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緣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他過殺無數的人,殺人如切西瓜那麽快速利落,可是絕沒有眼前的劉煜那麽準確和幹淨,他是怎麽出手的?又是什麽樣的兵器?

雪代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老三,看看咱們這三位兄弟還有沒有氣?”

老三那張臉早已慘白,他根本不用看已可肯定的搖搖頭,此刻他和另三位兄弟驚恐的瞪著劉煜,倭刀幫自出道至今,在雪代緣的統馭下,栽的從沒有今夜之慘,僅是一個照麵,兄弟們就躺下了三個,他老三瞪著那雙死魚眼,嘴角有些顫抖的道:“老大,三個兄弟全完了。”

雪代緣心裏一陣慘痛,這班兄弟全是追隨他許多年的老弟兄,出生入死已有相當的時間,如今劉煜僅是那麽一揮手,三個情如手足的兄弟全死於非命。要知道,這三個兄弟可並非無名之輩,在打手這個圈子裏也有相當的名聲,比之什麽“十三太保”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在人家手裏卻禁不住一招。

雪代緣恨得直跺腳,厲吼一聲道:“咱們給他們報仇……”他絕不相信那柄東瀛武士刀會輸給任何武器,憑他修煉多年的一刀流武技,他不信會討不回這個公道,斜斜的瞄向劉煜雪代緣的東瀛武士刀在半空中閃現出一蓬晶亮的冷光,時刻準備著擇人而噬。

此刻,雪代緣才看清了劉煜手中那柄鑲嵌著奇異紅寶石的寶刀。冷光映射中。它看來軟綿綿的。整體兼具了刀劍的優點,能砍又能戳,劉煜稱它為“血夜刀”。

鼻子裏哼了哼,劉煜道:“雪代緣,倭刀幫的癟三們,隻怕你們非但報不了仇,反而會送了命……”

雪代緣陰著臉,一字一頓地道:“我雪代緣卻不信邪,即便倭刀幫兄弟全死光了,也要留下你的命。”此人在那柄東瀛武士刀上的確下過一番功夫。隨著他的話聲,東瀛武士刀劃起一溜刀影,空際響嘯著噝噝破空之聲,那威烈的一刀。居然將劉煜罩在一片刀影之下。

站在雪代緣身後的包括老三在內的四名倭刀幫好手,此刻哪顧得了捆在地上的黎總管,各自瞄準了劉煜,將手中的刀迅快的揮灑出去,他們俱隨雪代緣行動多年,知道在什麽狀況下最能致敵於死,他們配合雪代緣的快刀,五個人全卯足了勁,五把東瀛武士刀幾乎同時落向劉煜。

劉煜在長笑聲中,那白色的身影如幽空的鬼魅一樣。突然移了出去,雪代緣隻覺自己那握刀的手腕上一陣劇痛,右掌血淋淋的飄飛出去,東瀛武士刀彈跳而起,瞬間貫穿了一個倭刀幫好手的胸膛。

雪代緣慘叫道:“你…”失了右掌,刀再也玩不成了,雪代緣那股子痛苦隻要從他那張青紫的臉上就能看出來,當他再抬頭時,他已看見隨著他身後的幾名弟兄,厲怖的死在那裏。以雪代緣那久曆的江湖經驗,居然沒看出劉煜用什麽招式毀了他們。

冷澀而不屑的一抿唇角,劉煜道:“雪代緣,你應該慶幸……”

雪代緣眼見自己帶出來的兄弟全部死在劉煜的手裏,眼眶裏含了一泡淚水。一聽劉煜口語裏尚有種輕視之意,頓時凶性隨著血脈奮張起來。他仰天大笑道:“媽的。你殺我弟兄毀我右手,你還說我該慶幸,這個仇倭刀幫是記住了,倭刀幫也絕不會因為我斷了手而跨了,劉煜,這仇恨似海難填……”

淡淡地一笑,劉煜冷冷地道:“本來你也該死,為了留個活口,問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我才故意手下留情,你要記住,黎叔是我的人,倭刀幫欲置他於死地,那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的人,那後果隻有一個死……”

最後那個“死”字字音拖得很長,如空中凝結的冰渣子一樣,雪代緣曆經太多的風浪,可謂見多識廣,可是聽進耳裏,全身泛起了一陣顫抖,彷佛這個字有著無窮的威力,任誰都對這個字有所寒悸。

劉煜說完話,再也不看雪代緣一眼,緩緩走到黎叔身邊,運指輕輕一彈,黎叔被捆的繩索立刻斷裂開來,他確傷得太重了,虛弱的睜開了眼,幹澀的嘴唇一顫道:“劉大少……”

點點頭,劉煜輕聲道:“別急,先治傷要緊,有話慢慢說。”

黎叔哪顧的身上那慘重的傷勢,一臉焦急惶恐之色,顫聲道:“劉大少,總瓢把子被人擒下了……”

劉煜的心微微一跳,黎叔口中的“總瓢把子”自然就是張鄭琪的父親,小刀會的主事者張曉峰。他神色一變,冷聲道:“總瓢把子已經順利晉升到罡氣級,是當之無愧的尚海黑道第一高手,誰有能力擒下他?”

黎叔顫聲道:“我弄不清楚,隻知道有幾十個武修高手突襲賭場,我和總瓢把子被人偷襲,隨身保鏢奮戰而死,總瓢把子在被擒下前讓我突圍,向劉大少稟報,也不知道現在總瓢把子的情況怎麽樣……”嘴裏說著話,眼裏的淚水已汩汩的流了出來。

劉煜伸手拍拍他這個張曉峰的老隨從,黯然的長歎道:“別難過,黎叔,總瓢把子我一定會救回來,保鏢的仇我也會找回來,眼前咱們必須追查是什麽人突襲的你們……”語音甫落,他神情隨之一變,灰茫茫的夜影裏,三道人影風馳而來,三個人俱是長袍馬褂、斜背長劍,年紀基本上都在四十歲上下,個個太陽穴隆起,顯然俱是內家高手。

黎叔麵上顯露著無比的憂恐和驚悸,道:“劉大少,就是他們,就是他們突襲了我們,擒下了總瓢把子……”

雖然心中突生疑惑。但劉煜還是點點頭。冷厲的道:“很好,能夠自動送上門,倒是免去了我一翻手腳……”

三人飄落,立穩身形,當中首領級別的人物麵色略呈蠟黃,兩隻眼珠子黑的少白的多,他上前一步,看也不看麵露喜色的雪代緣一眼,隻盯著劉煜,一番打量後。嘎嘎怪笑道:“你就是劉煜?劉氏家族第三代內定的家主?”

挑挑眉,劉煜點點頭道:“正是。”

刹那間,這三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先前說話的人一臉的歡喜:“沒想到居然把你給勾出來了。真是好極了,拐彎抹角的哪有直接找上正主兒來得好?!嘿嘿,汪師弟,我們哥三這回的功勞大了,不但可以為少主出一口氣,還能幫你兒子報仇……”

怪人身邊的“汪師弟”倒是一個五官端正的角色,隻是此刻他的眉宇之間充滿了恨意,讓他顯得有些陰冷邪毒:“師兄,要他命的那一劍,請一定留給小弟!小弟已經探察清楚了。小兒汪展鵬就是被劉煜這個混蛋殺死的……”

“你是汪展鵬的老爸,尚海七大高手中的汪剛?”劉煜搖了搖頭,道:“怎麽,你查到你兒子是死在我的手上了?”劉煜全無隱瞞真相的意圖,在他看來,汪剛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他謊言欺騙。

汪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瞪著劉煜,吐字如冰的說道:“劉煜,你一定會死。我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劉煜不屑的撇撇嘴,道:“喏,你看,那邊的雪代緣也是七大高手之一,他先前也說要我死。要為手下報仇,可結果怎麽樣呢?你不要大言不慚。還是老實告訴我張曉峰總瓢把子的下落,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我呸!”汪剛滿麵殺機的道:“你絕我後嗣,這是天理難容,我一定會殺了你的!雪代緣算是個什麽東西,他配和我相提並論嗎?況且,我可不是單獨一個人,我身邊的這兩位是我的師兄弟,都是海南劍派的高手。這是我師兄高雲翔,這是我師弟展雲飛!我們師兄弟可是精擅一套三才劍陣,即便是先天級別的武修入陣,也保管他有來無回,我要你死得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說著,汪剛和他的師兄弟幾乎在同時扯出了背後的長劍,三道耀眼的光華自劍鞘裏泛射出來,他們俱是劍道高手,僅一晃肩,已將劉煜困在中間。

汪剛冷冰冰的道:“如果你想在我們兄弟麵前動武,你會死得很慘!不過,看在你劉氏家族少主的份兒上,我們姬潤少主說了,他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

劉煜緊握著血夜刀,道:“別再廢話了,‘機會’什麽的都是空話,我們之間注定無法善了,不過我可以保證,死的一定是你們……”

血夜刀如空際的寒星,溜地一聲卷向汪剛身上,汪剛的劍更快,斜側裏封了過去,高雲翔和展雲飛的兩枝劍也犀利的盤向劉煜的左右兩肋。

處在這三大劍手之下,劉煜毫無壓力,血夜刀疾厲的連著七式,這七式連環發出立刻就將這出身於海南劍派的三大高手逼退了好幾步……

汪剛的劍如雨水灑落的連環攻擊,高展兩人更是配合得嚴厲緊迫,可是劉煜的級數高過他們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即使仗著那什麽“三才劍陣”,一時間也占不了便宜。

這時候,黎叔忽然躍了起來,道:“劉大少,我來幫你……”他在重創之下,身手居然快得出奇,手裏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匕首,搶進圈中,緊緊貼著劉煜。

劉煜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不用了,黎叔……”說話間,血夜刀已如電般的劈了出去,這一著拿捏的極準,在黎叔移身的刹那,已對準了展雲飛的腦殼削去。

展雲飛在黎叔衝進場中時略略遲疑了一下,血夜刀頓時無情的斬了上去,哇地一聲慘叫隨之而起,隻見血影進現,一蓬稀稀有如豆花的腦汁噴灑出來,展雲飛那龐大的身子隨著往地上摔去。

汪剛一震道;“展師弟……”

高雲翔吼道:“混小子,你居然殺了展師弟……”

汪剛憤怒的吼道:“老黎……”

聽汪剛在吼黎叔。正揮舞著血夜刀橫斬豎劈的劉煜微微眯了眯眼睛。不過沒有做出應對,任由黎叔手裏那柄匕首轉向戳落,插進他的肋骨之間。

劉煜痛得疾縮身子,顫聲道:“黎叔,你背叛了總瓢把子?!”

黎叔嘿嘿地道:“劉大少,你說錯了,忠誠一直都不在,又何來‘背叛’一說?!我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奉命潛伏在小刀會中,雖然張曉峰很是看重我,但我的家、我的根。卻都在姬周世家……”

這太意外了,黎叔是小刀會的老人,已跟隨了張曉峰許多年,哪裏想到居然是姬周世家的臥底?!話說。姬周世家三十年前就在打尚海的注意了嗎?

劉煜捂住那刃傷,厲聲道:“黎叔,你真的是姬周世家的人?不會是騙人的吧?小刀會雖然曆史悠久,但三十年前卻還是一個幾乎斷絕了傳承的組織,你們姬周世家怎麽可能看上那個時候的小刀會,還派你進來臥底?”

黎叔哈哈地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姬周世家最精擅的就是周易占卜之術嗎?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姬周世家的老祖宗就以先天八卦算出這幾年的大變,雖然因為天機隱晦,很多事情都不清不楚,但卻知曉了尚海將會風雲際會。而小刀會也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一環……”

在這一刻,劉煜對姬周世家真的是戒心大起,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力和勢力,而是因為他們的這份占卜之力!

要知道,劉煜能夠取得現在的成績,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知道“曆史”,雖然姬周世家不想劉煜那樣是“親身經曆”過的,但他們卻能用占卜術以管窺豹,縱然不全麵。卻也讓劉煜覺得自己的優勢不是那麽的明顯了。

劉煜還想找黎叔套套話,汪剛卻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了,雙目含著厲怖的殺機,高聲道;“老黎,別跟他廢話了。他這是在拖延時間,我要殺了他。為我兒子和展師弟報仇……”

黎叔嗬嗬一笑,一拍腰間的鹿皮口袋,信心滿滿的說道:“老汪,不用擔心,我在匕首上抹了‘軟骨散’,就算是頭大象,也不可能還有活動力!你知道的,我最拿手的可就是用藥了,這‘軟骨散’可是我手中僅次於‘化骨散’的秘藥……”

趁著這個間隙,劉煜直視著黎叔問道:“總瓢把子的情況怎麽樣?你們好歹主仆一場,你沒有過分難為他吧?”

似乎認定了劉煜沒有餘力反抗,黎叔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沒有想到張曉峰竟然突破了原有的境界,成為罡氣級的大高手,最後讓他受了點傷,跑出了包圍網……”

劉煜心頭一鬆,看汪剛蠢蠢欲動的樣子,也就不再多問,抬手就將肋間的匕首拔了出來。對於擁有“百毒不侵”和“超級再生力”體質的劉煜來說,無論是軟骨散還是刀傷,都不能對他造成威脅,肋間的傷口沒怎麽流血就自動愈合了。如果不是劉煜一直用手捂住,恐怕汪剛他們早就發現了異常。

此刻,劉煜不再遮掩的舉動讓汪剛警醒,他來不及提醒黎叔和高雲翔,直接朝前跨出兩步,身子一掠,仗劍就往劉煜的身上戳去。

劉煜身形一晃,血夜刀一劃,就已經將汪剛的兩顆眼珠挑了出來,痛得他棄劍於地,雙手亂揮,淒厲的慘嚎。

高雲翔臉色大變,厲喝道:“混蛋,死!”

可不等他揮劍上前,劉煜就已經先一步的揮刀來攻。冷豔的刀光劃空而出,高雲翔持劍並起,要想逼退劉煜的血夜刀,可劉煜的刀快得令人目眩,高雲翔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刀勢,那柄閃泛這血光的寶刀已經紮進他的心口裏,一蓬血雨灑起,高雲翔慘叫一聲,那龐大的身子砰地一聲倒在地上,雙目凸出眼眶,驚恐的死去。

黎叔目眥欲裂吼道:“姓劉的,你怎麽可能動彈……”

他的手已伸進鹿皮袋子裏緊緊的握住了化骨散,抽手要灑出來,可是劉煜的動作太快了,殺了高雲翔的同時,血夜刀已如閃電般斬了過來。

刀刃一轉,眨眼間砍在黎叔那伸入袋子裏的手腕處,隻見黎叔一聲慘叫,手臂齊腕而斷,那隻尚在袋子裏的血淋淋手掌便永遠包在袋子裏。

黎叔慘叫道:“我的手!”他的手掌是完了,鹿皮袋裏除了那些致命的毒散之外,又多了一隻斷掌,這種結果絕非黎叔事先所能料到的,黎叔痛得彎了腰,抱著那隻斷肘在地上翻滾,化骨散的袋口是開的,那奪命的粉末立刻隨著黎叔翻轉的身子灑出來。

又是悲慘的一叫,黎叔的身上已濺上了化骨散,那化骨的疼痛,讓他瘋狂的翻滾起來,嘴裏大叫著:“救命!救命呀!”

黎叔那翻滾的身子一下子拌倒了雙目失明的汪剛身上,兩個人立刻滾在一塊,隻見這兩個似乎已經痛瘋了的人拚命的撕裂著對方,一股子黃烏烏的血水化了開來,如澆上硫酸一樣的,漸漸看見了白色的骨頭,兩種不同的慘叫聲,在空中飄蕩,這種悲慘殘厲的場麵,立刻震住一直旁觀的雪代緣。

苦澀的一笑,雪代緣望著緩緩行來的劉煜,道:“沒想到您的身手這麽厲害,三位後天巔峰高手組成三才劍陣也被你隨手斬殺!我服了,隨您處置……”……)