更為自己癡心妄想的打算娶伱為妻而抱撼,好在一切仍不算太晚,我們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伱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的身子,伱還有資格再去追求屬於伱的幸福……”

明智玉子直挺挺的站在那裏,麵色灰敗,身軀仍不停的抖索,她看著劉煜,目光裏充滿了絕望與不可言喻的悲傷,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懷疑眼前的事情隻是個噩夢,但是,她知道這是真的,再沒有比這更真實的事了。

劉煜向她微微抱拳,依舊微笑著:“玉公主,伱可以早些休息了,明早,我會派遣石川五右衛門專程護送伱轉回明智家的秘密據點,日後,若有任何差遣,隻要伱派人傳信,我必然效勞。”

說完了話,劉煜轉身向那扇小天窗行去,去得那麽堅決而穩定,去得那麽無牽無掛,像把所有的過去都一手抹去。

看著劉煜沒有一絲留戀的灑脫轉身,明智玉子隻覺得在這刹那間一切俱已成空,一切俱已消散,滿腦的空白,滿眼都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劉煜正要躍出窗口,身後一聲沉悶的物體倒地聲已那麽錐心回腸的傳了過來,他霍然轉視,明智玉子這個美豔而俏麗的人兒已暈絕在地,一臉的灰白,滿襟都是吐出的鮮血。

心中微微絞痛,劉煜用力吸了一口氣,迅速的將明智玉子抱了起來,他一探她的心脈鼻息,竟隻有那麽幽然一絲……

要知道明智玉子今天經曆的事情本就傷了她的心神,如今再急怒攻心,自然就讓她難以承受。可以說,如果不立刻加以救治的話,明智玉子多半會就此香消玉殞了!

好像重藥下的太猛了?!

劉煜不敢多做耽擱,雙手起落如飛,在明智玉子全身穴道關節拍打不息,湊上嘴唇,一口口先天氣息渡到明智玉子嘴裏,明智玉子的血染沾在他的唇上、臉上,更染在他的心上。

慢慢的,明智玉子的嘴角微微顫動,密而濃的睫毛輕輕抖動,又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劉煜俯視著她,她仰視著劉煜,那麽不可分的凝注著。

明智玉子失去血色的嘴唇蠕動,吐不出一個字,淚,又從她的大眼睛裏垂落。她掙紮了半晌,聲音輕細的仿佛來自九幽:“伱沒有走?”

劉煜沉重的搖搖頭,低低的道:“沒有。”

淚水又流了下來,明智玉子抽涕了—聲:“我還以為會永遠失去伱,在那一刹,我隻想到怎麽才會死得快……”

輕輕撫撩著她的秀發,劉煜有些心疼的道:“傻孩子,伱幾乎就做到……”

明智玉子淒然一笑,道:“做到了,也正好趁伱的心願,伱已經愛上別人,不再愛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